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肖二爺氣翻杜衙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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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邊上,小妹久久的佇立在那,眼望著那奔不絕的河水,淚水已是模糊了雙眸。蜀中三鷹默默的立於她身後,相互對望一眼,俱是無聲的嘆息。
他們救得小妹,談之下,才知道這個讓他們俱皆心動的女子,竟是那郭家屏風後的女子。他們俱是老江湖了,微一思索就猜到了其中的關竅,心中不無傷。當知道還有一個侍女落下懸崖,三人便陪著小妹轉到崖底搜索,只是眼前唯餘大河茫茫,綠衣卻是毫不見蹤影,只是在岸邊的草叢中拾得一角絲帕,正是綠衣隨身之物。
望著小妹嬌俏的背影,盧天英不由輕嘆一聲,上前勸道“姑娘,死者已矣,還請稍抑悲思,現下二哥與郭兄俱皆陷在大牢之中,郭家所有事物都要姑娘籌劃,當善保身體才是。”小妹緩緩轉身,白玉似的面龐上,掛滿晶瑩的淚滴,如同玉盤承,荷花帶雨。那一股嬌弱無助的模樣,讓盧天英心中不由一跳,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小妹微微一福道“多謝三位英雄今救命之恩,奴家有生之,決不敢忘。今煩勞幾位了,咱們這便回去吧。”三鷹待要說上幾句,眼見小妹已是悽然而行,都是長嘆一聲,隨在後面去了。江上水嗚咽,衝到岸邊大石之上,起一排排如雪的白,隨即落下,打著旋兒,隨即平復。一切都似從沒發生過什麼似得。。
成都府衙之內,一個幽靜的小院,四周花石相間,植被茂盛。翠竹掩映之下,顯得靜謐而幽深。只是在這風雅之地,卻隱隱見山石樹木之間,不時的閃起一絲刀光,將那片祥和之氣,破壞殆盡。
小院外面,許多衙役不時的來回走動,巡視嚴密。成都知府杜公與之子杜瓊,正滿面陰沉的當先而來。身後尚隨著滿面風的張,和神不安的王禹二人。沿路衙役見了三人,紛紛施禮。
這已是將郭盛抓獲的十後了,郭家自小妹探監後,已是知曉了官府的心思,只得多使銀錢,總算沒再折磨郭盛,只是對郭盛的判決也是遲遲不下,只待了了肖遙的案子,一起發下。
這些時,心中最最惱火的卻屬杜瓊杜大公子了。一個佳人憑空不見了不說,便是央著老爹要找碧漪樓的麻煩,竟也被老爹一頓呵斥,不許他多惹事端。想及那漪月對肖遙的情意,不由的妒火中燒,便要來折辱一番,以出中惡氣。
張自是樂見其成,樂呵呵的跟在後面,前來看戲。那王禹卻是職責所在,不得不來。只是這許多子,自己家的兩個寶貝疙瘩,卻似人間蒸發了一般,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讓他心中總是惶惶不安。每每夜午夢迴,都是一身大汗的大叫醒來。這些子,那求財害人之心卻是淡了許多,想茲念茲的都是自己的兒子,千萬莫要出了什麼事兒才好。
三人一前兩後的跨入小院,抬頭看去,卻是都不一愣,隨即杜瓊便是面大變,一雙眼內直噴出火來。
但見院中小亭之旁。一池幽碧之中。水花翻濺。池水波動之間。正有一人在水中愜意地嬉戲。只是滿池地荷藕卻被糟蹋地不成樣子。岸邊水跡淋漓。一些剛剛結苞地荷。被扔地遍地都是。
這所小院本是杜瓊甚為喜歡地一處所在。他本風自賞之人。自負儒雅風騒。當初建這院子。頗是費了一番心血。遍尋奇花怪石入內。更是挖了這麼一個小池。載了荷花。只待四、五月間。荷花飄香。自可攜美而坐。煮酒聽琴。賞花頌一番。當是風才子之行。
當肖遙被下大獄。卻並非郭盛所探地那個大獄。而是另一處府監所在。眾人忌憚肖遙地本領。當晚便在酒食中。下了專門對付江洋大盜地軟骨散。這軟骨散端是歹毒。只是讓人全身無力。卻不會讓人死去。且服食了此葯後。全身神經銳度大大提高。只要稍一施刑。定讓人痛不生。不知多少綠林人物為之變。
只是對上肖遙這個怪胎後。這軟骨散卻似是失了效力。肖遙每裡仍是活蹦亂跳。沒一絲安寧。於那大牢之中。不是縱聲高歌。就是呼喚眾牢犯聽他講什麼所謂地評書。講地便是那大唐年間。高僧玄奘西去取經地故事。本來一段枯燥無味地旅途。給他用後世西遊記地版本講來。頓時變地離奇有趣。不惟眾牢犯喜歡聽。便是獄卒亦是經常圍聚而聽。
如此一來。一個大牢再無他之安寧。叫好聲。喝彩聲每裡屢屢傳出。那大牢仿若不是大牢。而是變成一處瓦子勾欄。杜公與等人大為頭疼。對這肖遙打又打不得。放又放不得。給他餵了軟骨散。卻又沒有效用。只是讓他如此在大牢內折騰。官府顏面卻又往哪裡放去。再要給他挑唆地大牢內出了什麼岔子。他這知府之位也是不用坐了。
商議之下。便給他換個所在看押。哪知肖遙卻是賴在那裡。就是不肯挪窩。直言當來時。便是為了配合辦案而已。這住處就當讓自己滿意才是。今既是已然安排進了大牢。雖是條件不太好。但這許多時。倒也是生出了情。不願離開了。
杜公與暗暗咬牙,何曾聽過在大牢裡住出情來的。這廝此刻放賴不走,軟骨散又未見效,他一身本事,何人敢強於他。便是礙著種家的勢力,也不能沒定其罪前,將他如何了。無奈下,只得好言相勸,只說為了照顧經略相公顏面,當給他安排個更好的處所才是。
肖遙每裡與眾牢犯獄卒相處的融洽,早聽聞杜瓊那個別院雅緻,當下便言,若要換地,只要那個別院,其他地方一概不去。
杜公與聽的暗怒,卻是沒法發作,只得跟杜瓊講了,讓他先將別院讓出,總叫這廝安靜下來,等到再過幾,他們尋不到證據,便以指使他人投毒處置。屆時,便是种師道也說不說什麼了。到那時,一刀下去,便甚麼恨也解了。
杜瓊無奈只得應了。只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廝在自己別院內,竟是如此折騰。將一個好好的優雅之處,糟踐的面目全非。
眼見肖遙自在水中仍自遊著,毫不理會。只得先壓住怒火,往小亭中來坐,只是走不幾步,忽的立住,看著左邊一叢叢的物事發呆。
那裡原本是種植的幾棵冬青,秋冬常綠。杜瓊愛其不似松柏類那般高大,又易栽植,用作點綴庭院,甚有畫龍點睛之妙。故而囑咐下人收拾之時,極盡呵護。只是此時,那些冬青已是不復原先鬱鬱蔥蔥之像,而是被人削枝去葉,修剪的奇形怪狀。打眼看去,似是貓,又似是狗,凌亂之間,似是而非。
杜瓊怒不可遏,面鐵青。也不再進,回頭傳喝下人來問。不一會兒,下人跑進來見禮,偷眼看看杜瓊盯著的那些冬青,心中忐忑,不敢多言。
杜瓊怒道“我叫你仔細照看,如何竟變成這般模樣!”下人身子一哆嗦,方才無奈的道“回稟少爺,這不是小人做的,乃是那個肖二郎所為。”杜瓊大怒,罵道“你個狗才!他要做你便讓他做?他若讓你去死,你倒是死不死!”下人大恐,跪倒哆嗦著不敢多言。
杜瓊要再罵,卻忽聽的一個懶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杜衙內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須知氣大傷身,還應常加制怒才是。”杜瓊大怒,迴轉身來,卻見那池中的肖二爺,不知什麼時候已是上來。此時裹著一件袍子,正自抱臂站在身後,滿面笑容的看著自己。
杜瓊暗暗咬牙,揮退下人,指著那一片冬青怒道“肖二郎,你如何作踐我那常青樹?它們又礙著你什麼事兒了?”肖遙轉頭看了一眼,詫異的道“怎麼,杜衙內難道看不出來嗎?想以杜衙內學富五車,風儒雅之士,又怎會看不懂其中奧妙,定是欺我來著。”杜瓊怒極,指著肖遙咬牙道“好好,你說!你說!這究竟是做什麼?”肖遙點點頭,圍著那從冬青轉了轉,才道“我見衙內這小院甚是雅緻,只是太過死板。花草雖是茂盛,但卻無形。正好我對園藝略有心得,念著府尊大人厚待,便動手給衙內將這些花草修剪了一番,衙內卻也不需謝我的。”說著,也不理杜瓊要殺死人的目光,指著其中一叢如同狗啃過的冬青道“喏,你看,這便是猛虎下山之型。”又指著另一叢道“這個便是金雞獨立,那邊那個便是靈貓戲鼠了。”眼見杜瓊雙目噴火的望著那所謂的靈貓戲鼠,乾笑了兩聲,又加了一句道“呃,衙內應當知道,那個老鼠實在是太小,這靈貓對面這叢冬青又偏生太大。沒辦法,小弟又沒有刀剪之類的,只能徒手而做,費了好些功夫,盡去其枝葉,才得這般境界的。”杜瓊渾身抖著,指著那個只剩下一個樹的所在,顫聲道“那便是你說的鼠了?”肖遙正道“然也!不過衙內當以象的眼光去看,只要你心中念著那是鼠,它自然便是鼠了。”天啊!打雷吧!打雷劈死他吧!杜瓊望著滿地的慘像,心中疼的直。望著肖遙那滿面的笑容,直恨不得上去狠狠的踩上兩腳。只是知曉他身手了得,也只能是心裡意一下罷了。
他立在當場,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憤然轉身走進亭中,自己坐下努力的平復心中怒火,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自己來是來打擊這廝的,決不能讓他倒把自己打擊了。只要將這廝治了罪,自己再重修便是。
張王禹二人早看的傻眼,相對望了望,俱是為杜瓊可憐。見杜瓊進了亭子,也跟了進去坐定。肖遙嘴角噙笑,自顧施施然的汲拉著一雙步履,隨之而入。找了柱子一倚,雙眼微眯,自顧自在。
杜瓊心中好容易稍稍平復,抬頭要將郭盛被拿住的消息說出,打擊打擊肖遙。只是抬目所觸,登時渾身俱顫,霍然立身,指著肖遙,嘴顫抖著說不出話來。張王禹見他如此,不由一驚,眼見他雙目死死盯住一處,便移目看去,一看之下,登時啼笑皆非,相對搖頭。
原來那玉石雕徹的亭柱上,此時竟是一片斑斑駁駁,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自上而下寫著:元符三年,嘉陵肖二到此一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