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大廚張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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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沙沙隔著玻璃門往外看，一個十六、七歲少年，個頭很矮，穿身贓兮兮衣服，頭髮也是亂糟糟，前掛著一個小書包，雙手拿橫笛，一邊走一邊吹。

值得注意是，他是個瘸子，一條腿明顯瘦小，興許擔心被人誤會是裝假騙錢，瘸腿褲管高高挽起，出黑細小腿，和健康腿形成鮮明對比。

少年一走一拖，好象古龍描寫傅紅雪時那樣，走很慢，卻是永往直前，絕不停頓走。

他不乞討，只是吹笛子。

行人紛紛解囊，或一塊或十塊，走過去，把錢進他前書包。

少年不說話，朝每一個肯幫助他好人鞠躬，每有人給錢，他就一鞠躬，而笛聲一直不歇，吹是《梁山伯與祝英臺》。

“吹真好。”沙沙輕聲說道。

白路往外看，正好看到少年堅強身影，回頭看看電飯鍋，吩咐豹子:“你去叫那個吹笛子，說是中午請他吃飯，不對，你告訴他，我請他吹一曲笛子，報酬是午飯。”聽到這句話，張正義始終嚴肅面孔好似net風化冰一樣，突然就融化了，笑著點頭:“你不錯。”白路鬱悶:“我錯不錯用你說，幹嘛老站至高點評判別人？”說完這句話，堅決不理會張正義，去冰箱裡翻出雞鴨魚，正經八百做起四冷四熱四葷四素大餐。

張正義不死心，身為“找大”高材生，豈能如此輕易認輸，勸白路:“是不是有點太豐盛了？這樣不好吧，他一個人吃這麼多？”白路徹底服了:“我什麼時候說過這些是給他做？”聽明白豹子來意，少年朝他鞠躬致謝，停原地吹完一曲，才慢慢走向飯店。而到了門口，堅決不肯進來，說是怕髒飯店。

“什麼髒？進來。”白路廚房大喊，又喊豹子:“帶他去衛生間洗臉洗手，洗乾淨了，你今天獎金一百塊。”一聽有錢賺，豹子好象綁架一樣，把少年帶進衛生間。

此時門外有許多人排隊，眼見一個要飯進入飯店，有人小聲議論:“他怎麼進去了？咱還怎麼吃？”有人大聲抗議:“他沒排隊。”白路喊回去:“如果你和他一樣，你也不用排隊。”五分鐘後，少年出來，白路問:“想吃什麼？”少年有點畏縮，小聲說:“什麼都行。”

“趕緊點菜，吃完了，去門口吹一曲就成。”白路把他當普通人一樣對待。

少年猶豫一下:“魚。”

“再點一個。”

“牛。”

“好嘞，等著。”灶火狂燃，爆出油煙，也爆出菜餚香味。

張正義虎視眈眈盯著看，邊看邊點頭:“不錯，不錯，基本功不錯，幹活也利索，還乾淨，哪兒畢業？”白路想咬人了，這老頭怎麼和高遠一樣可氣？必須把他當透明人看待，專心做菜。

十五分鐘後，一大碗香噴噴米飯，一道澆汁魚，一盤清燒擺少年面前。

少年有些動，到處ri子裡，常有人請他吃飯，可是像今天這樣把他當正常客人一樣對待，全心全意為他服務卻是從來沒有。

少年說謝謝。

白路從自動取筷機拿筷子和湯匙過來:“慢慢吃，不急。”自動取筷機是添置設備，有消毒功能。白路不喜歡一次xing筷子，就買了一個。

他也不喜歡塑料袋和泡沫飯盒，所以又採購一批帶把手保溫飯盒，用這玩意打包帶飯。只是有一點，打包回家顧客要一百塊錢押金。

雖然白路讓他慢慢吃，少年卻是不肯，兩條魚，一盤，五分鐘內全部吃掉。吃完飯，主動收拾桌子。

白路攔住:“放哪兒吧，歇會兒，一會兒還得吹笛子。”沙沙端過來一杯水，少年接過，連聲道謝:“謝謝，謝謝。”白路拿出兩百塊錢，遞給少年一張:“一會兒多吹一曲可以不？”

“可以，可以，謝謝，不能再要你錢了。”少年擺手不拿。

白路沒說話，把錢進他書包。

豹子收拾掉少年用過盤碗，拿回廚房清洗。白路走過去:“你獎金。”一百塊錢放水槽邊。

豹子看看錢，又看看飯店裡坐立不安瘸腿少年。加動作，速刷乾淨盤碗，放進消毒機。然後抓著錢出來，一起進舊書包裡。

少年是連連謝。

公平說話，少年一天收入少有數百以上，對他來說，一百塊錢真不算什麼。但是有人肯公平對待他，這才是難得，自然是連連。

這個時候，白路廚房做蛋炒飯。

剛做好米飯盛出一盤，打散開放入冰箱冷凍。然後打雞蛋，攪拌。二十分鐘後，取出米飯，開炒。

很簡單步驟，開火，倒油，炒蛋。取出後炒米飯，然後加入雞蛋、鹽、蔥花，蛋炒飯做好。別輔料一概沒有。

老頭瞪著眼睛看他:“你這是炒飯？”白路也不回話，盛出炒飯，往老頭眼前一放，轉身就走。

張正義生氣，你這是敷衍我！大喊一聲:“備菜。”他要做給白路看，什麼是炒飯。

白路衝豹子使個眼sè，讓他去伺候老頭。豹子只好去廚房問話:“備什麼菜？”

“當然是炒飯材料，金華火腿，乾貝，蝦仁，冬菇…”豹子好象聽天書一樣，轉頭看白路:“咱有麼？”白路咳嗽一聲:“老人家，暫緩糟蹋東西，先嚐一口我做飯，覺得不好吃再說。”跟豹子說:“拿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