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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夕陽無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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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初夏時節,谷中各種野花正開得燦爛,到處鶯飛蝶舞,一片生機盎然。

這些子,北凌飛沒了雜事纏身,一心一意地與我過起小子來。每用過早飯,等夏茉子一診完脈,兩人便在谷中隨意散步,走到哪裡算哪裡,往往是連時間也忘記了,要陸憫來尋我們。

除了小澄谷,我與他幾乎走遍了整個逍遙谷,他常說,以往總是來去匆匆,從來沒有靜下心來細細觀賞,如今才知道逍遙谷的景緻是這般醉人。他從小在宮廷生活,見慣了高牆紅瓦,這種山野閒趣於他來說,自是另有一番滋味。我們趟過谷中每一條小溪,在每一座山峰觀過落,在每一個亭子裡看過星星,掏過鳥窩,捕過野兔,在溪澗裡撈過魚,整個逍遙谷都留下了我們的蹤跡。

夏茉子一走,北凌飛便從屋裡走了出來。今天他的氣不錯,一身湖藍的袍子襯得他神清氣,明亮的星眸在陽光下閃動著攝人的光彩,像極了我們在白玉蘭樹下相遇的那天。他微笑著朝我伸出手,我快步朝他跑去,與他十指緊扣,一起往樹林裡走去。

兩人一邊走一邊摘著各種野花,北凌飛摘得竟然比我還起勁,額角已滲出細汗,我掏出帕子輕輕替他擦拭,笑著道:“我的殿下,看來你對路邊的野花很興趣啊。”北凌飛笑著將我的手擋開,仍然興致不減,彎起又摘了幾朵,“小萱,你等著,我一會兒給你編個花環,讓你成為最美的花姑娘。”雖然他身體已無大礙,但夏茉子待過不可讓他勞累,所以每走一段我便強他停下來休息。很快兩人手裡都捧著一大束野花,我拉著他在溪邊一塊大石頭上坐下歇息。

北凌飛一坐下,便開始擺手中的野花,一陣手忙腳亂後,竟是連個環形也沒好,花骨朵卻被他得七零八落。

我指著他哈哈大笑起來,“你瞧你,還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原來是個辣手摧花之人…”北凌飛懊惱地將花扔了一地,伸手擦去額上的汗,將最後一朵完好的薔薇往我耳鬢戴去,“沒想到編花環也是個手藝活兒,今權當練習練習,待明我一定個好看的給你。”我摸了摸耳鬢的薔薇,撇了撇嘴道:“這模樣豈不像悅妍一樣了,我不要。”北凌飛哼了一聲,怪聲怪氣地道:“像悅妍好啊,你若不要,我留著送她算了。”伸手過來裝做要取下。

我狠狠打了他的手一下,嗔道:“討厭,不許在我面前提那花痴!”北凌飛委屈地嘀咕了一句,“是你自己先提的呀。”隨即溫和一笑,朝他旁邊拍了拍,示意我坐過去,“小萱,你還在生她的氣嗎?”

“生她的氣?哼,何止是生氣,我簡直是恨透她了,她居然這樣算計我,想害我變成痴呆兒,真是心腸壞透了。她要是膽敢再踏入墨淵一步,看我不將她打得滿地找牙跪地求饒。”北凌飛輕輕笑了笑,卻突然道:“小萱,別恨她,將此事忘了。”我詫異地望著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這樣說。北凌飛伸手將我摟了摟,臉上笑意已去,“不要去恨,當你恨一個人時,你便永遠也忘不了那個人,也忘不了那人對你做過的事。”看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苦澀,我心裡猛地痛了一下,回手將他摟緊,“凌飛,你還恨皇后嗎?”北凌飛沉默了一會才道:“我恨過,正是因為恨過,才知道深深恨著一個人時的痛苦。”他低頭在我額上輕輕印下一吻,“小萱,我只願你此生都快快樂樂的,做個無憂無慮的人,只記得那些愉快的事。”我點點頭,“有你在,我便會快快樂樂的。”北凌飛笑了笑,又正道:“悅妍她…她只是任了點,她什麼都不懂,本就不知道利害關係,你不要怪她。”我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北凌飛接著道:“悅妍和袁世恆兩個家族,在赤霞都是世代貴族,在赤霞的地位舉足輕重。惠帝在纂位時,曾得到這兩大世族的鼎力相助,所以如今這兩大世族都得到惠帝重用,地位更加顯赫。袁世恆是袁家世子,遲早會接替他父親爵位的,我倒是希望悅妍與能他聯婚。”我有點茫然地望了望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說這些不相關的事來,北凌飛繼續道:“如今朔麒雲當了赤霞太子,他後必對墨淵有所圖謀,我只希望悅妍能念在昔情誼,為墨淵盡力斡旋,避免兩國再起干戈。”自從北凌雲北走赤霞後,赤霞對外宣告的說法,是國君將長年在各國遊歷的長子接回赤霞,念其博學多才天縱神武,立為太子。從前的北凌雲,如今名叫朔麒雲。

“喲,你可是把人家罵得哭著鼻子走的,還希望她能和袁世恆聯婚,兩家一起為墨淵斡旋?”北凌飛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又正道:“小萱,你且記住我剛才說的話,後若是有機會見到她,告訴她我沒有生她的氣…”我不耐煩地打斷他,“哼,我才不告訴她,讓她傷心死好了。喂,你答應過我這段時間不理公務,每陪我風花雪月的,現在又說這無趣的事。”北凌飛無奈地捏了捏我臉頰,“好好好,只風花雪月。”我扯了一把鳳仙花到他手裡,把手遞給她:“替我塗指甲。”北凌飛臉帶難,“這…怎麼塗?”我瞪大雙眼望著他,“怎麼塗?以前你每次偷偷來看我都替我塗的,這麼快就不會了?想偷懶是不是?”北凌飛一怔,牽強地笑了笑,摘下兩朵鳳仙花,小心翼翼地往我指甲上抹去,只是沒想到他竟然笨手笨腳的,比以前差遠了。

眼見天也不早了,我拍了一下他的手,嗔道:“壞傢伙,就是想偷懶,今天先放過你。我餓了,回去吧。”晚上吃飯時,狄靖仍是沒來,自那那人傳過口訊給他後,他便每將自己關在屋裡,我雖擔心,但也知道有些事是別人幫不了的。

早上,陸憫憂心忡忡地端著一個食盤找我,“師妹,師傅他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不見了?”

“這是昨晚我端去他房裡的飯菜,他碰也沒碰,剛才我送早飯過去,他房裡本沒人。我…我好擔心,師傅上哪去了?”

“會不會是上主峰去了?”陸憫搖著頭道:“他牆上那幅畫也一起不見了。”我的心一沉,那幅畫是柳惜月的畫像,狄靖從來沒將那畫取下過。我嘆了口氣,摸了摸陸憫腦袋,“憫兒,別擔心,他要去了斷一件舊事,他會回來的。你先上主峰,把此事告知夏幫主。”也許是連來到處走動,北凌飛今神不太好,我怕他勞累,也不許他再亂走了,兩人只在覓蘭居鬥蛐蛐兒,一邊鬥,一邊聊著當初在宮中時,晚上偷偷去鬥蛐蛐兒、看星星的趣事。到了傍晚,北凌飛似乎有點累,我原想讓他回房裡休息,他卻執意將我拉到琉璃湖邊。

“這湖邊的夕陽如此美,沒人欣賞豈不可惜。”我只得依了他,在岸邊鋪了張毯子,兩人席地而坐。

一輪紅自山間出現,萬縷霞光從兩山之間穿透而出,琉璃湖在紅霞映照下,閃著斑斕絢麗的粼光。

我靜靜靠在北凌飛懷裡,受著這寧靜安詳的一刻。北凌飛輕輕摟著我,一雙星眸定定地凝望著遠處的山巒,清澈的眼底似乎隱藏著什麼心事。

“小萱,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後有一天,你發現我曾經騙過你,你會生我氣嗎?”

“那可要看你騙我的是什麼了。”我警覺地盯著他,“你騙我什麼了?老實待。”北凌飛鼻子,避開我的目光,“我只是說如果嘛…”他每次鼻子,一定是想到什麼壞事了,我狠狠掐了他一下,“我不管,無論何事,你都不許騙我,想想也不行!被我發現了有你好瞧的。”北凌飛痛苦地叫了一聲,“娘子饒命!夫君不敢。”打鬧了一會,我從懷裡掏出一紅繩子,往他左手手腕系去,又將他原來繫著的那取下。

“這…”北凌飛詫異地望著我。

“傻瓜,自己的生辰也忘了?今天是六月十五。”北凌飛這才恍然,一把將我摟緊,下巴緊緊貼在我臉頰上摩挲,“小萱,你真好…”我靠在他前,他身上的松木檀香讓我到溫暖安心,“嗯?這是什麼?”覺到他襟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我伸手摸了一下,卻掏出一張陳舊的紙來。

北凌飛的臉微微一紅,伸手去奪,我已迅速將紙展開。紙上畫著一棵大樹,樹丫上並排坐著兩個大頭娃娃,一男一女,女的臉上滿臉的麻子,旁邊歪歪扭扭地寫著安好勿念四個字。這是當初我剛到逍遙谷時讓人轉給他的畫。

“你還留著。”北凌飛有點羞澀地笑了笑,“珍而重之。”紅漸漸從山巔沉落,殘陽發著淡淡的餘暉,漫天的紅霞也漸漸散去。

北凌飛的手有點冷,臉也有點蒼白,我有點擔心地道:“要入黑了,回去吧。”

“不,小萱,別走,陪著我…”北凌飛突然抱緊了我,將頭埋在我秀髮裡,低聲呢喃道:“我…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離開…”

“好,我們不走。”其實我也不捨離去,只是怕他著涼,“可是,你的手好冷…”

“抱緊我。”我將他緊緊抱著,試圖用我的體溫去溫暖他,可是他的手仍是冰冷冰冷的。間的小黑突然發出煩躁的叫聲,似乎很想從小竹筒裡出來。

我正要伸去解,北凌飛抬起頭,朝漸漸黯淡的天幕望去,突然說道:“小萱,你看,那顆星星好亮。”我隨著他的目光望去,此時殘陽餘暉已散去,天已黯淡無華,正是替之時,一顆星星異常明亮地懸掛在西邊天幕之上。

“嗯,很亮。”

“還記得嗎,你告訴過我,在你家鄉,每一顆星都是一個人的靈魂,他每晚都會出現在天上,指引著他牽掛的人…”

“嗯,記得。”

“小萱,我…如果我離開了,我一定會是天上最亮那顆星…”我的心咯噔急跳一下,忙用手按住他的嘴巴,“不,不許胡說,我不要聽你說這種話。凌飛,你怎麼了,你的手好冷…”北凌飛搖了搖頭,聲音卻有點苦澀無力,“傻瓜,我只是說如果,我答應過你,會一直陪著你的,你放心,我不會食言…”他的左手猛地捂住口,神情痛苦,原來蒼白的臉上此時更是沒有一點血

我慌忙扶住他,“凌飛,你怎麼了,別嚇我,來人,快來人…”北凌飛朝我勉力笑了笑,聲音已開始吃力,“我沒事,別擔心…富公公…”一個灰的身影如大鵬展翅一般從一旁林子裡縱躍而出,迅速來到我們身前,正是富公公。富公公臉沉重,二話不說,出手如電點了北凌飛前幾個道,一把橫抱起北凌飛便往主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