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太平已去不復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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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想到,被關入陌生宮殿的太平大長公主會越想越害怕,最後竟然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是夜,太平公主坐立不安了許久,終於還是決定點燃了一隻白的氣死風燈,隨後,她走到窗邊,將那一盞燈掛在了窗前。
執夜的廠衛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暫時不曾發現什麼異常,便由著她去了。
只是不知道過了多久,原本應當是黃的火苗,不知在什麼變成了幽幽的綠,帶著一種不詳的預兆一般。
第二早晨,大雪瑟瑟,兩個婢宮女撐著傘,慢慢地靠近了華宇宮的殿前。
看著面容陰冷、戒備森嚴的司禮監廠衛們,兩個宮女有些害怕地福了福:“我們是御膳房過來送飯菜的。”司禮監的廠衛們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她們送來的東西,把碟碗都查得極為仔細,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就是怕有人利用其中縫隙或者飯菜傳遞消息,暖龕裡用炭火溫著一壺酒、兩樣大菜、兩樣小菜,一碗湯倒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再有人過來用銀針試了毒,方才接了她們送來的暖龕,面無表情地道:“你們可以走了。”兩個宮女一愣,卻也不敢多說什麼,點點頭,再轉身離開。
一名司禮監廠衛將暖龕提了提,搖搖頭:“這位公主倒是咱們在司禮監那麼久,待遇最好的人犯了,卻真不知這般吃裡扒外,通敵叛國的公主,千歲爺何必還留著。”另外一名年級稍大些的廠衛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主子的事情是你能議論的麼,還不將東西都送進去!”那人立刻噤聲,將東西都送了進去。
太平大長公主接了東西之後,立刻讓明月將門關上,隨後取出了放在暖龕裡面的所有飯菜取出來,然後捧著那暖龕走到暖爐子邊坐下,將暖龕裡面的灰全都倒進了爐子裡,再用火鉗將剩下的燒著的銀絲碳一塊塊地放進了暖爐裡,果然在暖龕的炭火盒子底下發現了一塊看似完全沒有燃燒的銀絲炭一樣的東西。
她小心取了出來,微微一用力將那炭火掰開成兩半,只見裡面果然出了一截紙條,她揀來看了看,隨後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地狠狠地閉上了眼。
一邊的明月很是不安地看著她,想要說什麼,卻終是沒有說出口。
半個月後,天牢內。
看著完全沒有動過的飯菜,獄卒忍不住對著那牢房裡背對著他坐著的人影沒好氣地道:“我說前太子爺,咱們這裡到底不是御廚房,您也不是什麼真太子了,便好生將就一些吧,一會子你就要上路發配邊疆了,這大冷天的你不吃東西可怎麼好!”落的鳳凰不如雞,這一位不是上一回那個公主兇惡,他才懶得理會這麼個人獄卒罵罵咧咧的聲音卻還是不能讓司承乾移動半分,獄卒只好無奈地離開了,一邊走一邊暗自罵:“真是個不識趣的,餓死算了。”司承乾靜靜地望著上著柵欄的天窗外飄雪的一小塊天空。
半個時辰前,順帝有詔書下來,要將他放到魯郡。
印象之中那個地方似乎是天朝出名的採石伐木地,宮中殿堂和皇陵建立都是由那邊運來石料,不少採石和採木的工人都是放的犯人。
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命能走到那裡。
就算走到那裡,難道自己要一生一世與奴隸為伍麼?
他深深地閉上眼,輕嘆了一聲,有一種冰涼而決絕的氣息。
不,與其如此,不若於半路殉國!
果然在一刻鐘之後,司禮監衙門的人便備齊了車馬,便將司承乾提了出來,給了司承乾一件棉袍,待他穿上之後,押送到馬車上。
今兒是個難得的晴天,午後的陽光冰冷地步照在地面的皚皚白雪上。
但是這附近卻並無什麼人出沒,只有負責押送他的一隊七八十人化妝成壓鏢人的錦衣衛,司承乾身份特殊,押送他離開的詔書都是秘詔,連獄卒都是人到了門口才知道原來是要放太子爺。
司承乾在上馬車前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卻沒有看見他想要看見的那張面容,他自嘲地勾了下角,上了馬車。
馬車吱呀、吱呀地一路離開了落滿了大雪的上京。…黃昏,從漫天的雲到地面的白雪都彷彿被夕陽鍍上了血一樣的猩紅澤。
長風悽悽,夕光漫漫之下有一黑一白兩道人影靜靜地站立在山谷的潺潺河水邊。
“你何苦要救我,這番動作,只怕司禮監的人三之內就能查出是你的手筆。”高挑的男子靜靜地負手而立,黑的大氅在他身上簌簌飛起,有一種蕭索的味道,從即將踏上九五之尊的位子上跌落下來,母后的殉葬已經讓他身上再無當初那種於眉宇之間的傲然,卻多了一種幽冷深沉。
太平大長公主依舊是一身長年不變的白衣,白狐裘,她看著他的背影,輕聲地道:“這你便不必計較了,總歸,你還是皇兄的血脈,我答應過你絕對會救你離開,至於我…。”她頓了頓,垂下眸子,掩去裡面一片悽然,只是依舊淡漠而傲然地道:“我永遠是天朝的大長公主,是西狄的太后,九千歲縱然知道是我放你走,那又如何。”司承乾轉過臉看向她,深邃而滄桑的目光幽幽地落在太平美麗而高傲的面容上,他的記憶裡,自己的這個小姑姑永遠都是那麼盛氣凌人,驕傲如帶刺的玫瑰,恣意而放縱,彷彿什麼都不曾放在她的眼底。
“也是,小姑姑你身份特殊,百里青再怎麼樣,也不敢輕易地動你。”他角微微地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帶著一種自嘲的意味。
隨後,他又淡淡地道:“只是從此一別,也不知何年才能再返京,再見上姑姑了,也許終此一生…你我都不能再見。”太平大長公主看著他有些惆悵眸光,隨後輕笑了一下:“好,你自保重,這也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了。”司承乾靜靜地看著太平大長公主,眼中一片複雜,兩人也曾親密如斯,也曾彼此怨恨,如今卻只能相顧無言。
他點點頭:“你,保重。”說完之後,司承乾轉身上馬,戴上兜帽遮住自己的面孔,一扯馬韁向山中小路飛馳,其他跟隨著的隨從們亦翻身上馬之後朝太平大長公主一拱手,隨追隨著司承乾的背影遠去。
看著小路上遠去的人影漸漸消失在了山谷之間,太平角微微地動,一向高傲而冰冷的眸子漸漸泛紅,她緊緊地握住自己的胳膊,指尖幾乎陷入了肌膚之中,才能控制自己不要哽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