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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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務室為紅腫的足踝上好藥後，言師採將一條熱巾遞到她面前:"擦擦臉。"蘇放愚透過鏡子看見自己的臉，鼻子和眼瞼處全紅通通的，慘不忍睹。

連忙用巾捂住臉，糟了糟了，這個樣子怎麼回家啊，媽媽看見了肯定會問東問西的。

都怪言師採，要不他鼓勵她哭，她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他是魔物，每句話都有蠱惑人心的魔力，明明知道聽不得，但還是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我要在這待一會兒。"怎麼也要把這些淚痕消沒些才行。

言師採往旁邊的上一躺，微笑說:"我又沒說讓你現在就走。"看吧，懶病又來了，看見就躺，真不知道這麼懶的人，是怎麼保持那麼好的身材的。

她不滿地用完好的那隻腳去踢他的鞋，"起來啦，這是病，是病人躺的地方，你又不是病人，憑什麼躺這裡？"

"不起。"言師採耍賴。

"起來"

"不起"無聊的對白重複nnn回後，她終於按捺不住，將巾狠狠往他丟過去:"你起不起來——"他歪頭避過，巾直飛過去，啪的打中窗簾，與此同時，一人"啊"了一聲。

巾落地，窗簾擺動，顯現出一個人形輪廓來。

言師採伸手去掀窗簾，簾後的人急了，連忙捂住，兩人扯了半天，最後只聽嘶拉一聲，簾上的掛鉤脫落，整個簾子全都掉了下來。

一個瘦骨嶙峋的漢出現在窗臺上。

蘇放愚頓時看傻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漢已衝過來，一把抓住她，只見銀光一閃，一把小刀已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別過來！不許動！動動我就殺了她！"不會吧？老天，這麼離譜的事情也會被她撞上？是在拍電視劇嗎？

言師採連忙伸起兩隻手:"ok，我不過去，你也不要動。有話好好說。"漢挾持著她往後退，她聞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濃重的臭味，好可怕，這個人為什麼會藏在這裡？他要幹什麼？

"你別往那邊退了，門在這邊。"言師採說道。

漢的身子重重一震，扣著她脖子的手又緊了一分，她吃痛的叫出來。

言師採做著安撫的手勢，急聲說:"請別傷害她！有什麼都可以談的。你想要什麼？錢？食物？還是其他？"漢像是受到極大的侮辱，憤怒的喊:"我不要錢！"

"okok，不要錢，不要錢。那麼你為什麼躲在我們學校的醫務室裡？你在找人嗎？"

"我、我"像是被他猜中了，漢的情緒平靜了一些，"我是找人"言師採再次施展他那騙死人不償命的微笑，異常親切的說:"那麼你找誰？這個學校沒有我不認識的人，我可以幫助你找。"她忍不住嘴附和:"是真的，他是我們學生會主席，真的誰都認識。"

"我找、找"漢垂頭，很艱難的說了個名字，"找秦如。"秦如，正是校醫的名字。

"你找秦老師？她這幾天放假，不會來學校哦。"

"什麼？"因極度失望而動的漢又箍緊了她的脖子，於是蘇向愚又是一聲聲。

言師採的神變了變，立刻說:"但是我可以安排你們見面！真的，只要我打電話，秦老師一定會來的。請你先放開這個女孩子好嗎？你也看見了，我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絕對沒法反抗，對你來說，很安全。請放開她好嗎？"漢彷彿抓到一絲生機，命令道:"你先打電話！"說著，匕首在她脖子上亮了亮。

"ok，我這就打電話。"言師採一邊注視著他的每個舉動，一邊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對不起，我對她的號碼不太，我先查下號。"他開始躁作按鍵，一邊找一邊說:"請等一下，馬上就找到了，你也知道秦的首字母是q，比較靠後"

"你別耍花樣！"漢喊。

"不會的，我的女朋友還在你手上呢，我不敢亂來的。"他低著頭說，表情要有多自然就多自然。而蘇放愚卻是頓時睜大了眼睛——什麼？女朋友？

然而，來不及等她細想，言師採又說:"啊，找到了，我這就撥號！"短暫的一段沉默後，他朝漢比了個通了的手勢，說道:"喂，秦老師嗎？我是言師採是的，有事要麻煩你有個笨蛋扭傷了腳，現在腫的都走不動了，可以麻煩你來學校一趟嗎？"什麼？笨蛋？這不是在說她嗎？

"是，雖然說直接送醫比較好，但是她哭著說她是窮困學生，沒有錢進大醫院，很可憐呢"這會又變窮困生了？蘇向愚瞪大眼睛，要不是這會身不由己，真想撲過去掐死他！

言師採收線，掛上電話，微微一笑:"好了，秦老師說她半個小時後就到。請我們在這等一下。"漢看不出有任何顯示他在玩花樣的痕跡，便嗯了一聲，表情緩和了許多。

"那麼現在先坐一會？我絕對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站著也很累對不對？而且，我的女朋友她腳受傷了，站著會很痛苦，拜託，你們到這邊坐下吧，我退開。"言師採一邊說一邊讓出位，朝角落走去。

漢想了想，挾著她走到邊坐下。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提議，因為剛才一通驚嚇，再加上以非常扭曲的姿勢站立，她的腳已痛苦不堪。

如今得已坐著，的確是舒服了許多。

看不出，這傢伙還心細，會為人著想的。

於是看向言師採的目光裡，便多了些。

言師採朝她淡淡一笑。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朝夕相處，看慣了他的種種表情，但此刻的這個微笑，還是令她有點砰然心動，像是回到遇見他的第一天，侷促惶恐的站在臺上的她，看見他走上臺來衝自己笑。

那時覺得他像天使，現在覺得，其實有個詞更合適——騎士。

幸好有他在，如果是她一個人遇見這樣的場面，肯定嚇得六神無主，只會哭，更別說跟對方涉改變處境了。

言師採狀似閒聊般的問道:"那個可以問一下，你找秦老師有什麼事嗎？"

"我、我我想見見她。"漢出痛苦的表情。看他年紀，大概六十出頭，瘦的厲害，如此落魄，想必有段很不堪的經歷。

"哦，你想見她那麼說來，她是你的"言師採凝視著他，緩緩說，"女兒？"漢又是一震，看來，被他說對了。

"我聽秦老師說過，她有個離散多年的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拋下她和母親走了"漢立刻動的喊:"我沒拋下他們！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你不要胡說！"眼看著蘇放愚又要遭殃，言師採連忙說:"okok我不說了，我什麼都不說了"室內的形勢一下子變得很僵，言師採的眼珠轉動著，垂首沉思。

這時，漢的肚子突然發出一聲很響亮的咕唧聲，她立刻醒悟過來——他餓了。

言師採眼睛一亮，抬頭說:"老伯伯，你餓了嗎？"

"關你什麼事！"漢聲氣的回答。

"其實我只想說，我知道這裡哪有食物。如果你信的過的話，我可否走動幾步拿食物給你？"漢狐疑的瞪著他，而他一臉真誠，眼神清澈，於是漢便點了點頭。

言師採走到放滿藥品的櫥櫃前，打開下面最後一格怞屜，竟真被他找出幾個皮蛋，幾包牛乾，還有罐頭咖啡和紅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