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怪胎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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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瀾真的不想再想起剛剛在地下室裡看到的景象，但是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你越不想去想什麼，那東西就會越出現在你的腦海和眼前。凌瀾此刻腦子裡全都是她看到的瓶子裡被福爾馬林浸泡著的畸形兒的屍體，揮之不去的後果就是恐懼，全身一陣陣地起雞皮疙瘩，外加汗直豎。她帶著顫音問道:“這麼說，白雪曾經生下過三個畸形兒？而且都早夭了？”費局長一邊嘆氣一邊拍著大腿，“是啊，真沒想到，她一連生了三個孩子都是畸形兒，這可真像是，像是…唉，不說也罷！”

“真像是詛咒對嗎？”顧涵浩冷哼一聲帶著鄙夷的口吻問，他之所以想到“詛咒”是因為瓶子上貼著六芒星，之所以帶著鄙夷的口吻，那是因為這些有錢有頭有臉的人居然忘記了有門科學叫遺傳學。

費局長先是下意識地點點頭，但是馬上又驚醒過來，用力搖頭，“唉，所謂什麼詛咒，那只是白雪那孩子一廂情願的想法。可以想象，經歷了十年的頻繁整容痛苦，她的心態已經有些不正常了，再加上兩次三番生下畸形兒，她已經是病態了。相信什麼詛咒巫術之說，也是有情可原的。事實上，偉圖也是為了不刺她，才默許了她的這種荒唐想法。”凌瀾卻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忍不住問出來，“可以理解，鄺偉圖怕白雪和白雪的事情曝光，這才找人在白雪的房子地下室建立了一個小型的私人醫院，不單單是為了定期給白雪檢查身體，恐怕更加重要的就是為白雪準備一個生產的環境。可是，問題就在於，地下室裡明明就有超聲波的儀器，那麼在懷孕期間。只需給白雪做個超聲波，不就可以得知胎兒畸形了嗎？既然一早就得知胎兒畸形，為什麼不終止妊娠呢？”其實這個問題顧涵浩早就想到了，他之所以沒問是因為他心裡已經有了個答案。而馬上費局長給出的答案也跟他所想的差不多。

費局長回答道:“因為白雪總是抱有一絲希望，她希望她生下的孩子也能像她一樣，活下來，然後轉換容貌。白雪實在太想要一個孩子了，也許因為整容的原因，你們看不出她的年齡，其實她已經三十二歲了。而且和丈夫十分相愛，她迫切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凌瀾還是不滿意這個答案，站在她的角度。或許是個不成的女孩的角度吧，她總是覺得如果真的愛孩子的話，就不該讓那樣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讓他遭受白雪一樣的境遇，童年在畸形的陰影中倍受身心煎熬。十幾歲的時候又要承受十幾年乃至餘生都要持續進行的手術，這樣的人生，真的值得嗎？如果換做是她，她寧願不要孩子，或者領養一個健康的孩子。

但是凌瀾畢竟是凌瀾，她和白雪的想法可能相差十萬八千里。她無法體會白雪的心態。所以說，這也算是一個解釋吧。可是，為什麼當初的白雪在畸形的情況下活了下來。反倒是現在這三個畸形的孩子卻早夭了呢？按理來說，應該是當年的背景更加艱難吧，只有一個貧窮的外婆獨自支撐，而現在，有雄厚的經濟實力。先進的醫療條件，為什麼三個孩子全都早夭呢？緊接著。凌瀾想到了那三張畫著六芒星的紙，她明白了些什麼。那些六芒星貼在瓶子上，顯然是為了鎮壓什麼。很可能，鄺家的人，把那三個畸形的孩子當成了魔鬼或者妖孽，所以乾脆在孩子剛一落地的時候就人為地結束了他們的生命。而之所以把嬰兒的屍體留下，那是因為白雪不捨得吧。

顧涵浩突然想起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遺漏了的人，急忙問道:“白雪和丈夫十分相愛？那麼她的丈夫呢？也就是那個嚴信，為什麼他一直都沒有面？”費局長的臉由緊張轉換為放鬆，好像是剛剛一直在談很沉重的話題，現在的話題很輕鬆，“嚴信啊，聽偉圖說他去了國外。嚴信的身體也不太好，在國外預約了一位醫學專家。”顧涵浩顯然對嚴信的去向十分懷疑，他緊緊盯著一臉坦然的費局長，突然想到了費局長剛剛開場白的那句話，他說鄺偉圖家裡的事，鄺偉圖一點也沒瞞著他。這句話，很可能是費局長一廂情願的想法。

“費局長，恐怕有關詛咒和封印的說法並不是白雪一廂情願想出來的，鄺偉圖也不是默許白雪的這種荒唐想法，否則的話，為什麼鄺偉圖的兒子鄺梓坤也參與進那個血腥殘忍的六芒星陣法當中了呢？我想，鄺偉圖應該不會單單為了合女兒那種荒唐的想法，而真的允許兒子殺死六個無辜女孩吧？”顧涵浩說話毫不留情面，直截了當地把鄺家和六芒星血案聯繫了起來。

費局長大吃一驚，眼睛瞪得溜圓，甚至還伸出手指著顧涵浩氣憤地質問，“你，你說什麼？你說偉圖和什麼血案有關係？這怎麼可能？”顧涵浩本來是懶得解釋那麼多的，但是看這位費局長似乎真的不知情的樣子，便把冥想教以及冥想教的創建人的情況大致向費局長做了說明，並且還講了自己前陣子以臥底的身份潛入冥想教，抓到了模仿作案的歸雅雯，以及那個血腥六芒星陣的情況。

“先不說白雪家就位於六芒星陣的中央，就說在她家發現的那三個裝著嬰兒屍體的瓶子，瓶子上的六芒星封印，這白雪以及鄺家，跟六芒星的連續殺人案件就託不開干係，”顧涵浩冷冷地卻是十分擲地有聲地對費局長說道，“這其中的緣由，恐怕您也不是完全知曉吧，如果再站在鄺家的立場說話的話，恐怕會對於您本人產生不利影響。”顧涵浩話音剛落，羅局長便出來打圓場，替顧涵浩道歉，說年輕人說話不懂分寸之類的話。倒是費局長的臉凝重，一言不發，幾分鐘後他才說了幾句官面上的話，起身告別。凌瀾看得出，顧涵浩剛剛的“警告”已經發揮了效用，這個費局長已經知曉了眼下的情勢，選擇獨善其身了。

從羅局長辦公室出來，顧涵浩和凌瀾回到顧涵浩的辦公室，簡單換了一下彼此的想法，最後得出的結論便是，鄺家人也是相信巫術之說的，不然不會大費周章著麼個六芒星陣。鄺梓坤創立這個什麼冥想教恐怕也是在鄺偉圖的允許之下的，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為了“解除詛咒”解除白雪不斷誕下畸形兒的詛咒。

可是這樣的說法似乎也說不通，畢竟鄺家人也是有錢有頭有臉的人，白雪不斷產下畸形兒，應該去求助醫生才對吧，無論如何也不該求助於巫術，甚至還把之前產下的三個畸形兒當做魔鬼一樣給封印起來吧。看來這其中的緣由還是要鄺偉圖親自解釋才行。

午休吃午餐的時候，凌瀾恨恨地得出了一個結論，“鄺偉圖這個人面獸心的老壞蛋，他本人可能也不盡信這些巫術之說，但是為了自己的女兒，他寧願犧牲那六個女孩的生命，只是為了試一試，心裡面抱著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能靈驗也好啊的想法！”顧涵浩重重嘆氣，也許事實真的就像凌瀾說的這樣吧，如果真是這樣，鄺偉圖才是潛藏於人間的魔鬼啊！

午飯過後沒多久，分局便來了鄺偉圖和鄺梓坤父子，同行來的，還有律師一名。

令所有人吃驚的是，當要進入審訊室的時候，還沒等顧涵浩說什麼，鄺梓坤先在審訊室門口開了口:“警官，我自首。”這簡短的五個字讓顧涵浩和凌瀾瞠目結舌，怎麼，還沒等彼此周旋一番，對方就先舉了白旗？再看看一臉沉著，略帶悲傷的鄺偉圖，顧涵浩和凌瀾頓時明白過來，鄺梓坤，不過是鄺偉圖的一顆棄子。

顧涵浩特意找了一間最大的審訊室，這次他沒有讓凌瀾進去，而是一對三，面對著對面的鄺家父子和他們的律師。

“鄺梓坤先生，你剛剛所說的自首，意思就是承認你是六芒星陣的發起者，也就是殺害六個女孩的主謀了？”顧涵浩單刀直入地問。

“是的。”鄺梓坤冷靜地像個機器，絲毫沒猶豫地回答。

顧涵浩看了看鄺偉圖，又問鄺梓坤，“你的殺人動機是什麼？”鄺梓坤不說話，倒是鄺偉圖輕咳了一聲，“顧隊長，關於動機，那是說來話長，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由我來解釋吧，畢竟這動機，究其緣由，還是來自於我。”顧涵浩本來還擔心鄺偉圖會惜字如金，置身事外，讓鄺梓坤和律師衝在前面，眼下一看鄺偉圖要說法，自然是同意。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靜靜等待鄺偉圖究其源的解釋。

“相信剛剛費局長也跟你們說了一些我家的事，”鄺偉圖深呼後緩緩地說道，“費局長說的那些大部分都是真實的，我就在他解釋的基礎上繼續吧。其實我們鄺家，是遭受了詛咒，怪胎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