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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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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母一邊拽著雷雷的脖領子就往外走,一邊向民兵們點頭哈,說回家一定好好教育兒子,造成什麼損失她包賠。

雷雷經過青兒的診室時,努力地探頭想再看她一眼,坐在角落裡的青兒正一臉茫然看著窗外,聽到門外的動靜下意識回頭,眼神冷漠。

雷雷不再嚷嚷,看著青兒在自己面前消失…

回到家裡,雷雷免不了被母親打罵一番,可他一聲不吭,低眉順眼,裝出非常懂事孝順的樣子。看著兒子一副倒黴蛋的模樣,雷母氣不得惱不得,惟有長吁短嘆。

自從見了青兒一面,雷雷心裡便癢癢的,忍不住偷偷溜到醫務所,趴在窗臺上探頭探腦看她。韓陽路過時,見狀又好氣又好笑,咳嗽一聲,雷雷嚇了一跳,身子後仰,差點摔倒。韓陽打趣說,雷雷,你鬼頭鬼腦幹嘛呢,衛生所可沒什麼值錢東西啊!

雷雷回過身,大模大樣道:韓醫生,我一直拿你當正派人,你怎麼也跟著那幫官僚狗腿子瞎起鬨啊!醫務人員不是國家財富,不值錢啊?你這思想很成問題嘛,我要彙報上去,你就等著做檢查吧!研究生也甭上啦!

韓陽聽了這話直樂,問他偷雞摸狗偷摩托還鬧不夠,現在還想偷人。話一出口,他頓覺有些彆扭。雷雷還是個半大不大的孩子,對偷人這樣齷齪的男女之事不大明白,本沒當回事兒。雷雷跟韓陽磨嘰半天,才說出有東西落在他們診室,想託他給拿出來。他邊說邊推著韓陽往診室走,韓陽皺著眉頭問:我們診室怎麼會有你的東西。

雷雷推著韓陽進來,青兒聞聲回頭看了一眼,雷雷眼前又是一亮。青兒現在不戴口罩,光彩奪目、滿室生輝,她本不睬雷雷,仍低下頭看書。

雷雷走到門口就停下,想看青兒,又不敢太放肆,用下巴示意韓陽:就那兒,小女醫生屜裡。有一半導體,懂什麼叫半導體吧,就是收音機。雷雷也不抬頭看青兒,眼睛衝下,做出聽收音機狀,一個勁打啞語。青兒看得莫名其妙,韓陽拍雷雷腦袋一下嗔怪:不會說話啊!雷雷前言不搭後語說了句"鄧麗君"。青兒與韓陽糊塗了,瞪著他問什麼意思。雷雷急了,直比畫說半導體裡唱歌的女人叫鄧麗君。青兒總算明白過來,拉開屜,將半導體拿出,往桌上一推,再不理會雷雷。

雷雷想上前拿,似乎又不敢,拽著韓陽,讓他幫自己拿。韓陽看一眼雷雷,不懂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便上前拿過半導體,到他手裡。雷雷扭頭要走,不甘心地回頭看了青兒一眼,她心如止水,眼前似乎沒有人,埋著頭看書。

韓陽見怪不怪,轉身出門,雷雷傻乎乎面對著青兒,像被點了位,呆站了片刻。青兒轉過臉,一臉漠然,看著雷雷。雷雷目光剛與青兒接觸,便慌張起來,潰不成軍,立刻撒丫子往外跑。

跑出老遠,雷雷還沒明白味兒來,他為啥落荒而逃,他雷司令啥時怕過,怎麼這小丫頭讓他渾身不自在。夕陽西斜,三三兩兩的職工扛著農具回家吃飯。雷雷將半導體掖在衣服裡鬼鬼祟祟往家走,幾個哥們兒從鄰居家竄出,叫著:雷子,半導體找回來沒有,聽鄧麗君呀。

雷雷豎起手指放在嘴邊輕輕"噓"了一聲,然後把耳朵伏到自家門上聽著裡面動靜。他悄悄推門,沒推動,便回頭齜牙一笑:我媽不在。他說著又去推門,沒承想門"咣"一聲打開,雷雷媽黑著臉站在門前。雷子嚇一跳,撒腿就要逃,那幫小哥們兒"嗖"的一下全藏起來。雷母喝道:往哪兒跑你,趕緊給我寫檢討!明天全場大會你就等著挨批吧!

雷雷逃出老遠,回過頭跳著腳大喊:我不能開會,一開會我就發燒…告訴他們說我病了!

雷母恨鐵不成鋼地道:你病了才好,我才省心呢!說著狠狠把門關上。雷雷一臉沮喪,那幾個哥們兒重新鑽出來,輪番安雷雷說沒啥大不了。雷雷生氣地說道:還沒事兒呢,明兒要全場開會念檢討書,你們誰他媽替我念。幾個哥們兒相互推諉,說這麼光榮的事兒還是雷司令自己來比較好,別人替沒資格,再說許大馬也不會同意。這臭腳捧得雷雷有些得意,可得意之餘還是有點撓頭。大頭出主意說,最好糊張病假條,裝病便可以逃過一劫。

主意倒是不錯,可是動起真格的讓他們幫忙,幾個人又推三阻四的。雷雷氣得直出氣,不願意搭理哥幾個。黑皮曖昧說道:你不是跟那個姓葉的妞兒嗎,窩贓都敢,這點球事兒算什麼?

幾個哥們兒嘎嘎怪笑著,不懷好意。雷雷興趣濃厚地問,她哪兒來的?賊漂亮啊!麻桿不屑地說,那是,不漂亮能當破鞋嗎?

幾個人相顧又笑,這個話題對於他們這個年齡而言,既神秘又刺。雷雷發怔,不解地問,什麼破鞋?黑皮說,你找葉青兒開假條一開一個準兒,我媽說只要是男的,找她辦事賊痛快。

雷雷半信半疑:胡說八道,那妞兒傲了吧幾的,都不正眼看人的,還老戴個大口罩,怎麼可能是破鞋呢!

麻桿認真說:唉,真是破鞋。她和她媽原來在雙犁公社,是許大馬那個老鬼把她們調過來的。我爸去辦的調動手續,我爸看過她檔案材料,說她上中學起就有作風問題,特破!

黑皮肯定地說:她要不破,許大馬那老氓怎麼那麼上心調她呀,我姐去年衛校畢業想進衛生所都沒進成!

雷雷恍然大悟:哦,怪不得,戴口罩是怕見人啊!得,明天找她去,非要這小破鞋給咱開假條。還不能開少了,怎麼也得開個十張八張的!

哥幾個隨聲附和:對,對!十張都少了,開它一沓存著,啥時用啥時拿。哼,敢不給開!

青兒知道明裡暗裡到處都有人編排自己,她用大圍巾把頭臉嚴實地包起來。然而她所經之處,仍會引起農場裡的人注意,嘀嘀咕咕、指指點點,青兒一臉漠然,如入無人之境。

韓陽斜次裡走來,起初還是漫不經心的,離得近了才看見青兒,立刻左顧右盼。正想躲避時,青兒已經到近前,韓陽於是一臉尷尬,進退不得。青兒看著韓陽的窘狀,淡然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徑直朝自己家走去。她孤傲的眼神中透著深深的痛苦和憂鬱。

韓陽回過頭看著青兒孤傲的背影,猶豫片刻,朝許大馬家走去。大概是因為韓陽要走的緣故,許大馬對他倒是很客氣。韓陽有些不自在地向他打聽青兒錄取通知書的事兒,許大馬避實就虛問,我不太清楚,韓醫生很關心葉青兒啊?

韓陽故作輕鬆地說:談不上關心,考的是一所醫學院,順便問問唄。許場長也費心幫著打聽一下吧,小姑娘初來乍到,需要幫助的。

許大馬冷冷地盯著韓陽說:她可不什麼小姑娘,複雜著呢,你可別被她表面現象矇蔽了。再說這高考的事兒,她就沒經過農場,私自參加‮試考‬,本就不合法。

韓陽愣住,他知道葉青兒是在雙犁公社參加的高考。然而許大馬有意刁難說,雙犁那邊就沒開介紹信!葉青兒私自‮試考‬,是違法的。見許大馬那副猾的樣子,韓陽不敢得罪,小心地為青兒說好話。許大馬滿臉惡地說,你們什麼關係?你要和她有一手,你直說,咱哥們兒誰跟誰呀。說著他地捅了韓陽一下。韓陽嚇了一跳,慌忙否認說只是同事關係。許大嘴角閃現笑,那你回去跟她說,有什麼困難直接跟我說,拐彎抹角幹嘛?

韓陽表面點頭稱是,心裡罵他祖宗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