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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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還是一片漆黑,空氣中彷彿縈繞著一種看不見的氣息,鑽入人的身體裡,便化為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恐懼。我坐在桌子旁,手裡拿著已失蹤許久的十旋線,腳趾頭上本沒有什麼痛覺。
茫然中,我不停地安自己:要看我能撐到幾時?太小看我了,山寨存亡與我何干,就算我的親手殺了長孫信的結拜弟兄又怎樣?世人之命,賤如草莽,想讓我聶兒屈服,門都沒有,我是高貴的金眼妖。
可那顆江家人的頭,大堂裡的屍體,還有赫尼那雙糊滿鮮血的眼睛都在我眼前不停地晃來晃去。
我伸出雙手,手指修長,玉琢一般,在黑夜中泛著乾淨的柔光,也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雖然他們是螻蟻,可他們畢竟是命啊。他們並沒有傷害我,卻死在我手裡。爹爹,我做不到,我還是很心軟很沒用。爹爹,那個兒才更像你期望的兒吧。爹爹,我好難受,我想回家,我要者童,我要無雙。
“轟隆隆——”天邊忽然傳來了一陣雷鳴般的聲音。那聲音很強大,震得地板嗚嗚作響,像推磨一樣,飛速地旋轉著,不一會兒就從山腳捲到了寨門。
我正想拉門出去,一道星狀的火光破窗而入,著我的飛過,又“咚”地一聲紮在牆壁上,原來是一支火箭。緊接著,另外幾道火光也爭先恐後地湧入。
我抓起桌子上的針線盒,飛快地鑽到桌子底下。
頃刻之間,窗外已是一片妖豔的赤紅。喊殺聲、馬嘶聲、慘叫聲、女人的哭喊聲,嗖嗖的箭嘯聲混合在一起,震破天際。
藉著熊熊的火光,我看了看自己腿,上面果然有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手印,我的喉嚨猛地收緊,眼神也恍惚起來。
“付元禮的騎兵,以快狠強著稱,踏平這個山寨不需一炷香時間,如何,把身體心甘情願地給我?不然,連你也有危險。”腦海中的我又陰魂不散地蹦了出來。
我冷冷地一笑:“你不是可以隨意控制我的身體嗎,直接來就是,何必多此一舉?”
“我要是能每時每刻控制你,你這傻子早就不在世上了,把身體給我,不然就來不及了!”我滿心鄙夷:“所以,你只是見不得光的魔障!”說著,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開衣襟,手腕輕轉,將手中的數十縫衣針悉數打入自己體內。
針走經脈,道周圍漲疼,頭暈乎乎的,身上慢慢地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但腦海中的聲音卻消失了。
我等了一會兒,發現自己的腦海裡還是一片安靜,不動得想哭。爹爹怕我練功時三心二意走火入魔,先教了我封神術,在危急時刻封住自己心中的魔障。封神術的一大要訣,就是能騙過自己。我武功沒練成,對封神術也只是略瞭解。想不到今天,我沒有封神針,竟然騙過那個可惡的女人,用縫衣針施了這種法術。
誰再說我是傻子的,活該被拔舌頭。
不過縫衣針不是封神針,又又髒,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傷著我的身體,能將她封住多久。
外面的喊聲越來越大,不斷有火箭飛進來,牆壁已開始熊熊燃燒,嗆得我直眼淚。
沒空多想了,再不出去我會被煙燻死的。
打定主意,我衝到邊抓起我的斗篷,套在身上,低著頭就往外跑,不料,剛起腳就撞上了一堵軟牆。咧咧嘴抬頭一看,熊熊的火光中,站著一個身披甲冑,頭戴蒙面鐵盔的陌生大漢,他手中還拎著一把血淋淋的刀,恍若地獄修羅般可怖。
我迅速跳開,以防他的刀劈下來。
不料他沒有舉刀,而是將那張帶著冰冷麵具的臉往前湊了湊,疑惑地自言自語:“嗯?金眼,妖?”沒等他將頭收回去,我雙手一甩,十旋線化成一道金虹,輕巧地從他的鐵盔縫隙中鑽進去,繞著他的脖子轉了一圈。
跑出門,山寨已變成了一片火海。黑煙滾滾,烈火連天,所有的房子都在火焰的包裹中搖搖墜。火星直衝雲霄,紅了整片天空。駭人的熱,一波一波,從四面八方襲來,烤得人全身焦痛。
這哪裡是風景秀美的山寨,這分明是人間煉獄。
幾百騎身著銀甲的煉獄惡鬼,口中喊著殺,揮舞著手中的長短武器,在山寨裡橫衝直撞。手起刀落之時,帶起大片飛濺的鮮血。
我彎著,小心翼翼地避過那些鬥得正酣的人,偷偷往大門方向移動。路上,不斷碰到死不瞑目的屍體。有正在燃燒的,有支離破碎的,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泥土被鮮血浸得泥濘不堪,踩上去唧唧做聲,腥味沖鼻。
忽然,背後傳來一身大喝:“小心!”扭過頭,一個騎兵手持長矛,風馳電掣般向我衝過來。
還沒等我回過神,一個身影怒吼著,旋到我面前。一聲悶響後,我看見了一隻穿過脊背的血淋淋槍頭。
緊接著,擋在我前面的人大吼一聲,把槍桿攔劈斷,再抓著斷頭將騎兵拽下馬匹,隨後舉刀衝了過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待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