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天龍原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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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子神一僵，難以置信地望著丁秋。

丁秋只是衝著他陰陰笑著:“你跟為師也已經十多年了，為師的格脾氣你自然知曉。你素來聰慧過人，我此時所說，究竟是真是假，難道你還分辨不出嗎？”丁秋說到這裡，暗自得意。他可沒有拿自己的悲慘遭遇、勸摘星子途知返的高尚想法，只不過盼著摘星子知道阿紫那個小賤人來歷詭異，兩人翻臉，最後少不得自己漁翁得利。

誰知道摘星子沉默半晌，問道:“師父所說的那名女子現在何處？”丁秋知道自己騙不住這位素來明的首席大弟子，他也不怕實話實說:“我那門派的名字不能告訴你。可那名女子現在的居處，你知道了也無妨。她便是現在西夏國的皇太妃，養尊處優。”摘星子突然眼睛裡閃過一道光:“既這樣說，師父所說的這名女子定然花容月貌，智計過人，連西夏國主都拒絕不了她去。”丁秋點頭道:“不錯。她何止是智計過人…凡被她看在眼中的男子，沒有一個能拒絕的。”摘星子面帶微笑說:“既這樣子，徒兒就放心了。阿紫的蠢樣子，師父也不是沒領教過。待人接物，只知道簡單暴，手法生硬。那位西夏國的皇太妃，又豈會收了她這麼個蠢徒弟？師父不必挑撥離間，我自有道理。”——人在某些時候，總會想辦法自己找藉口開脫，總是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

丁秋暴跳如雷:“她既然這麼蠢，你怎麼還會為她所！可見這裡面另有玄機！”摘星子臉上一紅:“師父你是不知道——”頓了頓，又說，“這事總是弟子不對在先，原也不該和師父細說的。我只能告訴師父一句，我蒙師父看重，當星宿派大師兄這麼多年，見慣爾虞我詐、心思細密之輩，每裡算計來，算計去，覺得累了。和她這種簡單直白的人在一起，反而覺得很安心。”丁秋氣的渾身發抖，他是真的憤怒。他被人所囚，眼下唯一的指望就是策反摘星子，無奈此人似吃了秤砣鐵了心般油鹽不進，他逃出生天的希望越發渺茫，怎能不怒？

“安心？你可曾想過，她武功高過你，家世又強過你，又怎會和你長相廝守呢？若是她另覓夫婿，你又有什麼辦法？”丁秋冷冷說道。

摘星子輕聲說道:“所以才來向師父請教化功*。”丁秋將摘星子上下看了幾眼道:“你好無禮！想必是若我不出化功*的秘籍，你便會用各種毒物折磨我，讓我生不如死了？”摘星子溫言道:“徒兒不敢。只是徒兒雖然未蒙師父傳授，卻也知道，師父修習這功法，經常要入毒蛇毒蟲的毒質。若是長久不塗，不但功力減退，體內蘊積了數十年的毒質不得新毒剋制，便會發作出來。只需將師父請入石室之中，使師父無法捉取蛇蟲…”丁秋臉上出恐懼之:“果然是我一手調。教的好徒兒，不必再說了，我將秘籍所在與你便是。只是，你既和阿紫那丫頭相好，你偷偷來此，她可知道？”摘星子臉上浮起一絲笑意:“她自然知道。便是她讓我來的。”丁秋仰天狂笑道:“她自然會叫你來。她既然已經學會了北冥神功和六脈神劍這等神妙功夫，自然看不上我的化功*了！你可知道，阿紫這孩子的來歷？”

…

摘星子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神複雜。

阿紫早已經在他上等他，眼睛亮晶晶的，望著他問道:“那本化功*到手了？”摘星子臉上神幾度變幻，終於緩緩說道:“不曾。”阿紫臉上出失望之:“你真是太沒用了！連問個訊、個供都搞不定，真是太沒用了！”她一面搖頭，一面轉身走，摘星子忙攔住她，面帶笑意:“你把我的鋪得一團糟，就要這麼回去嗎？”

“幹嘛？我不就略坐了一坐，你有潔癖我知道，可是也不用嫌棄成這個樣子吧？”阿紫很是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就看到摘星子的眸越來越濃。

“今天…我不想…”阿紫小聲嘟囔著說。

摘星子仍然面期待之地望著她，顯得十分委屈:“你每次要的時候，我可從來沒有拒絕過。”然而阿紫的神仍然很是猶豫。

摘星子嘆了口氣，他頭一次在阿紫面前出哀傷疲憊的神:“就一次。我…不會碰你，你抱著我就好。我…心情不好。”面對著革命戰友如此低落的情緒和直白的請求，阿紫實在覺得有些抹不下臉去拒絕。於是她便答應了:“那你先去洗澡。”然而那天晚上，他們還是滾在了一起。

摘星子洗浴之後，淋著半溼的頭髮走近，阿紫便再也無法把眼睛從他的身上移開。

順理成章的，她遺忘了先前她說過的話，惡狠狠地撲了上去。

摘星子一愣，緊接著便張開雙臂抱緊了她。他半披著的衣服滑落到地上，然而此時卻無人理會。

“我…早晚會被你榨乾。”事後，摘星子氣吁吁地說道。然而他的眼睛卻彎成了月牙，莫名其妙的，他的心情變得很好。

“不會的。”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阿紫這般說道，“若你乏了，我自會去找別人。天底下，多得是美男子。”摘星子的好心情便一下子掃蕩無餘了。他緊緊抱住了阿紫，低聲問她:“我們已經稱霸星宿海，便在此處一生一世，我做掌門，你做掌門夫人，或者你做掌門，我做掌門夫君，這樣不好嗎？”

“不好，很不好。”阿紫的頭搖的像個撥鼓似的，“我的目標，可是稱霸武林，征服國家，統治世界！星宿海雖好，但是做人嘛，目光總要放長遠一點。”摘星子自然知道她在胡鬧。但是此時此刻，哪怕是胡鬧，他也想陪著她，一起走下去了。於是他又試探著問道:“阿紫，你可還記得你的家人？你的武功，到底是在何處習得？”他以前從來沒有問過類似的問題，他知道這些事情都是星宿海弟子的忌，然而這個時候，他真的是非常非常想知道，他覺得那簡直命攸關。

但是阿紫這個小混蛋，卻居然在這個時候翻了個身，睡過去了。

摘星子嘆了口氣，黑暗之中，他開始仰面發呆。

——其實阿紫不知道，他已經拿到了化功*。

然而丁秋的惡毒言語在他心中揮之不去:“阿紫這個丫頭是大理國鎮南王段正淳和外頭女人偷情生的種，她又會使大理段氏的獨門絕技六脈神劍，雖不知道她是怎麼學來的，但皇室血脈何等尊貴？若是認祖歸宗，少說也是郡主的名分。豈是你這種長於山野間的窮小子配的起的？何況你也知道，你摘星子的名號在江湖上也不好聽。便是她爹爹不計較和武林中人結親，也斷然不會選你這種臭名昭著的惡人。”

“你想練化功*，好啊。知道我為什麼先前沒讓你練嗎？因為這是世間最走捷徑、也是最陰損的武功。它脫胎於北冥神功，卻比北冥神功增添了幾分毒，對敵之時，格外防不勝防。但是，一練此功，便是把整個人做成了一個毒人，再也不得女，否則必定爆體而亡。”

“武林中人傳說我星宿老怪狠辣，說我嫉賢妒能，殺害了那個和我一同修習化功*的弟子。可是他們不知道，是那孩子中途後悔，散功不成，自己把自己上了絕路。”

“你想要更強的武功，是吧？那麼去修習化功*吧。你喜歡阿紫那個女人是吧？那麼就去死皮賴臉纏著她好了。想要自尊，還想要女人，世上焉有雙全法？”——世間焉有雙全法？可是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每一個人，都有過這種貪婪的時候。那種無論如何取捨都會令人肝腸寸斷的痛苦，幾乎令所有人都無法直視，所以，他們中的大多數，選擇了拖延時間。

化功*神秘失蹤。阿紫也不是沒有對摘星子起過疑心。然而正如丁秋所說，她擁有天龍世界80%的上乘武功，對於化功*這種傳說中需要藉助毒物修行的東西，本來就不是很興趣。她只是試探著問了摘星子一句:“原說只要你從了我，便把化功*奪了給你的。現如今化功*也沒了，不如我傳授你幾招法？”摘星子微笑著搖頭:“你也知道，我對舞刀槍的不興趣。”——所以他就錯過了蟠龍法加北冥真氣這兩種秒殺60級以下高手的無敵招式。那個時候的他，在招式威力之外，還要求姿態瀟灑。

他雖然是星宿派的大弟子，卻繼承了逍遙派有史以來的臭美、騷包等令人深惡痛絕、扼腕嘆息的傳統。這樣總是分不清楚自己最大需要、不正視自己內心的人，註定得不到一生至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