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奇怪的青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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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星樓平臺上，肖遙緩緩講述，深入淺出。他不求眼前這位未來的皇帝能一朝頓悟，一下子將前十年落下的功課都補回來。但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今天自己能幫他一分，就是一分。他能學的一點，後自然是會少犯錯一點。

肖遙淳淳而誘，藉著哲宗問富的引子，就勢給徽宗趙佶先上了一堂課。趙佶聽的津津有味，生平首次覺得，原來在詩詞之道外，尚有這許多趣事。

王冼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眼前兩人，心中卻是如同滔天海一般。自方才二人開始的一問一答，他就隱隱的覺察到，自己這個內侄，怕是有些個野心。只是平裡除了紈絝嬉玩外，並未顯。

而在見到了肖遙後，便如同鐵塊遇到了磁石，莫名的就走到了一起；又如藏於囊中的尖錐，雖尚未扎到人，但那微的鋒尖，已是漸漸閃出了寒芒。

他心中突地有些惑，有些疲憊。看著眼前的二人，一個講的嚴肅，一個聽的認真。這種情景，似是自己在尚公主前，也曾有過。如今想來，竟是如同隔世一般。想及當自己風華正茂，稜角崢嶸之時，眼神不由的一陣的恍惚。

肖遙講完，見趙佶滿面的初聞大道之，歡快中帶著一絲茫，心中暗歎。自己只是簡單的講講，看來這位未來的皇帝，就已經了悟了不少。這等聰**質的良才，最後竟是生生的給斷送在了，那陳陋的舊規中，那滿眼的佞群裡。既是趙佶本人的悲哀，又何嘗不是這整個時空的悲哀呢。

他心中想著，卻是不再說了。他知道，今天講的，這個年輕地未來皇帝。還是需要消化一下的。微微沉思片刻，這才喚來墨硯，解下隨身的一串鑰匙，道“你去我書房裡，在我案桌後的櫃上，第二排第一本書，給我取來。”墨硯接了過去，轉身去了。肖遙看著趙佶。微微笑道“二弟，你天資聰穎。若肯用功，實是大有可為。為兄幫不了你太多，待會兒，給你這本書。你回去細細研讀。若有不明之處，可盡來問我。若是可以的話，前司馬相公所著的資治通籤，你也當仔細拜讀一番。那絕對是一部寶典，對你當大有助益。”趙佶似懂非懂的點頭應了，腦子中翻來覆去的滾動著。方才肖遙講地那些，隱隱覺得大哥教給自己的東西。實是對自己大為有用地東西。那兩本大哥說的書，唔。一本當是大哥所寫，另一本。啊，是司馬光那老頭的資治通籤。嗯。當要細細看看才是。他自在這裡尋思，腳步聲響起，墨硯已是捧著一本厚厚的書冊走來。將書和鑰匙給肖遙，轉身下去。

肖遙收好鑰匙，伸手摩挲著面前這本書，腦子中卻頗是有些鬥爭。這是他據後世所記，默寫出地那本著名的《國富論》，只是其中不惟大量的現代用語，尚有不知多少的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東西，到底有沒有違律忤逆的地方，實在是拿捏不準。

只是宋朝處於資本主義萌芽階段，這本國富論若真地能發生些作用，倒也不枉了自己穿越來一場。若是…罷罷罷，自己不願去推動，那就給老天決定吧。

想及此處。將書遞給趙佶。輕輕地說道“此書你且收好。休叫他人看到。我亦是自離咱們大宋極西幾萬裡地域外。得了這個抄本。裡面或許會有跟我大宋相違地地方。你當斟酌著去看就是。等你看完。或許會有一些不同地見解。屆時。你我兄弟再來討論。”趙佶聽聞這書竟如此珍貴。不由一驚。小心地接過。看了看封皮上地三個大字《國富論》。不由地心中一震。大哥對自己地期望。可見一斑了。地看了肖遙一眼。這才珍而重之地揣入懷中。

肖遙此事做了。心中忽地起了煩躁之意。究是不知自己到底做地對還是錯。不由揮手道“今你們先回吧。為兄心緒甚是不寧。想要靜一下。”趙佶一愣。隨即點頭起身。輕輕拉拉一邊猶自神遊物外地王冼。擺手攔住他地發問。扯著他輕步而去。於他此時。心中忽地對肖遙興起一股如同父師一般地覺。竟是半點也不願違拗肖遙地意思。

肖遙站在臺上。看著二人自下面大門出去。一路向園外而去。王冼似是一勁兒地抱怨。趙佶卻只是搖頭。二人扯扯拽拽地一路去了。

身後一雙柔荑伸出。輕輕圍住他地身。隨即又是一雙偶般地玉臂伸過。輕攬著他地胳膊。

肖遙回望，但見攬著自己胳膊的正是漪月，滿眼的深情之中，帶著一股無悔的神。後面抱住自己身的，不問而知，定是那柔情似水的小妹了。二姝如同兩朵仙源奇葩，一個溫情如水，一個剛強冷豔，對著自己卻都是這般的深情，此生實是值了。

肖遙心中塊壘微消，微笑著，輕輕伸手拍拍二女小手，不再說話，直把目光投向不知名的遠方。小妹和漪月亦是沉默，她們能覺到夫君心中的壓抑，此刻，只是又緊了緊圍繞的雙臂，用那份力量，表達自己對夫君的支持。

此後幾天，趙佶和王冼都是未再出現。肖遙煩悶之餘，眼見雖是初冬，但氣候尚不寒冷，園外處處綠水，透著一股空曠。便自己出了園子，每在附近散步消散。心中翻來覆去的算計子。這元符三年的年末了，城裡那位哲宗皇帝，還好嗎？歷史，到底是否會如常運轉呢？

若是歷史真的如同記載一樣，那麼後面的脈絡尚算可循。如是歷史並沒像記載那樣，那自己可就真的兩眼一抹黑了，前途莫測，讓他忽的興起一種失控的覺。這種覺，他很不喜歡。

此時已是十二月了，連裡，他囑咐吳用派出無數暗探，留意消息，但卻始終沒有絲毫跡象表明，垂拱殿裡的那位有什麼不好的跡象顯現，讓他憑生煩惱。

這，他又如往常般，獨自走在園外的潭水邊，望著遠山起伏，蒼莽深邃。不覺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似是有兩個人正在走來。轉身看去，不由微微一愣。這兩人都是一身青夾袍，披著大氅。前面一人，身形瘦高，年約二十四五歲。臉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生病，略微有些蒼白中，帶著一絲青氣。

一頂棉質烏紗下面，雙眉斜挑，兩眼有神。方正的鼻子，豐隆飽滿，一張稜角分明的嘴上，生著淡淡的鬍鬚。只是那嘴稍嫌削薄，緊緊抿著，給人憑生一種執拗強硬之氣。

身後那人，卻是一個弓彎背的老者，面白無鬚。滿面的皺褶中，似是含著無窮的悽苦，望之令人心酸。一路目不斜視，只是緊緊盯著前面那年輕人的身側左右。老眼內滿是緊張疼惜之，似是生恐那人突然倒地，好去攙扶一般。

肖遙看著那老者，心中忽的升起一股莫名的覺。只覺那老者看似軟弱無力，但若是有一絲異常，那孱弱的身體，便能生出無盡的力量一般。那股強烈的覺，偏偏又極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備顯一份詭異。

肖遙心中暗凜，默然靜立。前面那人眼見肖遙，上下打量一番，忽的嘴角微微勾起，著肖遙大步行來。走動之際，龍行虎步，竟顯一份威然之氣。

來至近前，也不說話，只是又再打量一番。眼見肖遙只是靜靜的平視著，毫無半分驚慌不安的顏，眼中不由閃過一絲讚賞。平裡多少大人物，若在自己這等審視下，早已是渾身抖索，大汗淋漓了。這個少年，很不錯。

微微一笑，也不行禮，張口便道“寒冬天氣，你一人獨行，可是有難解之事愁悶嗎？”聲音微啞，但卻有一股直撼人心的氣勢。

肖遙亦是微微一笑，淡淡的道“你雖非一人，但面孤獨沉鬱，可也是有煩悶之事困擾嗎？”他此言一出，那人一鄂，後面老者卻是忽的滿面怒容，霍的抬頭看向肖遙。那雙原本昏花的老眼內，竟是迸出一片光。那眼神毫無生氣，肖遙頓時有種被毒蛇盯上了的覺。心頭一震之際，已是渾身繃緊，暗暗提防。

那人眼見肖遙模樣，不由的微微蹙眉，轉頭看了那老者一眼。嗓子中已是輕輕哼了一聲。隨著那聲輕哼，那老者狂暴的氣息，忽的瞬間斂去。微微弓之際，又復變為一個極為普通的老人。

肖遙雙眼微微一眯，暗暗驚凜。他自出道以來，先是經歷了古道上眾山匪的一場血戰，後又跟川中各名家多有切磋。此時不說身經百戰，卻也絕不是什麼初哥了。眼前這個老者，方才那一瞬間的顯，已是讓肖遙大是震駭。這人絕對是一個頂級高手，一旦動手，自己四象步能不能奏功，卻未可知。

正自暗驚之際，卻聽那個青袍人的聲音又再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