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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迷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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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不懷疑他對我的情意,從在宮中認識他,到東和宮做他的貼身婢女,再到他的府裡和他朝夕相對,這一年多以來,他在我面前從不掩飾自己對我的關愛之心,即使當初跟我說要我留在逍遙谷一年的時候,我也看得出他眼裡的痛苦和掙扎,我相信他心裡始終有我,可是,他不應該瞞我。

如果他早就知道這世上有個女子和他天生一對,命中註定會和他在一起,那我這是算什麼呢?難道他認為我會不介意?但如果他認為我不會介意的話,也不用瞞著我,也不用我在這裡待一年了。

回想起以往種種,會不會是他自己之前也不知道呢?他及冠那天,還懇切的跟我說讓我嫁給他,他說,我是他北凌飛的忘憂草,他這一生,唯有我一棵忘憂草。

現在想來他當時應該也不知道吧,到後來他來逍遙谷看我時,總覺得他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眉目間總隱隱有一絲憂愁,看我時的眼神也有跟以往有點變化,以往那熱切、寵溺的眼神,漸漸帶了一些隱忍和苦澀,若即若離,再不是以前的坦蕩自若,一目瞭然。還有那次,在他和我講完狄靖和柳惜月的往事時,我曾說既然遇上了一個,老天何苦再讓她遇上另一個,現在回想當時他聽了這話是那樣異常,倉促地逃離。

他也在痛苦,他也在掙扎。

我不顧狄靖的反對,幾乎是賭氣地離開了清心苑,堅持回到琉璃湖覓蘭居,狄靖無奈之下只得帶著陸憫和小桃她們,一起回到覓蘭居住下。

自回到琉璃湖後,我強自己不再去想那件事,每天用心練功,我說服自己耐心等待,等北凌飛給我一個代。無論他選擇了誰,我只想知道他最真實的心意,我想聽他親口對我說個明白。

可是北凌飛一直沒有再來。

這段時間我很自覺、很勤奮地練功,每天狄靖都會指導我一個時辰,其餘時間我都抓著陸憫陪我練。也許是被我欺負得多了,也許是心痛他的衣服,陸憫現在也比之前進步了許多,狄靖應該會到安了。

“師妹,你最近勤奮得有得不正常啊。”

“你才不正常,勤奮是好事。”

“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以前你老是偷懶,天天貓在湖邊說練武,其實就是躲在那裡太陽,現在天天劍不離手,你到底怎麼了?有心事可以跟師兄說啊,不要老是悶在心裡。”我側過臉去看他,那張稚的小臉皺著眉,那故作老成的樣子讓我直想笑,可是他此刻臉上出來的擔憂神情卻是真切的,我心裡不由暖了一下,往他頭上了幾下,“憫兒,你是不是很想快點長大啊。”

“我已經是大人了,不要叫我憫兒,要叫我師兄。”他不屑地揮開了我的手。

十四歲的小大人啊,我心裡暗暗好笑。

“我知道,你還在為四殿下那事煩心。”小大人突然用手攏著嘴巴,湊近我耳朵輕聲說道。這小子年紀雖小,卻也看得剔透呢。

“小人,你怎麼跟你師傅的子差這麼遠?不知狄靖當初怎麼看上你的,竟收你做徒弟。”

“師傅正是看上我聰慧悟高啊,不過他老說我的聰慧用錯地方了,不知是怎麼個用錯法。”小傢伙有點茫地撓了撓頭,“師妹,其實四殿下對你的情意毋庸置疑,你不用擔心,後他定不會待薄你的。”

“你又知道了?”我懶懶地瞥了他一眼。

“我自然知道,他老是偷偷來看你,如果不是喜歡你,明知道回來會受責罰,怎麼還會帶你下山去玩。”他這一說,我心裡頓時百般滋味,我何嘗不知道他對我的心意,只是,每每一想起這世上有另一個女子與他天生一對,便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嫉恨、怨懟、苦澀一齊襲上心間。

見我沉默不語,他又接著道:“其實,你也不要太執著了,男人三四妾很正常啦,像我啊,以後也要煩惱小桃和小杏不知會不會互相吃醋,更何況四殿下後終會繼承大業的,身為帝王,三宮六院免不了。你應該趁現在抓緊機會與四殿下好好培養情,四殿下是重情重義之人,以你這普通姿做皇后是沒可能的了,不過可以做他最寵愛的妃子啊。”啊?我瞪大雙眼盯著他,嘴巴也是張得大大的,這種話也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孩說出來的?小桃和小杏…這臭小子這麼早就把兩個小美人當成自己囊中之物了?眼光還真是不錯嘛。狄靖看得真準,這小人練功不怎麼用心,對其它事倒是上心得緊,還說得頭頭是道的。

“你雖然長得不怎麼樣,身材也不大好…”我狠狠給他腦袋吃了個暴粟:“誰說我不好了,本姑娘我秀可餐,我這身材是高桃苗條,你小子懂個!”

“唉,算了,反正看來四殿下也不怎麼介意,也許是山珍海味吃多了也有膩的時候,偶爾也試一下鹹菜吧。師兄對你有信心,你後在宮裡的地位一定不會低,一定會在宋師姐之上。”我又狠狠往他腦門上一拍,“你才是鹹菜,你一家子都是鹹菜,以後生的娃娃都是一窩鹹菜!你這小孩子家不懂就別亂說,再胡說八道我天天在小桃小杏面前說你壞話!等等,你…你剛才說什麼?最後那句?”

“最後那句,你的地位一定在宋師姐之上啊,師兄這般看好你,你很動是不是?”他著腦袋說道。

宋莘莘?這是哪跟哪啊?

“莘莘師姐?你別胡說八道好不好?人家可是有心上人的。”

“她的心上人正是四殿下啊。”什麼?這下我呆住了,心口突然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

“我可沒亂說,那天那些黑衣人偷襲時,我看得真切,你香暈倒時,四殿下抱著你著急得不得了,宋師姐在一旁望著四殿下,那眼神可悲切了可絕望了,憑我多年的經驗,絕對是那種看著自己心上人對別的女人好時的幽怨眼神,當時那黑衣人的劍差一點就刺中她了,她連躲都沒躲,要不是師傅替她擋開了,她肯定受傷,我敢保證,她一定是對四殿下有情。”突然想起那晚在小澄谷宋莘莘對我的態度,當時我也訝異為何她會那麼生氣,畢竟那是我和北凌飛之間的事,與她無關,她還說我不該妄想本不屬於我的東西,現在想來確實有點奇怪。

難道她的意中人竟然是北凌飛?

可是,再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整個逍遙谷的人都知道北凌飛鍾情於我,宋莘莘也常為這事調侃我。而且,她曾承認過她的意中人是住在小澄谷裡那位吹笛的神秘人,她說她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北凌飛雖常來逍遙谷,可不是在逍遙谷長大的。

這樣一想,頓時安下心來,無論如何我也不希望宋莘莘和我一樣喜歡上同一個人。陸憫這小鬼少不更事,自小在谷里長大,見過的人也沒幾個,這男女之事哪裡會懂了?知道一點點便隨意猜測,自己就當真了。

“傻小子,這些話以後別亂說了,讓別人聽到了,會讓莘莘師姐名聲受損,四殿下和她都會尷尬的,而且莘莘師姐的心上人也絕不是四殿下。”

“不是才怪呢,女人啊,只有在怨恨另一個女人的時候,才會有那樣的眼神,我絕不會看錯的。”這小子說得還有板有眼的,真是人小鬼大,看來以後要讓那兩顆純潔的小杏桃離他遠點才行。不再和他糾結這個話題,我問道:“對了,秦怒是誰?”

“啊?秦怒你也不知道啊?就是左護法啊,他只負責保護四殿下,是四殿下的暗人,四殿下在哪他就在哪。”左護法?一直只知道狄靖是右護法,現在才知道左護法是誰,怪不得在逍遙谷一直沒見過,原來他是負責保護北凌飛的,那自然不在谷中。想來那天和北凌飛下山時,在船上帶著黑斗笠那人便是他了。

“你上次說與四殿下天生一對的女子,身上有個印記,是什麼印記?”

“嗯,我以前偷聽幫主和師傅說的,是大悲寺的渙塵大師這樣告訴他們的,至於是什麼印記,我就不知道了。”心不斷地往下沉,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壓在心頭,揮之不去,壓得我不過氣來。唯有閉上眼睛,深深地呼,不斷地跟自己說,就算那人有印記又如何,凌飛心裡只有我,他愛的人是我不是她,即使他和她在一起了,也只是因為宿命而已,不是因為愛,他的愛只屬於我,他的心只在我身上。

突然之間很想很想離開這裡。

寒冷的冬天漸漸過去。一年四季之中,我最討厭的便是冬天,到處冰冰冷冷的,樹上的鳥兒不叫了,湖裡的魚兒也躲起來了,連小黑也不願意出來玩了。林子裡的落葉厚厚地鋪了幾層,鳳仙花凋零了,沒有了綠意的襯托,那幾間竹舍顯得一片慘淡,整個琉璃湖也沒有了生氣。

狄靖說,那是因為我的心沒有了生氣,所以看一切事物也是如此。也許他說得對,因為,即使是現在,初已至,草如絲,樹梢上已吐出了綠芽,琉璃湖裡水潺潺,避寒的鳥兒已南歸,鶯舞蝶飛,本應是生機的景緻,為何看在我眼裡仍是一片悽清,到處都是灰暗無華。

我想他說得對,因為北凌飛整整一個冬天都沒有來。

終於忍不住朝著狄靖大聲怒吼:“我討厭待在這裡!我要出谷!”

“師傅,我陪師妹一起出谷,這樣好照顧他。”陸憫一聽,滿懷期待地嘴。

等來的卻是無聲的嘆息,狄靖嘴角微勾,那淡淡的笑顏原應是顛倒眾生的,可是此刻在我眼裡看來卻是那樣的面目可憎。

“到了夏天,你的一年之期就到了,到時自然可以出谷。”陸憫攤開兩手無奈地朝我聳了聳肩。

不待我再發怒,狄靖已轉身離去,淡青的素袍風翻飛,如墨的青絲鬆鬆散散地綰在腦後,的暖陽懶懶地灑在他修長的背上,恍若踏著光環慢步人間的仙人。

可惡的人啊,永遠是這樣一副雲淡風清、不慍不火的樣子,我衝著他遠去的背影狠狠地叫道:“狄靖是世上最討厭的人!”簡直比悅妍那小潑婦更討厭!

現在的我,無比的想念那個神出鬼沒的上官逸,多希望他能再次出現在琉璃湖畔。自最後一次見面,到如今已經好幾個月了,是不是因為現在逍遙谷的防衛比以前更深嚴的緣故?我還提議在那杏林裡埋了捕獸夾,難道他不是沒來過,而是來的時候給夾死了?心裡不後悔起來,寧萱啊寧萱,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人家只不過是把你扔地上去了,你又沒少胳膊少條腿的,你過橋板就算了,還黑心得想把人家當山豬一樣夾扁…果然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啊。

我找陸憫打聽了一下最近有沒有人闖谷被抓,他說自上次那些黑衣人偷襲之後,谷中暗衛防布比以往多了一倍,而且青羽堂堂主宋青林還在谷外布了個九宮天罡陣,想闖谷的人在谷外就被擋住了,本進不來。

我心下稍安,以上官逸的輕功,被人抓住的可能不大。只是這樣一來,他要進谷就不可能了。看來我還是隻能乖乖呆到夏天才能離去了。

北凌飛生辰之,便是我離去之

“憫兒,你師傅說飛羽幫從不參與江湖之事,那為什麼會有外人想闖谷呢?他們闖谷意何為?”

“我也不明白呢,最近好像闖谷的人也不少啊,不過幫主心存仁念,不願開殺戒,所以才讓宋堂主佈陣的。照說呢,谷裡又沒有金山銀山,又沒有神器秘籍,那些人千方百計地想進來,究竟想幹嘛呢,聽說闖谷的人各門各派的都有呢。”不為財,那就是為人了。上次那兩名黑衣人因為分不清我和師妹,便想兩人都帶走,還強調要抓活的。我一名不見經傳的小奴婢,自然不會是朝我來的,那便是朝著莘莘來的了,只是不知莘莘這自小在谷中長大的女子,為何竟成為江湖人士競相爭奪的對象了。心下替她擔憂,但是如果她不出谷的話,以幫中實力還是可以保她周全的。

又過了月餘,谷中已是意濃濃,放眼四野,一片綠意盎然。

午飯過後,狄靖上主峰去了,陸憫手裡拎著一柳枝,柳枝上爬著一條蟲,笑著嚇唬小桃和小杏,三人嬉笑著追逐打鬧,稚的歡笑聲不絕於耳,比樹梢上鳥兒的鳴叫聲更悅耳。

心中酸楚的人最見不得這種景像,我嘆了口氣,默默地出了圍籬,又坐到湖畔那大樹杆上。望了一眼對面的樹杆,又是空空如也,不見昔那如雪白衣。

正失望間,一低沉的男聲突然在頭頂響起。

“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