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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崗亭不到五平米，進門一把椅子，木桌靠牆放著；對面是一張，又窄又短，他那身高恐怕都伸不直腿；頭有一扇窗，看出去正對小區大門。

窗簾是綠的，拉的嚴實，她想了想，他剛才正靠牆坐著，側面就是那扇窗…

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把目光拉回來，崗亭斜後方有幾個石墩兒和石桌，上面用紅油漆畫了棋盤，年代久遠，邊邊角角已經看不出顏；她往前看了看，他坐在崗亭前面的長椅上，側頭看著什麼，神情專注。

譚薇找話題:“我記得，你好像還欠我一頓飯。”沒得到答案，陸強仍然側著頭。小區裡面是一條長長的路，兩側立著五六層的板磚樓，跟崗亭一樣土黃的顏；樓前都是老樹，參天蔽。譚薇不知道他看什麼，也跟著望了望，除了遠處有零星幾個人影，什麼都沒有。

譚薇:“跟你說話呢。”陸強看她一眼:“你挑個時間。”譚薇笑眼彎彎:“那行，我有時間給你打電話。”隨後又問了句:“邱世祖沒找過你吧？”她說的是‘巢會’的邱爺。

陸強沒說實話:“沒。”

“要找你儘量別去，既然不走那條道兒了，就跟以前的人撇開關係，別重蹈覆轍…”這話也不知他聽沒聽進去，她順他視線看去，遠處的人已經走近。

她低著頭，走的很慢，紮了個辮子，穿著淺黃運動短裙和半袖，臉看上去有些憔悴。

譚薇把目光落回陸強身上，才確定他一直在看這女人。

她不也跟著打量，那女人彷彿終於察覺到注視的目光，抬起眼，動作一滯，下意識要掉頭往回走。

陸強起身“盧茵。”他直呼名字，順手拽了屋裡的衣服，到她跟前已經穿好。

盧茵往他前瞄了眼，客道說:“還沒換班呢？”兩人隔了半米，陸強第一次在陽光下看她，她皮膚很白，眉眼清淡，不算是美人，卻長得過分緻，那種楚楚的氣質，總想讓人摟懷裡好好的疼。

陽光明媚，彷彿她就應該活在陽光下。

陸強說:“八點換。”盧茵點了下頭，也不知跟他說什麼。

隔了幾秒，陸強說:“你起的早。”

“睡不著，就起來轉轉。”

“現在上哪兒去？”盧茵往小區外一指:“去吃個早點。”陸強沒說話，她正好順著說:“那我先走了，再見。”陸強看著她往外走，陽光把她衣衫晃的格外鮮亮，裙襬下了小半截大腿，小腿光滑勻稱，腳白皙，也就他手腕兒細。

他目光又往上移了移，落在她退彎兒上，那裡有兩個小巧的凹窩兒，他眸一沉，突然覺天干氣躁，下意識了大拇指肚。

女人心思銳，譚薇心裡頗不是滋味，目送她出去，短短几秒，已經把對方跟自己比較了一遍，待那身影消失，她去看陸強，他目光仍然追著那方向。

譚薇走過去“喂！”陸強說:“吃早點嗎？”

“啊？”

“不是欠你頓飯嗎？”譚薇:“…”

“去不去？”

“少想用頓早飯打發我。”她俏皮挑了下眉，一臉神采飛揚。

陸強說:“那我去了。”***小區外圍有一排底商，早上在外面擺攤賣早點，十點來鍾收回，中午是小餐館，晚上還有夜宵。除去衛生環境不考慮，這裡生活算比較便利，消費也中等偏下。

盧茵昨天睡得晚，可不到六點就醒過來，她還是積極想改變生活狀態，心血來穿了身運動裝去跑步。平時缺乏運動，沒跑幾分鐘就的要暈倒，緩了緩，打算先出去吃早飯。

她隨便找個小攤兒坐下，一碗豆漿，一油條。她拿手捻起來，一截截扔進豆漿裡，泡了泡，剛吃兩口，頭頂有人說話。

“旁邊有人嗎？”她抬起頭，沒等回答，那人已徑自坐下。他朝遠處說了聲:“老闆，三油條，一碗豆漿，兩雞蛋。”老闆‘誒’了聲，讓稍等。

桌子是個大圓桌，對面還有吃飯的人，兩人挨著坐，本來還算寬敞，他坐下，他肩膀若有似無擦著她的，顯得略微侷促。

盧茵愣了片刻，笑了笑:“你也來吃飯。”陸強把一次筷子掰開:“不知哪家好吃。”

“其實都差不多。”盧茵用小勺舀起一塊油條兒，陸強看過去“就吃這麼點兒？”她本就彆扭，也沒抬頭，輕輕嗯了聲。

他的飯很快端來，旁邊立即響起唏哩呼嚕的聲音，沒幾秒就幹掉兩油條，豆漿也喝了半碗。過了幾秒，旁邊又突然靜了下來，盧茵不側頭看過去，卻恰巧與他投來目光撞上，坦蕩直白，不知看了她多久。

盧茵心臟猛跳了幾下，生出一絲異樣。

她忙低下頭，聽見耳邊問:“你那吃法好吃？”

“…比較軟。”陸強手一頓，雞蛋殼落在桌上，出透亮的蛋清，圓滾滾一隻，他兩指輕輕捏了下，軟彈手。陸強笑了笑，抬手順她碗沿兒滑進去，白白的蛋落在白白的汁水裡。

盧茵詫異抬頭，陸強說:“洗過手了。”其實她已經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香皂味，可不是這個問題，而是他給她剝雞蛋的舉動過於曖昧。

陸強卻若無其事，又剝了另一顆，一口進嘴裡，也學著她的樣子，把剩那油條泡在豆漿裡。

盧茵食不知味，勉強吃了兩口，又聽旁邊的人說:“是夠軟的。”吃完了，老闆來收錢“你的一塊七，你的五塊一。”陸強說:“一塊兒算。”老闆:“那六塊八。”盧茵不想欠他人情，趕緊擺手“不用，不用，我的自己來。”陸強看她一眼:“我沒帶錢，你先幫我付。”

“…”她默默付了錢，陸強說:“等回頭我請你。”盧茵說:“不用，也沒幾塊錢，而且你昨天還幫我搬了東西。”陸強堅持:“一碼歸一碼。”盧茵看向了別處，只當他客氣客氣，也不想費口舌。

早點攤桌挨桌，有點兒擁擠，老闆端兩碗豆漿，喊著“小心起身，注意腳下”盧茵沒聽見，剛想站起來，被陸強拽住，一晃神，他大掌罩住她後腦勺，往前按了按。

老闆從後面側身過去。

陸強沉聲:“小心點兒。”老闆走遠，他忘記收手，盧茵掙了下，他手連片刻滑下來，在她後脖頸上若有似無了，才鬆開手。

盧茵臉頰漲的通紅，隱隱帶一絲惱怒，也不看他:“我回去了。”陸強笑了下，也站起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