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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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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乾安宮,太后已用過晚膳,見我匆忙回來,馬上又吩咐人重置了一桌飯菜,並端坐於一旁默默等我吃完,始終沒有追問一句。我不由暗自佩服她的定力,明明心急如焚,卻仍能鎮定自若,不愧是見過大風的一國之母。

待我吃完,侍女們收拾好退下後,太后才用詢問的眼神望向我。

我從懷裡掏出一支小姆指長短的銅管遞了給她。太后接過,將銅管一端置於燭臺上稍微烤了一下,將封口的蠟融掉,從裡面出一張極薄的羊皮紙展開,看完後又將那紙放到燭臺上,燭火迅速將紙點燃。

太后望著那紙已燃盡,才悠悠道:“四天前已出發,晝夜兼程,明後兩天內也該到了。”我點了點頭,“馬不停蹄地趕路,辛苦義兄了。”

“你們那邊,準備得如何?”我得意地笑了笑,“太后放心,一切順利。”太后終於展顏一笑,“就你這丫頭鬼點子多,唉,如今看來,你和飛兒倒是天生一對,都是腦瓜子裡歪道道多,沒個正經樣兒。”我笑著回道:“太后冤枉四殿下了,那些正經主意都是他想出來的,歪點子才我想出來的。”第二,當雄雞報曉旭東昇之際,趕早到晉陽郊外耕作的農戶們,驚訝地發現灕水江竟然一夜之間枯竭,水位不到平的一半。不但如此,江水還渾濁不堪,江面不時漂浮著死魚,發出陣陣惡臭。

晉陽人慌了,這可是數十年來都沒出現過的情景。多少年來,只要分一過,晉陽總會來一場大雨,晉陽人將這分後的第一場雨稱為耕雨。耕雨一至,將萬畝農田澆灌,這一年必定又是一個豐收年,所以墨淵祖上將耕大典定在分後的第一個吉舉行,為的就是求個風調雨順。

可是今年似乎不尋常了,別說分,自去年底以來就沒下過一滴雨,田裡的種子剛剛撒下,正是最需要雨水的時候。本指望著耕雨能帶來豐沛的雨水,滋潤那早已乾裂的土地,可是耕大典已過去半個月了,不但雨水沒半滴,如今連農人們賴以生存的灕水江也枯竭了,這如何得了?難道今年墨淵會遭遇大旱?

一時間,晉陽百姓都驚恐了,紛紛到灕水江邊拜祭,祈求上天早降雨。就在人心惶惶之際,另一個版本的歌謠開始在晉陽傳:灕水竭,雁高飛,飛來飛去入南鬥,天子蒙塵下殿走。

大街小巷裡,人們都在議論紛紛,原來之前那所謂的靈雁,本就是妖,晉陽之所以這麼久沒下雨,原來就是這妖作惡,如今怒上蒼,連帶灕水江也水枯了。更有甚者,因了那句“天子蒙塵下殿走”連皓帝一病不起,也歸咎到這妖之上了。有信奉陰陽五行之說的,說墨淵國命本是火德,可這大雁是屬水的,與我朝國命相剋,若是三殿下北凌雁當了太子,水火相剋,墨淵的國運將從此衰敗,不是連年大旱便是連年水患,如今灕水江枯竭正是上蒼給墨淵國人的一個警示。

那些原來在田裡撿到玉雁而沾沾自喜的農人聽了,都慌忙跑回家中,把供奉著的玉雁用黑狗血淋過後,悄悄扔到荒野之外。

我與狄靖,宋莘莘,夏老爹坐在茶館裡,靜靜聽著百姓們的種種議論。陸憫那小鬼不停在各桌穿梭,每當聽到人們講到一些詞而停下時,他總是及時地補上一句,好讓大夥能繼續那話題,唯恐天下不亂。

“聽說是因為那位…屬水…”陸憫:“名字裡帶個雁字的殿下嗎?”

“對對對,就因為他屬水,和墨淵的火德相剋…”陸憫:“難怪,聽說城南七仙觀附近有個占星象的異士,就在耕大典那晚,他夜觀星相,發現五星錯行,熒惑守心,入了墨淵天界,乃大凶之兆,所以天降雁、灕水枯竭,若那位帶個雁字的殿下一旦登基,墨淵危矣…”眾人聽了臉上都現出恍然之,陸憫又攏起手,神秘兮兮地道:“聽說宮中那位久病不起…也是因為和他五行相剋…”原來圍攏著的人,一聽這話都嚇得惶恐不安,再也不敢接下話茬,轟地一下作鳥獸散了。

宋莘莘撲哧一笑,低聲道:“這鬼靈,說得還似模似樣的,叫人不信也難。”狄靖也微笑著搖了搖頭。

這時,身穿便服的吉祥匆匆從門外進來,臉凝重,和眾人打了招呼後低聲在我耳邊道:“如主子所料,已被盜走了。”我微微頷首,問道:“看到是何人嗎?”吉祥臉有些難看,頓了頓才道:“小德子。”聽到這三個字,我的心頓時一沉,良久不能言語。

之前我偷偷讓吉祥帶夏老爹入宮,為我偷來皓帝的玉璽,為以防萬一事情暴後會陷北凌飛於不義,我事前並沒有告訴他。直到陸憫替我造出一個假玉璽之時,我才拿著那個假玉璽找北凌飛。北凌飛望著那塊玉璽,先是被震驚得目瞪口呆,然後痛心疾首狠狠痛斥了我一翻。

我也自知這樣的行為在他眼中是如何的大逆不道,一聲不吭等他罵完了,好言相勸軟磨硬泡一番後,才把我的計劃告訴他。北凌飛聽完,定定地睨著我看了半晌,看得我心裡直發,生怕他又罵我出個離經叛道的壞主意,不料片刻之後他突然氣地一笑,說了句“甚合我意”兩人又計議了些細節,決定利用千汐做切入口,誘惑她背後的人主動出擊。

可我怎麼也想不到,小德子竟然也是北凌雁的人,潛入太后殿中將玉璽盜走的人竟然會是那個我相識已久的小德子。如今回想,總算明白了那在雲府,千汐藏在身上的那張畫像,是誰給她的了。想起皓帝大壽那,我還傻傻地坐了一個下午,讓三皇子妃為我畫像,頓時像了一隻蒼蠅進肚子裡一般難受。

要說千汐就是那個出賣我的人,我雖然也難受和失望,但我對千汐畢竟沒有深厚的友情基礎,我對她的關心也只是因為她的姐姐千洛。可小德子不一樣,他是我在這裡的第一個朋友,我萬萬沒想到他和千汐是一夥的,他就是那個一直藏在我背後將我推向懸崖的人。我的心一直往下沉,像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一般,堵得死死的。

吉祥見我不做聲,又繼續道:“他只拿走了約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又偷偷送回來了。”我點了點頭,輕聲道:“知道了,今晚再辛苦你和老爹一次了。”見他仍站著,我示意他坐下休息,他卻死活不肯,只站在我身後。

我默然望向窗外,空中一絲白雲也沒有,空氣異常的乾燥,大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那些面孔是那樣的陌生甚至有些猙獰。剎那間,我有了一種錯覺,一切似乎離我是那麼的遠,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實,也許我本不屬於這裡…

啪地一聲,宋莘莘伸手打了一下陸憫的手,也打斷了我的茫然,一碗雪白的豆花正端放在我面前。

“這是給師妹吃的,她愛吃甜的,你少來聒噪。”陸憫撅起嘴不滿地道:“我也愛吃甜的,我也是你的師弟,為什麼你不給我吃?就知道師妹師妹的…”

“呀,你竟然還學會吃醋了,不害羞啊你,回去我告訴小桃小杏…”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鬥起嘴來,吉祥站在我身後噗哧一笑,夏老爹翹著二郎腿悠閒地磕著瓜子,狄靖望著他們輕笑不語。我笑了笑,將那碗豆花推到陸憫面前,“好了好了,前段時間辛苦你了,這碗豆花就賞你了。”陸憫得意地朝宋莘莘做了個鬼臉,大口吃了起來。望著我身邊這幾人,我的心又漸漸暖和起來,他們都是我在這裡的親人,能得到他們的關心和愛護我已是多麼幸運,又啟能奢望更多。

第二清晨,晴空萬里,仍然是沒有一朵雲彩,宮中的樹木因為沒有雨水的滋潤而無打采,就連平時嘰喳吵鬧的鳥兒也似乎應到什麼,一點聲息也沒有,平靜得有點異常。這一註定是不平凡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