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隱秘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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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去。不僅是中國人,還有心懷大悔大恨的人,或者認為自己失去了千載難逢的機會的人,或者失去了子、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姐妹的人。”鄺暫停了一下,朝我笑笑“也有留戀中國食物的人,他們去陰間等在那兒,以後會降生為別的人。”
“哦,你的意思是陰間的人們就是那些再生說的信徒。”
“什麼是再生說?”
“再生,你知道,就是在你死後,你的神或者靈魂或者不管是什麼能夠作為另一個人重新出生。”
“是呵,也許這是同一回事,或者是像那樣的事。你不過分挑剔,就能馬上回來:四十九天。你想要特殊些——生在這個人那兒,與那個人結婚——有時就得等很長時間。就像大型機場,能夠去許多許多地方,但是你想要坐一等艙,靠窗的位置,中途不停留,或者打折扣,也許就得滯留很長時間了。至少上百年。現在我告訴你些事,是秘密,別和任何人講,呵。許多陰間的人,下一生,猜猜看他們想成為什麼人,你猜猜看。”
“美國總統。”
“不對”
“那個。”
“哪個?”
“別管它。他們想成為什麼人?”
“中國人!我告訴你實話吧!不是法國人,不是本人,也不是瑞典人。為什麼?我認為這是因為中國食物是最好的食物,又新鮮又便宜,有許多許多風味,每天都可以嘗新。還有,中國家庭關係非常密切,朋友非常忠誠。你的一生擁有中國朋友或者中國家庭,那就會伴隨你一萬生,絕妙。那就是為什麼現在世界上有那麼多中國人的原因。來自印度的人也是同樣。那裡的人口非常密集。印度人也相信人有許多生。我還聽說印度的食物也不壞,有很多辛辣的菜餚,也有咖喱味道的菜。當然了,中國咖喱風味仍然是最的。你認為怎樣,利比—阿?你喜歡我的咖喱味菜餚嗎?你喜歡,今天晚上我可以為你做,怎麼樣?”我把鄺的話頭引回到艾爾薩的事上。
“那麼要找到西蒙的朋友,最好的方法是什麼呢?波蘭——猶太人通常都去哪兒?”鄺開始喃喃而語:“波蘭——猶太人,波蘭——猶太人,那麼多地方可以去。有的人在死後什麼也不信;有的說去中間區,就像醫生的等候室;別的去錫安山,就是像幻想園一樣的地方,沒有人抱怨,不需要小費,而且服務周到。”她搖搖腦袋,然後問道:“這人是怎麼死的?”
“猶他州的一次滑雪事故。雪崩。就像淹死一樣。”
“啊!——在飯後滑水!肚子太滿,怪不得淹死了。”
“我沒說是在飯後,我是說——”
“沒吃飯?那麼為什麼她會淹死?不會游泳?”
“她不是淹死的!她是被埋到了雪裡。”
“雪!”鄺皺起了眉頭“那麼你為什麼說她是淹死的?”我嘆了口氣,人都要發癲了。
“她非常年輕嗎?”
“二十一歲。”
“嘖!這太傷心了。什麼時候發生的?”
“大約一年以前。”鄺拍起手來“我怎麼會忘記的?我的單身朋友!託比·利普斯基。利普斯基,聽上去就像‘滑雪’。也是猶太人。哦!——非常有趣的陰間人士。他去年死的,肝癌。他告訴我:‘鄺,你是對的,在迪斯科俱樂部喝得太多,對我來說很糟糕,非常非常糟糕。當我回來時,再也不喝了。然後我就能有長長的壽命,有長久的愛情,有長長的xxxx。’最後那句話,他當然是在開玩笑…”鄺看看我,以確定她已經說清了她對酒害處的觀點。
“託比·利普斯基還告訴我:‘鄺,需要陰間的幫忙,你就來找託比·利普斯基吧。’好了,或許我能要求託比·利普斯基去找這個姑娘。什麼名字?”
“艾爾薩。”
“對,對,艾爾薩。首先我必須給託比送去消息,就像用我的心靈寫信一樣。”她緊緊地閉上眼睛,輕輕地敲打著她腦袋的兩邊。她的眼睛突然又張開了“送到陰間去了。所有心與靈的東西,用了無數隱秘的官。”
“這是什麼意思,隱秘的官?”
“哈!我早已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你沒在聽吧?隱秘的官並不隱秘。我們說它隱秘是因為大家都有這種官,只是忘記了。就像螞蟻的腳、大象的象牙、狗的鼻子、貓的鬍鬚、鯨魚的耳朵、蝙蝠的翅膀、蛤的殼、蛇的舌頭、花朵上的小須一樣的官。有許多東西,但是都混雜在一起了。”
“你說的是本能吧?”
“臭氣①?也許有時是臭——”①在英語中,本能(instinct)後幾個音節的發音和臭氣(stink)相同,鄺誤聽成後者。
“不是臭氣,是本能。它是一種你與生俱來的知識,就像…哦,布巴,它在土裡挖掘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