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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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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者童,我掏出小男孩給我的荷花簪,對著月亮細細地欣賞。

“那是什麼?”我扭頭一看,屋內的蠟燭已被風吹滅。如水的月中,爹爹無力地笑著,蒼白的臉上掛著兩顆晶瑩的汗珠。

“這是者童託人帶給我的,這回不許你踩了。”說著,我親了簪子一口,心裡甜絲絲的。

“一轉眼,兒這麼大了,有心事了。”爹爹朝我招招手“過來。”那夜,我縮在爹爹懷裡,用手比劃著簪子的紋理,靜靜地聽爹爹講故事。

他說,二十多年前,有個孤傲狂妄的派少年愛上了一個世家女子。他很愛她,愛得入骨,甚至她摸過的東西他也愛若珍寶。

他說,少年像著了魔似的。少女新婚當天,少年不顧自己那時武功全無,用藥換了眸子的顏,剪短自己心愛的長髮,掩住自己絕世的容貌,換上雜役的衣服,溜進了新房。

他對她說:“跟我走。”他說,那天草原上的秋草美得像鋪天蓋地的黃金,少年牽著他穿著鮮紅嫁衣的新娘,著風,開心地大笑著,在金黃的草原上飛奔。有了她,什麼權力,絕世武藝,他統統可以不要。

他以為,那天,是他的永遠。

他說,他做夢也沒想到,後來,他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沒殺了她。

“為什麼?”我糊糊地問。

爹爹支起身側望著我,金眸中隱隱透著暗紅的血絲。

“因為她是騙子,她背叛了他,她把愛他的那一半從身體裡離,變成了傻子。然後,憎恨他的那一半借用他深愛的軀殼,不停地騙他,不停地傷他。”一隻冰涼的手慢慢撫上了我的臉頰“他們都是騙子,一群低賤的螻蟻,我絕不會把我冰清玉潔的女兒給那些骯髒的螻蟻、那些騙子。我絕不會,我寧願你死!”我不懂,爹爹有很多話我都不懂。

婚後第二天,我上議事廳開始跟爹爹學著處理厲風堂的事務。

他們談論的事情很複雜,我都不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麼。但爹爹教我,決定事情時要看三個人的反應,風臨、無雙的師傅無星叔叔、長老喬之和。一件事如果這三個人中有兩個人同意我就同意;如果喬之和不說話,風臨和無星又各執一詞,那麼我就同意風臨的意見,就算無星說那件事對無雙好我也要向著風臨;如果他們叫我出主意我就說一切問風臨哥哥。

爹爹說,風臨野心大,小心謹慎,可經驗手段不足;無星心狠手辣,想推無雙上位,借無雙的手獨攬大權;喬之和貪財膽小,懂得明哲保身。我們必須讓他們互相鬥,如果他們不互鬥,他們便會騰出力來鬥我和無雙。

爹爹說,要讓他們相鬥有很多種方法,可我太單純,所以爹爹只能盡力安排好最簡單的一種。將厲風堂的權力分成三份,由資歷淺心計多霸氣不足又野心的風臨代表我掌管最大的那份。

為了背下這些東西,我每天捧著若雨給我編的口訣念個不停:“三同我同,三不同我不同。兩同,我同。兩不同,我不同。一同一不同,同風臨。不知,問風臨。”晚上我便陪著爹爹,給他上藥,摟著他入睡。他肚子上的淤青一直在變大,到後來,連幻藥都快止不住他的疼了。有時我們一起在議事大廳議事,眾人還未散去他便疼了起來,可他依舊笑著,暗地裡卻將自己的手掌都掐出了血,心疼得我想哭。

可我再也不會哭了,爹爹說,除了他和無雙,沒人會同情我的眼淚,所以,以後不許我半滴眼淚。

再次見到者童的時候很突然。

雨後初霽,我聽到一個笑話,忙跑去逗爹爹開心,不曾想剛跑到爹爹門口,和若雨撞了個滿懷。

“堂主沒事吧?”若雨急忙問。

著額頭:“沒事,咦,若雨,你要不要找大夫看看,你不太對勁耶?”若雨臉上飛著兩片豔麗的粉紅霞,脖子上有幾個小紅斑,烈地起伏著,還氣。

“不用,”她連忙擺手,臉莫名其妙地紅得更厲害,嘴也不停地發抖,像是快抑制不住笑意“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說完,轉身飛奔而去。

我納悶地進了爹爹的房間,一進門,我又吃了一驚。

爹爹斜靠在臥榻上,望著門的方向,嘴邊勾著一抹淡淡的笑,金眸中轉著溫柔的光。白薄衫半褪,滑亮的長髮傾瀉而下,將兩的鎖骨遮的若隱若現。

雖然爹爹和往常一樣美,但今天這種美的覺不太對,說不出來的奇怪。

“爹爹?”

兒,若雨走遠了嗎?”爹爹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

我點點頭:“走遠了。”話音剛落,爹爹臉一沉,猛地一翻身,拉過臥榻旁的痰盂吐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覺跑過去幫他捶背:“爹爹你怎麼吐了,是不是又疼…”

“咔嚓——”臥榻的黑梨木雕花欄杆竟然被爹爹硬生生用一隻手捏碎:“好髒,快給我茶水。”他對著痰盂,急促地吩咐道。

我忙拎起茶壺倒了一碗茶遞給他。

他接過用茶水漱了漱口,自言自語道:“還是髒。”然後一揚手,竟然將我手中的茶壺奪過去,揭開壺蓋,仰頭咕嚕大灌。然後又對著痰盂一陣狂吐,最後抓過我手裡的巾使勁蹭嘴。

我從來沒見爹爹失常的樣子,趕緊拖走他手裡的巾:“爹爹別擦了,你的嘴都被你擦破了,血了血了!”

“太髒了!”他站起身,嘴上掛著鮮豔的血珠,眼中閃著犀利的電光,全身的骨骼微微作響,像一隻被無禮冒犯的憤怒雄獅。

“太髒了!”他又咬牙切齒地重複了一遍,忽然一把將自己身上的白衫扯下,使勁甩到地上“不要了,這臥榻也換掉。不,咱們換個房間!”爹爹從來說一不二,命令傳下去,下人們馬上收拾好了隔壁的房間。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爹爹終於平靜了許多,坐在臥榻上努著紅腫的嘴讓我給他抹擦傷藥。剛才他一個勁地蹭,把嘴上的皮蹭掉了一層,看得我又想笑又心疼:“爹爹,剛才是不是幻藥吃多了,我還是第一次見爹爹這麼狼狽。”爹爹皺了皺眉頭,臉蒼白如紙:“兒嫌棄爹爹?爹爹做什麼都是為了兒。”我噘噘嘴:“哪有,我最喜歡爹爹。爹爹受傷了,當然和平時不一樣。爹爹,我告訴你哦,剛才我偷聽到了好好笑的話。有兩個小廝說風臨哥哥是世界上最憋屈的綠龜。風臨哥哥哪裡像頭上光禿禿的烏龜啦,要像也像頭上有的白鴿嘛,誰讓他喜歡穿白衣服呢,哈哈哈哈哈——”我覺得好好笑,忍不住自己笑了起來。

可爹爹沒什麼反應。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道悉的聲音:“者童見過主人、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