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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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莘莘突然拉了我一把,低聲道:“師妹你看,是千汐!”我順著宋莘莘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圍觀的人群中看到了一臉茫然、悲慼的千汐。自那叛亂之後,千汐和小德子便不知所蹤了,北凌飛已對兩人下了追緝令。
這時千汐也朝我們這邊望來,秀美的臉上掛滿了淚痕,雙眼通紅,望著我的目光裡帶著濃烈的怨恨。一眨眼間,她便轉身鑽入了人群中。
“師姐,追!”我拉著宋莘莘,拔開人群便追了上去。衝出人群后,千汐很快便不見了蹤影,我與宋莘莘不得不分頭尋找。找了幾條街後,終於見到前方有個女子的身影極像千汐,我快步跟上,來到一間氣勢不凡的店鋪前,卻又不見了那人。我抬頭一望,這鋪子原來就是緋霞齋,晉陽最有名的繡坊。宋莘莘說過她曾在這裡遇見過千汐和顧家的三小姐,莫非這裡便是她和北凌雁的聯絡據點?
一念及此,我抬腳走了進去。店裡頭人來人往,生意似乎不錯,一樓的大開間裡擺著幾張高大的大櫃檯,上面摞著層層美的綢緞,每個臺前都有一名女管事在招呼客人,樓上還有許多雅間,一樓對開還有個後院。我環顧了一圈,不見千汐的影子,便信步在店裡逛了一下,看看有什麼蛛絲馬跡。
一位生意人模樣的客人正怒氣衝衝地對一位女管事說道:“哪有這樣的道理,當初若不是看中緋霞齋的好名聲,我也不會和你們定這麼多緞子,訂金也付過了,當時你們也言之鑿鑿會如期貨,現在卻連一匹緞子也不出,緋霞齋是這樣做生意的?店大欺客嗎?”那位女管事一臉歉意,不停地賠禮道歉,“您看,小女也實在為難,要不這樣您看成嗎?您在鄙店訂的緞子,除了那紫的外,其餘的我們都如期貨,且分文不收,您的訂金我們也悉數歸還…”紫緞子?原來無心裝載的我聽到這三個字時不由心中一跳,這緋霞齋在晉陽是上百年的老店了,不單在墨淵有名氣,就連赤霞等國也常有商人來採購,一向信譽良好,竟然會發生不出貨的事?而且單單是不出紫的緞子?
這時另一位女管事向我來,笑著道:“這位姑娘好面生,是第一次來緋霞齋嗎?不知姑娘想挑些什麼貨,鄙店有各種綢緞,也有成衣,也可讓師傅們為您度身定製…”那女管事一邊說,一邊殷勤地將我引到她的櫃檯前,我裝著翻了翻檯上那些美的綢緞,說道:“嗯…家兄過幾大婚,他鐘愛紫,我想選些上好的紫綢緞做為賀禮。”那女管事一聽,便為難地道:“喲,姑娘您瞧,不巧得很,鄙店現在所有的紫緞子都沒了,其它顏的緞子倒是一應俱全,要不姑娘你選選其它顏的?”
“呃?如何就正巧是紫的沒了?”那女管事左右望了一眼,故作神秘地低聲道:“齋裡攬了樁大生意呢,有位貴客將鄙店所有現成的上好紫綢緞全部要了,指定今就要。原本齋主也不願意,有好些貨都是別人訂好的,等著貨的,可聽說那人是朝中權貴,得罪不得,且那貴客出了十倍價錢來買,齋主無奈之下也只得應承了。姑娘想要紫的緞子,怕是近期都沒有了,不如選其他顏吧。”原來如此,晉陽的貴權中又有幾人偏愛紫?我藉故看其它料子,在店裡四處轉了一下。後院裡,一些年輕夥計正將一卷卷綢緞搬到裝貨的馬車上,足足裝了五六車,一派忙碌景象。我暗自觀察了一下,便步出鋪子,拐進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半個時辰後,當那隊送貨的馬車隆隆駛出緋霞齋的後門時,我在牆角留下飛羽幫的暗號,便悄然跟了上去。
先是將自己所有姬妾賜死,然後一把火將自己的府邸燒了,訂大量的名貴紫綢緞,北凌雲這一連串的舉動,在我看來,背後只隱藏著一個信息,他這次隨軍出征,本就沒打算回來。可是,他究竟為何要這般決絕地斷自己後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那一隊馬車漸漸出了晉陽城北門,沿著官道一路往北行去。燕回谷在墨淵的南方,如果這些綢緞真的是北凌雲要的,那應該要向南走才是,為何卻是向北走?跟了十多里之後,我一度開始懷疑是不是我的判斷有誤,或者這真的只是巧合而已,這些紫綢緞跟北凌雲毫無關係?
正當我開始考慮要不要放棄跟蹤返回晉陽,以免宋莘莘找不到我擔心時,幾名身著玄便服、騎著快馬的年輕人從一條岔路上馬車隊伍,領頭的是一位相貌甜美的女子。那女子跟送貨的三個夥計涉了幾句後,那三個夥計將馬車給那幾人後便自行走了。那幾名玄衣年輕人,將自己原來騎的馬套在馬車上,駕著馬車飛快地往北繼續駛去。
這回我能確定我的猜測沒錯了,因為,那領頭的女子正是雲影衛的雲竹姑娘。我在路邊的樹身上留下暗號,施展輕功遠遠地跟在後面。雲影衛的人連那一向標誌的白衣也不穿了,也不親自到緋霞齋取貨,要緋霞齋的人將貨送出晉陽再取,這種種舉動,越來越讓人疑惑。
那幾名雲影衛的人,不走官道,專挑偏僻小道走。一個多時辰後,已是暮時分,遠遠傳來汩汩水聲,馬車隊也開始放慢了速度,拐過一個小山坳後,終於停了下來。我藏身於林子裡,遠遠望去,馬車停在了江邊一個小渡頭上,一艘豪華貴氣的大畫舫正停靠在渡頭邊,一張美的大紅毯子正從畫舫上鋪到渡頭,一路延伸到渡頭上一輛垂著簾子的華麗大馬車前,十多名身穿白衣的年輕男子肅然立於毯子旁。
雲竹來到馬車旁,在車簾子旁說著什麼,末了,恭敬的掀起了簾子。我心中不由一跳,這麼奢華的排場,除了那個一向講究享受兼有潔癖的人還有誰。果然,簾子一掀,一身深紫錦衣的北凌雲,優雅地從馬車裡邁出,款款步上那紅的毯子上,向大畫舫走去。
不是說押糧的大軍午時已出發了?他這督糧總監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雲影衛的人已開始將馬車上的綢緞卸下,往畫舫上搬去。北凌雲走了幾步後突然停下腳步,側過頭來向跟在身後的雲竹說了幾句,這才繼續向畫舫走去。雲竹恭敬地退下,利索地跨上一旁的駿馬,便往我藏身的方向飛馳而來。
我心裡直犯嘀咕,難道是被發現了?正忐忑間,雲竹已徑直來到我藏身的樹前,飛身下了馬,用她那甜美的聲音說道:“寧姑娘,我們殿下說,姑娘這一路跟來辛苦了,請姑娘上船喝杯茶水。”原來真的被發現了,既然如此,也無謂再躲了,我索大方地走了出來,朝雲竹笑著道:“還是你們殿下細心,有勞雲竹姑娘了。呀,這馬真是漂亮。”我朝她的馬走了過去,這是一匹棗紅的馬,馬腿修長,渾身澤亮麗,沒有一絲雜。
“它認生嗎?正好這一路疾行,我也走累了。”雲竹笑了笑,溫順地道:“這是荊西草原的汗血寶馬,子溫和著呢,是殿下特意賞賜的,寧姑娘要是累了便請上馬吧。”她上前兩步,伸手扶我上馬,兩手相觸的一瞬間,我已出手如電點中她腋下道。
雲竹驚訝地望著我,“寧姑娘,你…”我笑眯眯地朝她道:“謝謝你的馬兒,子溫和便正好了。本姑娘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有勞雲竹姑娘替我向你家主子道聲謝。”這馬果然是好馬,步子輕盈利索,馬身卻極是平穩。雖然我很想有興趣瞧瞧北凌雲到底在搞什麼鬼,但顯然他是不會在請我喝茶時坦白相告的,我還是走人為妙。策馬疾奔,便聽耳邊風聲呼呼作響,不多久,卻聞身後傳來?n?n馬蹄聲,轉身一望,另一匹棗紅駿馬正向我飛馳急追而來,一抹深紫的影子緊緊貼在馬背上,被風揚起的紫衣袂在落中如火焰一般豔麗。
那馬蹄聲越來越近,我心中不由大急,狠狠拍打著馬背,“馬兒馬兒,大家都是汗血寶馬,你怎地就比別人跑得慢呢?幫幫忙跑快點啊…”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哨聲,我那馬兒突然昂起頭來,抬起兩蹄在半空中踢了幾下,竟然掉轉身子要往回跑。我暗罵一聲倒黴,飛身從馬背上躍起,往一旁的林子裡奔去。身後那一抹紫的身影也棄馬緊追不捨,兩人在林中左穿右,好幾次差點被他追上。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我劍在手,趁著落地的一個空當,猛地一個回身,斜斜向他面門刺去。北凌雲卻不避不讓,右手長鞭一揚便粘上我的長劍。我現在手上的劍可不是御鳳,只是一把普通的利劍,對付雲影衛特製的鞭子可一點辦法沒有。我急忙回劍閃開,轉向攻他左側。可無論我怎麼出招,他都好整以暇地輕輕化解了,而且他並不急於求勝,倒更像是在觀察我的招式。我心中一個靈,我的武功都是狄靖教的,北凌雲這些年來怕是下了不少功夫在破解狄靖的招式上,我現在這樣不正好給了他窺伺的機會?
劍鋒一收,我不再向他攻去,腳尖一點轉身疾馳,手中利劍不停地挑起地上的草屑和碎土,往身後去。一瞥眼之間,果然見他眉頭一皺,向後退了兩步。
嘿嘿,就知道他有潔癖的。趁著他這一停滯,我提氣直奔,本以為可以將他遠遠甩開,誰料片刻之後,“嗤”地一聲,鞭子破空而出的呼嘯聲自身後傳來。我心中大驚,側身一閃反身將手中的劍往他眉心刺去。北凌雲卻早有防備,鞭子一抖已纏上我的劍,趁他發勁往回收鞭時,我順勢用腕力一送,那劍便如脫弦的箭一般,往他心口飛去。在長劍出手的那一瞬間,我足下發力疾奔,但聽身後“叮”地一聲,那口利劍直朝我背心飛來。來不及細想,我提氣猛地向上一拔,那劍堪堪從我腳底下擦過。緊接著,右腳腳一緊,便被那鞭子纏住往下一拽。此時的我人在半空無法借力,整個身子被拽得往下直跌。
在落入他懷中的那一剎那,便覺身上一緊,那鞭子在我身上一圈一系,我便被困了個牢。那雙琥珀的眼瞳,正嘲地望著我。
“我從來不允許有女人逆我的意。”這時雲竹已經趕來了,北凌雲將我朝雲竹一扔,冷冷地道:“仔細看好了,不可再有誤。”雲竹略帶惶恐地應了一聲,然後狠狠地睨了我一眼,似是怪我讓她受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