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浴室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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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浩！”凌瀾一眼便看到了顧涵浩，腳下不由自主地朝門口的方向跑去，一頭就栽進了顧涵浩的懷中。她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有顧涵浩在身邊，她才敢篤定自己一定會安然無恙。至此為止，她的命危機終於算是暫時解除。

便利店的電視裡，某電視臺的跨年晚會上，時鐘剛剛好敲了最後一下，在眾明星的歡呼聲中，新的一年正式到來。

可是便利店的幾個店員的注意力卻不在電視上，他們關注的是眼前的衣男和睡衣女，這對正巧趕在辭舊新的一刻擁抱在一起的男女。

凌瀾自然也聽到了跨年的鐘聲，沒想到她的跨年時刻不是跟自己的正牌男友宇文天在一起，也不是獨自在家裡趕稿子，更不是跟顧涵浩一起在車子裡啃著漢堡跟監嫌疑人。而是在這樣的一個便利店裡，在幾個店員瞠目結舌地注視下，跟顧涵浩擁抱在一起。

凌瀾沉溺於顧涵浩的擁抱，她能受到顧涵浩的身體在出汗，受到顧涵浩的心跳強勁有力。她必須承認，她還想在這懷抱裡多呆一會，美其名曰的話，就是安撫一下自己剛剛被驚嚇的心吧。

在顧涵浩的懷中，凌瀾的目光無意中掃到了便利店的電視，電視的畫面上，站在主持人旁邊的明星正是宇文天。此刻的宇文天正笑望著鏡頭，通過電視屏幕與凌瀾對視。

凌瀾忙推開抱住自己的顧涵浩，全身被負罪包圍。

顧涵浩幾乎是本能地抱住投入自己懷抱的凌瀾，一直到凌瀾把他推開，他這才反應過來，凌瀾是宇文天的女朋友，自己怎麼又忘記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走，咱們上去看看。”顧涵浩轉身往門口走去。恢復理智的他第一個念頭就是去看看凌瀾的公寓，看看凌瀾所說的攝像頭的痕跡，他真的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凌瀾自己嚇自己而已。結果，顧涵浩失望了。

凌瀾臥室的衣櫃上面有一個角落，有灰塵被擦拭過的痕跡。這是凌瀾發現的，然而凌瀾沒有發現的，而此刻又被顧涵浩發現的是客廳的書架上方。書架的最上面一排有一本厚厚的外國名著的書脊處有一個圓形的鏤空，那個位置原本應該是個圓形的標誌之類的東西，現在卻被挖了個。打開一看，厚厚的書竟然被人從中間掏出了一個。大小剛好能放進去攝像頭。

“這本書，本就不是我的！”凌瀾仔細端詳著這本名著，她確定這本書本就不屬於她的書架。

“等一下，圓形，圓形！攝像頭的鏡頭是圓形的！”

“圓形怎麼了？”顧涵浩抬眼一看凌瀾，只見她全身都在劇烈地抖動著，眼睛裡也噙著淚水。

凌瀾緩緩站起身。行屍走一般朝衛生間走去，嘴裡喃喃念著，“衛生間裡有很多這樣的圓形。”顧涵浩忙跟著凌瀾進了洗手間，推開門一看，顧涵浩立馬就愣住了，只見凌瀾衛生間的白牆磚上遍佈著大大小小的圓形圖案。這些圓形有黑也有咖，大大小小分佈在幾何線條之中。此刻，它們就像是無數雙窺視的眼。瞪著門口的兩個人。

“凌瀾，你先出去，我來檢查衛生間就好。”顧涵浩緊緊咬著牙，默默攥緊了拳頭，儘量自然地說道。

“不。我不走。”凌瀾倔強地站在門口，就算結果再糟糕。她也有權知道。

聽凌瀾的口氣顧涵浩就知道，此刻他一定是拗不過凌瀾的，如果他此刻放棄檢查衛生間的話，凌瀾也會自己去檢查。沒辦法，他只好硬著頭皮仰頭四處搜尋，重點就是四個牆角。廣角攝像頭只有安裝在四個角落，視野才會最好。

果然，顧涵浩發現了浴缸上方的牆角，一個黑的圓形圖案和其他的圓形有所不同。踩著浴缸上去一摸，顧涵浩的手指竟然穿過了那個圓形。那也是一個被挖出來的！

事實再明顯不過，這塊瓷磚被人動過手腳，如果把這塊瓷磚拆下來，裡面應該也有一個剛好能放得下攝像頭的！

凌瀾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出來。她的淚水不是因為恐懼而，而是因為羞辱。她是一個女人，這是一個女人的衛生間啊！

顧涵浩的心本就揪扯著，一聽到凌瀾的哭聲，他更是憤怒難忍，狠狠一拳砸在了浴缸上，頓時，鮮血順著白的浴缸邊緣進了浴缸裡。

顧涵浩的手微微顫抖，卻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氣憤，無以復加的氣憤。因為他想象到了一副畫面，一個猥瑣的男人不知道多少次坐在自家的電腦前，地欣賞著凌瀾浴室裡的直播！

“跟我回去，這房子不能再住了。”顧涵浩命令式的低聲說道，“現在就收拾隨身用品，快去。”凌瀾泣著起身，和順從地從衣櫃裡掏出了一箇中型的旅行包，隨手抓了幾件衣服胡亂進去，又把梳妝檯上的零碎全都胡亂推進了包裡，最後把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和幾個記事本也了進去，“走吧，這房子我一秒鐘也呆不下去了。”坐在顧涵浩的車子副駕駛上，凌瀾一直默默淚，她咬著嘴，心裡又羞又怒，恨不得下一秒就能抓到那個真兇，然後把他碎屍萬段。一直到快到顧涵浩的家的時候，凌瀾才注意到顧涵浩那沾著已經凝固血的右手。不自覺地，她把自己的左手放在了顧涵浩右手手腕處。

顧涵浩騰出左手拍了拍凌瀾的手，“放心，等抓到那個混蛋，我會把他的眼睛挖出來。”凌瀾出一絲苦笑，低低地說了聲“謝謝”讓凌瀾在自己的臥室躺下之後，顧涵浩獨自在黑暗的客廳裡靜坐。剛剛無以復加的怒火此刻似乎是平息了一些。他開始靜下來思考兇手的用意。

要說兇手是個狼吧，可是溫瑞霞的衛生間裡卻沒有攝像頭，為什麼獨獨就只有凌瀾的家裡衛生間裡有攝像頭呢？就因為凌瀾比溫瑞霞漂亮？不會，不會是這麼簡單。

顧涵浩低頭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右手，輕輕站起身往衛生間那邊走去，他的傷口需要清理一下。等一下。兇手的目的不就在於此嗎？顧涵浩望著自己的右手恍然大悟，兇手的用意就是要怒顧涵浩！

就算是兇手的下一個目標是凌瀾，那也大可不必在衛生間裡都安裝上監視的攝像頭，他在衛生間裡面安裝了攝像頭，回收之後又不去善後，故意留下明顯的線索去讓人發現，目的就是為了怒他顧涵浩！

可是怒他又對兇手有什麼好處呢？對了，這是兇手安排的一場心理戰役，無論是網上的採訪稿，作家荊雷的咄咄人。還是犯罪現場留下的字條，鄭渤所破譯的亂碼郵箱的信息，這一切都是以擊垮顧涵浩為目的的心理戰術。兇手要讓顧涵浩產生自我懷疑。要讓顧涵浩亂了陣腳，無所適從，要讓他對案件無從下手，要讓他因為怒不可遏而喪失分析和推理的能力，他要從本上擊敗他顧涵浩。

顧涵浩對著鏡子苦笑。不得不承認，兇手的目的有一部分是達成了，因為他現在的確是氣憤難當，因為這氣憤，他的思維也受到了影響，他不可避免地摻雜了許多私人情在死神使者的案件之中。顧涵浩有種預。他正在遭遇他人生中的滑鐵盧。如果他敗下陣來，那麼丟了工作是小，恐怕他還會聲名狼藉。而且更加徹底地失去凌瀾，最終變得一無所有。

“涵浩，你睡了嗎？”凌瀾的聲音從臥室裡傳出來。

顧涵浩趕忙從沙發上起來，快步走進臥室，“沒睡。怎麼了？”凌瀾已經恢復了平靜，但是卻仍舊低沉陰鬱。

“我睡不著，對了，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搬回你家對面可以嗎？房租我會照付。”顧涵浩啞然失笑，到現在，凌瀾居然還跟他見外，“搬回來沒問題，我熱烈歡。但是房租免提，別用錢來侮辱咱們之間的友誼好不好？”凌瀾在黑暗中苦笑，友誼啊，她跟顧涵浩之間算是那種特別鐵的友誼？

“對了，你說那個兇手會不會把我的視頻傳到網上去？”凌瀾坐起身子，緊張地問。

“傻瓜，當然不會啦，”顧涵浩的心一沉，的確，把凌瀾在衛生間的視頻傳上網，的確可以更加徹底地怒甚至擊垮他顧涵浩，這可比傳什麼歐宏的採訪稿來得更加有力度有效果得多，“你別忘了，這個人是個兇手，自稱死神使者的連環殺手，他才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呢。”

“哦，”凌瀾此刻的腦子裡一團亂麻，顧涵浩說什麼她就信什麼，“那就好，那就好。”看凌瀾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顧涵浩的心都快被碎了，他真的很想緊緊抱住凌瀾，給她溫暖和安全，可是礙於自己剛剛說了兩人之間是深厚的友誼，礙於他的好友宇文天，他又不能做出這種混蛋的舉動。

“現在想想，我還是覺得那個郭明秋的照片很眼，”凌瀾的思緒又回到了郭明秋的案子上，“咱們跟監了郭明秋也有了幾天了，我直面郭明秋的時候並沒有那種眼的覺，倒是看到他家裡那張照片的時候覺得似曾相識。袁峻還以為我看過兩個月前郭明秋勇救落水兒童的新聞才會覺得眼，可是問題是，我本就沒看過那則新聞啊。”顧涵浩也回想那張照片，“看來你是對年輕一些的郭明秋到眼。那張照片似乎是他在30歲左右年紀的照片。可他30歲左右的時候，你應該才剛剛會走路說話吧，而且身在l市，那時的你會跟郭明秋有集並且記住他嗎？”凌瀾自然明白，答案顯然是不可能，“不對不對，就是最近的事，好像就在最近一段時間裡，我見過和郭明秋年輕時候很酷似的人。可是，我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好像是匆匆一瞥，但是卻又有什麼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