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三更歸夢漏斷人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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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美麗其實我恨許小壞的,恨得有些嫉妒,憑什麼她可以愛的那麼無所顧忌?
那天,我和許小壞都喝了很多酒,酒雖然喝得多,但是喝得並不暢快,因為每次看到許小壞,我都不能不想起左手。
許小壞歪歪斜斜的晃著手裡的酒杯,吃吃的笑:“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人的眼睛吧?”我恩了一聲,許小壞朝我嘟起嘴,狡黠的笑著:“要是喜歡一個人,他的眼睛就會在看你的時候,在心裡不停的說我是喜歡你的喜歡你的,你看不出來嗎?你真的看不出來嗎?”我接著恩了一聲,許小壞用纖細的指尖兒,在我的手背上來來回回的划著:“十八,我的眼睛看左手的時候,心裡就一直這麼想著,想著想著我就會很難過,直到左手和小諾他們去廣州前的那天晚上…”我被啤酒嗆了一下,許小壞的指尖很漂亮,我想起之前寫江南的一首詩“綠水江南軟琴瑟,纖指絲竹粘過客”不知道那些粘住過客的指尖是不是都如許小壞一樣的漂亮,讓人心悸。
“直到那天晚上,我看見了左手手臂內側的刺青,我才知道我有多難過…”許小壞的眼神直直的看向我,我的手一顫,啤酒杯差點兒滑落,我把頭低下,低低的。
許小壞吃吃的笑,聲音溫柔的象毒藥:“十八,你怎麼了?你臉怎麼了?”我吃力的攥著酒杯,低聲說:“可能是,喝多了。”
“烏拉拉嘿,烏拉拉嘿…”我把許小壞拖進出租車,送她回家,許小壞一路上就一直這麼哼著,出租車司機不停的從後視鏡中看著許小壞,非常小心問我:“好的一姑娘,出什麼事兒了?”我還沒等說話,許小壞就對著出租車司機開始甜美的笑著:“烏拉拉嘿,烏拉拉拉拉嘿,關你事啊?”
“不好意思,她喝多了。”我也有些尷尬。
司機哭笑不得:“得,這話算我白說。”凌晨1點多,我看看手錶,房門鑰匙唏哩嘩啦響了一通,我扶著許小壞進了房間,我剛要開燈,許小壞突然用力把我推向厚重的防盜門,防盜門上貓眼凸起的地方,撞疼了我的後背。
黑暗中,我惱火的想推開許小壞:“你耍什麼酒瘋?讓開!”許小壞息著,再次用力把我推向防盜門,怪異的笑:“你會比我更聰明嗎?會不會?”
“大半夜了,別鬧。”我耐著子放低聲音。
毫無預警的,許小壞突然吻住我的嘴,一種柔軟的,細膩的,甚至有些心慌的覺,我猛的推開許小壞,許小壞開始笑:“左手親過我的,我親過你了,是不是等於左手也親過你了?”我用手背擦拭著嘴,恨恨的瞪著許小壞:“你瘋了?”我拉開防盜門,走廊的燈光透進來,許小壞面緋紅,我踏出房門,聽見身後傳來聲音,回頭,看見許小壞倒在地板上,她真的醉了。
我猶豫了一下,返回,拽起許小壞踉踉蹌蹌的進了臥室,把許小壞丟到上,許小壞夢囈的側側身,手臂滑過身邊的,嘟念著:“左手,那天,就睡這兒…”窗外,滲進來淡淡的小區燈光,打在沿上,許小壞線條優美的身體,一半在黯淡的燈光中,一半在黑暗中。
我呆呆的看著許小壞身邊空出來的地方,單的顏很好看,料子很有質,象磨砂過的玻璃窗花,我艱難的慢慢俯下身,其實我真的很想用手去摩挲那塊帶有質的單,受那種糙的象藝術一樣的回憶,會帶著某個人曾經的身體味道嗎?
我俯下的身體,覺到了痠疼,我失落的站起身體,轉身出去,在客廳裡來回的走著,茶几上放著一盒火柴,就是婚禮上用來點喜煙的那種火柴。我出一火柴,點燃,火苗刺眼的晃動,我聞到了磷的味道。
我一直都認為,我們的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往事,其實就是磷的味道,都成灰燼了。
我真的沒想到我會碰到易名,那個我們一起讀大學的同專業同系別老鄉,那個我們雖然生活在一個城市,就一次都沒坐上過回家的火車,那個大學伊始我曾經偷偷暗戀過的男孩。
“好久不見。”易名有些侷促的叉著手指頭,靠著咖啡廳的椅子。
我笑:“真的好久不見了,本好嗎?”易名搖搖頭,笑:“差不多吧,待久了,哪兒都差不多。”我點頭:“恩,沒錯兒,就像北京,大家都說北京環境差,乾燥的要死,可是在北京工作的人數一直都不見少,估計也是大家都待久了的緣故。”易名低下頭:“這幾年,大家都發生了好多事情,十八…”我喝了一口咖啡,抬頭看易名:“恩?”
“我媽媽,我媽媽過世了…”易名用手鬆了松領帶。
我有些無措,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選擇暫時的沉默。
易名轉臉看咖啡廳外面,聲音很傷:“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我竟然連找個說說話想對著他哭一場的朋友都沒有,是不是很可悲?”
“也不是,你,你的壓力其實很大的…”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解釋有些過於牽強,象正在唱三岔口的京劇,太不搭旮。
易名轉臉看我:“我給你打過電話,一直沒打通過。”
“我換號了。”我有些緊張的看著易名。
易名低下頭:“我給你寫過郵件。”我更緊張:“那個郵箱三年前就不用了,我忘了密碼。”易名看著咖啡杯眨了幾次眼睛,忽然笑了:“也好,有些東西不看也好,都過去了。”晚上,我翻著畢業時候的留言錄,裡面好多字跡都被沖淡了,翻到有易名的那頁,易名在照片上笑得很陽光,學校的背景被易名的笑容沖淡了。
我翻頁的時候,易名的照片從留言冊上滑了下來,膠水失效了,我彎撿照片,看見照片背面的兩行字跡,很淡。
那兩行字寫的是:“男女是緣,或善緣,或孽緣,不管是哪種,有的躲嗎?”我愣愣的看著淡淡的筆跡發呆,這麼多年過去,我竟然從來都不知道照片的背面會有字跡?我苦笑,什麼叫荒蕪?或許這就是荒蕪。
小柏真的把之前兩個大小相差很大的戒指溶了,分成兩個大小一樣的戒指,我終於滿足了。小柏把戒指遞給我的時候,我看著黃燦燦的戒指,第一個動作就是想放到嘴邊用牙齒咬咬,據說金子是軟的,越純越軟。
小柏惱火的奪過戒指:“咬什麼咬?咬壞了還得花錢修的。”我扁著嘴,把戒指戴到無名指上,翻來覆去的看著,覺有些說不出來的奇怪,我一直都覺得戒指這個東西戴在我身上像個怪物一樣突兀。
小時候的玩伴兒起粟讓我幫著她買一本衣編織的書,我在網上搜了一圈兒,也沒找到特別合適的,書是冷門,我決定去王府井書店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