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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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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裂緣花。”老太太用臺語說“裂”聽起來像“孽。”一個顧名思義的名字,覺卻如此沉重,尤其放在一朵小小的花上。裂緣或孽緣,不就像她和靖宇嗎?

老太太又去找了幾株細長的草綴在花間,並說:“這是冷清草。”宛雲笑了出來,花草實在無需取這種沮喪的名字吧!

“以前少年時,我那死去的老伴總喜歡拿這些給我做項鍊和戒指,我不愛大朵,就愛小的花。”老太太說。

“很好看。”宛雲讚美說。

“不夠豔啦!但心意不相同,大朵纏幾次就好,小朵卻要很多才成一條,要更多耐心啦!”老太太好奇地看她一眼:“你怎麼一個人?你先生呢?”

“他很忙。”宛雲摸一下鑲鑽的婚戒說。

“少年夫,這樣不對啦!”老太太說:“事業要緊,情分更要顧。”宛雲聽老太太談往事、婚姻、兒女,手上編一條裂緣與冷清草花圈,一下午就匆匆過去了。

夕陽西下,天邊紅了一半,由樹後照出來,像窯裡燒陶的人,樹是黑的,人的臉卻給映紅了。

“我猜那是你先生。”老太太突然看著宛雲身後說。

宛雲轉過頭,靖宇就站在小徑上,雙手在褲子口袋,目光深沉看著她。想到昨夜,它的臉驀然刷紅,但念及兩人間的情勢,心又冷下來。

她和老太太告辭,手拿著長花圈,走向小徑。靖宇並不等她,兩人一前一後,在將的林子中靜靜行著,像不相干的陌生人。

那天晚餐,他們終於同桌而食,但靖宇的臉一直很難看,在同座夫的笑聲宴宴之中,像個極礙眼的異數。有幾次別人想引他進入禮貌友善的談話,都遭冷淡響應,場面變得十分尷尬。

當他放下碗筷,一聲不響離開餐廳時,宛雲真想找個地鑽進去。她覺其它太太都用同情的眼光看著她,奇怪她怎麼嫁了這麼冷漠無情的丈夫。

她的臉紅成一團,碗筷幾乎撐不住,再吃兩口無味的飯菜,她就匆匆逃離餐廳。

太過分了!真正坐牢的犯人,法律還給他們尊嚴,而她這婚姻監還要飽嘗人身攻擊、遊街示眾的滋味;早知如此,當初就任他去報警舉發,也沒有這樣委屈人吧!

她又怨又恨地回到房內,心情始終無法平復。

窗臺重新擺了一盆火豔的玫瑰花,她呆看一會兒,八成是靖宇叫人送來的。

坐在沿,手碰到紮了一下午的裂緣花圈,她突然驚覺,採編了一下午的花,她竟沒有任何撕花的舉止或衝動!

即便是現在,玫瑰當前,片片花瓣完美嬌柔,都無法再攪亂她的情緒。不必壓制,也不必痛苦躲避,她幾乎能確定,長期糾纏她的撕花病中竟在一夕之間痊癒了。

像一場奇蹟,她動地去觸摸玫瑰花,又聞又看,享受那能夠純然欣賞而不去破壞的快樂。

又彷佛一副枷鎖由心裡落下,人陡然輕了許多。

“你又要撕花了嗎?”靖宇悄聲出現。

她嚇了一跳,快樂如汽球,飛太高就脹破了。她怎能說出她的心情呢?他不會懂,也沒有興趣。

“我不撕花。”她簡短說完,就走到邊去清理裂緣花。

他沒一點示警就竄到她身後,雙手環住她,往她頸背髮絲吻著。

“你要做什麼?”她掙扎著說。

“履行夫義務!”他的懷抱更緊。

“我不想,我厭惡,你放開我!”她猛推著他。

“你愈不要,愈厭惡,我就愈達到報復的目的,你明白嗎?”他的熱氣呼到她耳朵說:“我就是要你和我一樣痛苦受罪,我們沒有一個人可以由這遊戲中解脫的!”她是掙不過他的力氣,人一下就摔到上,有些昏沉。她看不見屋樑、燈飾、窗簾…,他遮住一切,她眼中只能有他,意識也只剩下他的、手及急切的慾望。

一陣戰慄穿過身體,她輕輕閉上眼睛,努力想找回一絲理智。她臉一偏,突然觸到冷而軟的東西,淡淡的香氣,是裂緣花嗎?大概被他們壓得不成形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