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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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嵐端著盤子出來，笑著看她，不陰不陽道:“茵茵，大早上就出去玩兒了？小可一直鬧著餓，我讓等你回來一道兒吃。”盧茵換好鞋，把揹包捏在手裡:“舅媽，我有幾句話想跟您說。”

“說什麼？”她在圍裙上擦擦手。

盧茵拿出幾打錢:“這裡有三萬，我離得遠，一直也照顧不到，多少您先拿著用，”她頓了頓:“大可上學的錢我單給…外婆留下的我一直存著，這個錢我不能動，將來嫁了人，手裡總得有點兒才能直板。”李嵐有點難為情，知道昨晚的話她全都聽見，可一細想，她錢都不給了，也沒什麼過意不去的，索放開了談。

“那還遠的事兒吧，我是想，先把…”

“不遠了，”盧茵截住她的話:“也就這一兩年的事兒。”李嵐怔忡“又有人了？什麼時候的事兒？”盧茵模稜兩可的答了。李嵐問不出什麼，苦口婆心勸說一通，完全為她考慮，怕她選錯人，碰見劉澤成一樣的渣男。

盧茵點頭說是。

到最後錢沒要出來，她臉有些冷。

盧茵順便說:“大可小可擠在一起也不方便，我今晚吃過飯，去住酒店吧。”李嵐捏著錢，動作一頓:“是家裡不舒服？”盧茵張了張口，沒等答，又聽她道:“的確，這破也該換換了，我睡都疼。那吃過飯，讓你舅舅送你。”吃過年夜飯，盧茵收拾了東西出門。

盧正友提著行李，悶不吭聲跟在後面。盧家就只剩下盧正友，書沒讀過多少，很早輟學幹苦力，他子悶，不會說話，老婆說什麼是什麼，一輩子都被李嵐拿捏。

更多時候，只能忍氣聲，勉強過活。

盧茵見他情緒不高，故作輕鬆的和他聊了一路，臨了幾千塊給他。

盧正友再三推脫，擺手不肯收。

盧茵堅持:“大過年別那麼累，給舅媽買件衣服，還有大可小可的零用錢…您收下吧，就當讓我安心。”他最後還是收下錢，一雙老眼有光閃爍，深深埋下頭:“明早回來吃飯。”盧茵目送盧正友離開，等身影消失在黑暗裡，才轉身進去。

除夕夜萬家團圓，酒店過分冷清，不見半個住客，前臺小妹過鑰匙，不免多看她一眼。

盧茵心裡不是不難受。人不孤獨，有比較才會有孤獨，孤獨了，會想一個人。

她打開電視，每個頻道都在播放節晚會，外面炮竹齊響，煙花染紅半邊天。

但仍沒覺得多熱鬧。

還有幾分鐘就是節。

她拿了電話給陸強撥過去，剛接通就聽到他的聲音，她一愣，那瞬間便有了決定，打算明早去車站。

心情突然大好，她笑著:“等我電話呢？”那端過分安靜，他嗯了聲:“剛想給你打。”盧茵仰躺到上，心裡作用，真覺得酒店的要比舅舅家舒服些，她問:“菸呢？”隔著電，她能聽見輕輕的呼氣聲。

陸強:“嗯。”

“你最近的有點兒兇。”

“沒什麼事兒幹。”

“總對身體不好。”陸強說:“要孩子就戒。”盧茵咬了咬，暗自傻笑了一會兒，故意換話題問:“吃飯了嗎？”

“吃了。”

“和子在一起？”陸強一頓:“在旁邊兒呢。”他話不多，聊了幾句，盧茵聽出他語氣不對，響徹天地的鞭炮聲裡，他那邊出奇的安靜。

盧茵翻了個身，食指輕輕釦著單，低低問:“…你在做什麼？”隔了兩秒:“在路上。”盧茵指頭停住，改為手掌壓在單上:“這麼晚還在外面？”那端呼一口煙，他好像開了車窗，有呼呼風聲送到她耳邊。

陸強扔掉菸頭:“初四可能接不了你，我和子在路上，回一趟老家。”盧茵屏息等著，心跳快了半拍，陸強說:“老孃那頭出了點兒事兒。”她猛的從上坐起:“嚴重嗎？”

“去房頂補瓦，腿給摔折了。”盧茵心一揪“你別太著急，什麼時候能到？”

“明兒一早。”她輕輕嗯了聲。

一時沒有別的話，但誰也沒有掛斷。

盧茵不由回憶那張快遞單子上寫的地址…

突然間，窗外數朵煙花爆開，奼紫嫣紅，渲染整片天空。

她側頭看向窗外，炮竹聲震耳聾，烈的到達巔峰。電視裡，主持人齊齊出場，滿臉歡樂的開始倒數…

滿世喧囂的氣氛裡，耳邊低低的一句:“新年快樂，”

“茵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