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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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他,最好。當一個女人不懂一個男人時,她會愛他;當她什麼都明白的時候…”何小休止住了,笑容在一瞬間有些冷,但她隨即笑著搖頭,不再說下去了。
“可是,書上的男子都是求功名成大業的大丈夫。我怎麼看水木常都不像啊。”宋習之有宋習之的苦惱。她明白,不管怎麼說,爹都不會把她嫁給水木常這樣一個沒錢沒勢的孤兒的,就算爹肯,心高氣傲如她,肯嗎?
“有聽說過‘相濡以沫’的故事嗎?”
“是《莊子·大宗師》上的?”宋習之略略憶起“泉涸,魚相處於陸,相濡以沫。”
“關於‘相濡以沫’還有另外一則傳說。在一窪即將乾涸的水中,兩條相愛的魚兒奄奄一息。其中的一條魚奮力掙扎到另一條魚身邊,口吐泡沫去潤澤另一條魚,以求讓對方多活一些時間。”何小休看著宋習之“地久天長、山盟海誓的誓言都是假的。一個女人如能遇到一個能與自己風雨同舟、禍福與共的人,那才是一生中最大的幸事!”
“到底我還是不如你,”宋習之低下頭“我懂不了那許多。我心裡亂得很,夜深了,何姑娘,你早些休息吧。”水木常悄無聲息地閃進來,坐在宋習之坐過的紅木圓凳上,撫著餘溫未退的茶杯。
何小休淺笑:“你這是何苦?”水木常緘默著,半晌,說道:“師姐,我的事,你別手。”
“你在怪我多事?”何小休並未動怒。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冷然的水木常細細地汲取絲絲縷縷的餘熱,直至手心冰涼一片。
“我以為你可以忘了過去的…”水木常打斷她:“你不也沒忘嗎?”
“你在生氣?”何小休笑出聲來。
“過幾,我們走罷。”
“走?去哪裡?”何小休有些訝然。
“隨便去哪裡。”水木常的語氣有些急躁。
“只要不用見著宋習之?”一針見血地發問。
水木常不出聲,緩緩放下茶杯,抬首,看著何小休“你以為,以我目前的境況,適合談論風花雪月之事嗎?”何小休蹙眉:“怎麼說?”
“過幾,安頓下你,我就要走了。走得越遠越好。”水木常站起身“宋習之要的,我給不了。”何小休只是笑“你沒覺著她氣不佳,是不是需要補一補呢?還有,她的衣服也厚了些。錢媽的手藝到底是比不上你的。”水木常替何小休關上門,臨走時說道:“師姐,你還是忘了師弟吧。憑風不是可以託付終生的,如果你想開了,條件放低點,我也可以儘早安頓了你。”何小休咬牙,笑容一點一點地瓦解。強顏歡笑,到底是累得發慌啊…夜已深,憑風何在?
“皇上向天下徵一道名菜…翡翠白玉湯。”(作者按: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年少時曾當過乞兒,某他在飢寒迫時,討得一碗青菜豆腐湯。登基後,他嚐遍山珍海味,總覺其味不如當年的“翡翠白玉湯”遂向天下徵求能做此菜的名廚。)“‘翡翠白玉湯’是什麼東西?”宋習之好奇地問父親。
宋偉貞的笑容中有著明顯的不屑:“就是青菜豆腐湯。錢媽,你這是聽誰說的?”錢媽笑道:“說是貼出告示了。能做出讓皇上滿意的口味的人,要封他做御廚,還賞好多銀子、土地哪…”水木常正從集市上回來,聽見錢媽的敘述,不笑了。
“水木常?你可以去試試的!你的手藝不是很的嗎?去試一試吧?”宋習之熱切地注視他。
水木常垂下眼,不去看那雙眼睛:“我害怕,不去!”
“你害怕什麼呀?皇上又不會吃人!”宋習之蹦到他面前“去吧!要不,我陪你一塊兒去!”
“人各有志…”水木常吱吱唔唔的。
“你這叫什麼話?你看你,不會念書,考不了功名。那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擺在你眼前,簡直就是唾手可得!你卻還在這邊縮頭縮腦的!哎呀!真是急死我了!”
“習之!”宋偉貞把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瘋瘋傻傻的,成何體統!”宋習之一下噤了聲。
水木常將視線調向宋偉貞。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較量,直接,並且不動聲。
末了,水木常淺笑著離開。
雖然水木常年歲不大,人也長得斯文,可他身上總有一股“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的氣度隱隱透出來。這,令宋偉貞暗暗稱奇。
然而,不管怎樣稱奇,他都是不會把女兒許配給水木常的。
何小休斜倚在門框邊,笑著眯起眼睛。這種眯縫的眼風很特別很飄渺,也很凝視,裡面有一種很深很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