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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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月看著貞元公主惆悵的樣子,心中多少有點無奈,說起來寧王對公主已經是極好的了,公主原本也對寧王爺很有好,只是在公主心底,不知道為什麼始終揮不去九千歲的影子,那個男人那麼可怕,卻讓公主在心底念念難忘。
而偏偏九千歲對公主從來就不加辭,也不知道公主怎麼還是會對九千歲念念不忘。
貞元並沒有看見祭月眼底的不滿和失望,只是忽然道:“去把咱們養的那一對八哥兒過來吧。”祭月聞言,更是一驚:“公主殿下,那八哥是…。”那八哥是百里赫雲留給公主的,如果不是緊急軍情或者生死攸關的情報,是不允許輕易動用和暴
的。
貞元輕嘆了一聲:“我當然知道,你去吧。”祭月遲疑了片刻,還是低聲點頭稱是,轉身去了,她離開沒多久,不一會就提著一隻鳥籠子回來。
祭月捧著籠子遞給貞元,裡頭兩隻美麗的八哥一身烏黑的羽油光發亮,她的手有點顫抖,低聲道:“公主殿下,您可要想好了,寧王待咱們不薄,而且您說過不會再為西狄賣命了不是麼?”貞元打開籠子,將那一對鳥兒捧在手心,慢慢地撫摸了一會,輕哂:“是啊,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不會和西狄合作,不是麼?”隨後,她毫不猶豫地將一對兒八哥拋向天空。
八哥撲稜著翅膀在天空轉了一圈,叫喚了兩聲,隨後便飛走了。
貞元看著那一對兒八哥遠去漸漸在天空中消失,隨後輕嘆了一聲,吩咐:“一會兒咱們回府,你給連大總管帶個口信,只說我有要緊事通知千歲爺就好,千歲爺什麼時候有時間,便什麼時候見我,不拘時候。”祭月一愣,隨後點點頭,心中亦不明所以。
但是,似乎從很久以前開始,她就不瞭解公主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了。
主僕兩個一路便遠去了。
而兩隻八哥卻並似乎並沒有完成他們的使命,在剛剛飛出了皇城的時候,便忽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兩隻細箭,忽然準確無誤地穿過八哥的頭,兩隻八哥連叫喚都沒有叫喚一聲落了地。
兩道穿著司禮監值宿廠衛服的人影走了出來,分別撿起了地上的兩隻八哥,互看了一眼,然後便將八哥的屍體裝進了布袋子裡,返身而去。…“寧王妃要見千歲爺?”連公公品茶的動作定住了,隨後眯起細長的眸子睨著底下來稟報的青衣司禮監的二品洗筆太監,亦是他極為信任的下屬,負責宮城防衛。
“是,剛才寧王妃身邊的祭月遞來的消息,不過奴才底下兩個小的,發現了這個。”那青衣太監恭敬又諂媚地上前來,在連公公面前打開了手裡的袋子,裡頭是兩隻死去沒多久的八哥。
連公公低頭看了一眼,隨後挑眉,尖著嗓子道:“這八哥身上可有帶著什麼東西麼?”千歲爺很早就說過,這宮城裡允許活著的玩意兒飛進來,但是絕對不允許任何活著的玩意兒飛出去。
所以司禮監原本有個拈竿處,原本是夏裡專門粘知了的,怕吵著主子們,後來專門就做這打鳥的營生,底下全是些百步穿楊的好手。
那青衣太監搖搖頭:“不曾發現什麼,這才是奇怪的地方。”連公公在身邊小太監的伺候下,戴上了一隻緻的金絲手套,然後伸進袋子捏出那隻死八哥出來查看了一會,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扔了回去,顰眉道:“把
拔了,然後剖開看看。”連公公素來是個心細如髮的,所以這般吩咐下去,那青衣太監立刻點點頭,讓下面的人把八哥拎了出去。
隨後他又恭敬地問:“您看千歲爺那裡…。”最近千歲爺多半時間呆在秋山上,連推了許多事兒,甚至一些朝中大員都不能得到千歲爺的接見,如今拿這事兒去煩千歲爺,是不是找罵呢?
但連公公沉了片刻,方才道:“還是要問問千歲爺的意思。”原本大部分人都以為百里青不會在這個時刻見貞元,卻不想百里青在聽了連公公的話之後,便同意在百忙之中見見這位安分守己許久,又忽然有點不安分起來的寧王妃。…而貞元公主原本也沒有想到百里青居然這麼快就同意見自己,忽然心中卻有點莫名的不安起來,但是,如今看著司禮監的人都已經到了她面前,貞元想了想,還是從從容容地跟著去了。
依舊是在太極殿邊上的暖閣裡,連公公領著她進了暖閣,面無表情地道:“王妃裡面請。”貞元點點頭,隨後小意地道:“總管大人,不知道千歲爺今兒如何有空呢?”連公公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有點譏誚地道:“這就要問王妃了,不是您說了要見千歲爺的麼?”貞元有點啞然,她是沒有想到百里青第二天就答應見她了,一開始的時候,她甚至沒有想好自己要見百里青的事兒到底…到底是不是太過魯莽。
這個男人太過人,但同樣太過危險,與她遇到的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同。
如今這般乾脆地答應見她,反而讓她有些不安。
但如今都到了門口,也容不得她退縮,便對著連公公笑了笑,然後進了門內。
她一進門就站住了腳步,靜靜地看這那坐在上首明媚的燭光下閒逸地坐著的男子,他一手執筆,另外一隻手以一種慵懶而優雅的姿態支著臉頰,垂著睫羽靜靜地看著手裡的奏摺。
今夜他許是剛剛沐浴過,所以一身簡單的素絲黑袍,而不是往裡那種豔麗濃郁的紫
衣衫,長長的黑髮墜在身後,隨意地用白玉簪子綰了一半。
去了那種奢靡華美,他身上的洗練卻越發地顯出那種上位者才有的…優雅與一種難以接近的冷漠和暗夜一般的氣息。
貞元心中輕嘆了一聲,除了那個她那位哥哥,這個男人是她看到過最難以琢磨,最危險,卻最惑人心的危險尤物,而比起她那正統的優秀的君王哥哥,這個男人更超乎常理而詭譎,彷彿夜空裡變幻莫的雲,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忽然變成狂狷的風暴,忽然以至於在某些時候,她那位人中豪傑的哥哥都在他面前顯得笨拙和呆板。
所以,雖然和西涼茉不對付,但某些時候,她還是相當佩服西涼茉的能耐。
“看夠了麼,看夠了就來給本座說說你要見本座的目的吧。”那個危險的男人垂著睫羽在一本奏摺上勾勾畫畫,然後順手把奏摺扔在了一邊,又用鼻尖一拈,勾下一本來,隨意地翻開,同時忽然淡淡地出聲。
貞元嚇了一跳,隨後她輕聲自嘲了一下,然後壓下心中的不安上前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貞元見過千歲爺。”百里青低頭看這自己手裡的奏摺,彷彿完全沒有看見貞元在自己面前行禮一般,貞元蹲了一會,沒有等到百里青喚她平身,終是在忍得兩腿痠麻的時候忍不住自己直起了身子。
百里青卻在這個時候忽然微微抬起眼,淡漠地瞥了她一眼,那種陰魅的眸光讓她忍不住背脊有點發寒,她垂下眸子,靜靜地望著自己的鼻尖。
“不要讓本座再重複剛才的話。”百里青只是淡漠地瞥了貞元豔麗的容顏一眼,隨後又低頭繼續自己的工作。
沒有任何情的聲音彷彿只是隨口這麼說著,但是貞元卻明白,他的話從來就不是威脅,他從不吝嗇把自己的話付諸實踐。
所以貞元並沒有猶豫太久,而是徑自道:“貞元只是聽說…。”她頓了頓,還是一咬牙道:“聽說千歲王妃懷孕了。”百里青寫字的手一頓,隨後他擱下了筆,淡漠地看向貞元,莫測高深地道:“哦,聽說的麼?”貞元鼻尖微微冒汗,袖子裡,她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腕,但還微笑道:“嗯,是的,聽說。”這種聽說聽起來就夠荒謬了,尤其是在這個男人面前說這些話,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須說下去。
“然後呢,你還聽說了什麼?”百里青支著臉,似笑非笑地看這貞元,幽幽邃邃的眸光深淺不明,看得貞元心底有點發慌。
她輕呼了一口氣,然後看著百里青道:“貞元想著,千歲爺怎麼也是西狄皇室的血脈,所以您一定知道西狄皇室很多時候會生雙胎,所以,貞元想著若是千歲王妃能生下雙胎,想必是大喜事,貞元正打算親手繡上兩套小娃兒的衣衫被褥給您和千歲王妃賀喜。”不得不說貞元的聰
,她不過是從對她目的最有利的角度猜測了一番,卻給她撞上了真相。
百里青淡淡地道:“嗯,是麼。”那種彷彿毫無譏誚的話語,卻莫名地讓早已習慣面不改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貞元公主差點就說不下去了,但是她還是咬牙繼續道:“貞元只是有點為千歲王妃擔心,畢竟女子生產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更何況是生產雙胎呢,哪怕是在咱們西狄皇室也有不少貴族女子因為生產雙胎而亡的呢。”百里青看著她,勾了下
角,示意她繼續。
貞元看著百里青不動如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這自己的模樣,心中沒來由地愈發發慌,但最後她還是一臉鎮定地笑著道:“好在咱們皇室因為有生產雙胎的傳統,所以早早有先人備下了極好的秘藥,能盡力保住母子平安呢。”說完這句話之後,貞元心中到底暗自鬆了一口氣,在這個男人可怕的目光下,她覺得自己幾乎要窒息。
“嗯,原來王妃的目的就是要告訴本座,西狄皇室有藥能保住王妃母子平安,然後你想說的是你能替本座拿到那種藥是不是?”百里青看這貞元,輕笑,魅眸幽幽。
貞元有點兒臉紅,卻輕聲道:“千歲爺,您應該知道貞元所求為何,貞元已經將船的圖紙給了您,但是那些稻子,貞元不是不想給您,但是西狄那邊已經將所有會種植的人都嚴密地看管了起來,所以貞元也只好將功折罪。”
“王妃還是沒有放棄要置明孝太后於死地的目的麼?”百里青看著她勾了下角,頗有點嘲謔的味道。
貞元毫不遲疑地點頭:“沒錯!”百里青忽然朝她比了個過來的手勢。
貞元公主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低著頭慢慢走了過去,然後在離百里青大約一米左右的距離跪坐下來——她可沒膽量居高臨下地俯視百里青。
“千歲爺…。”
“你覺得,這個孩子是我的麼?”百里青睨著她,忽然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
貞元卻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過近的距離,讓她可以清楚地看見百里青臉上每一寸緻完美的線條,但是也讓她清楚地看見他眼睛裡那種極為危險莫測的東西。
這個問題並不好回答。
回答不是,說不得就直接怒了百里青,說是,那麼就代表…她明確地知道他是個男人。
貞元沉默了一會兒,百里青卻彷彿大發慈悲地放過她似地,輕笑了起來:“看樣子,王妃果然是個眾人皆醉,你獨醒的聰明人,不過聰明人都…。”
“都活得不長,我知道,但是聰明人也可以成為您手裡最好的刀,貞元願意效忠於您,為您求取王室秘藥,只是請您讓我加入司禮監。”貞元忽然抬頭看向百里青,神冷靜地道。
“加入司禮監,成為本座的刀?”百里青睨著她,彷彿頗為興趣的模樣,只是眼底詭譎的幽暗有一種詭譎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