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峰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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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屋子,就被撲面而來的煙霧嗆得又退了出去。
“哇,榕哥,你放火呢?這麼大的煙。”庇手使勁煽著嗆人的煙霧,黃低著頭又進了屋。頭頂上,大片大片的煙霧就像被風捲動的黑雲一般湧出了房門,好半晌房間內的視野才變得清晰起來。
“你怎麼有空過來了?坐,菸。”順手甩給黃
一顆煙,方榕又窩回到了沙發上。沙發前茶几上的菸灰缸裡,豎滿了菸頭,菸灰灑的滿茶几都是。
“咦?榕哥,身體不舒服麼?怎麼才三天沒見就瘦了這麼多?”嘻笑著坐到沙發上準備點菸的黃忽然被自己面前的方榕嚇了一大跳。
才不過三天沒見,方榕整個人卻好像整個瘦了一圈,原本稍嫌豐滿的面頰明顯得瘦了下去,兩個眼圈也深深的陷在了黑圈之中,映襯著頜下新長出來的那圈泛青的胡茬,看上去要多憔悴就有多憔悴。
“沒事,可能是因為昨晚沒睡鬧得。對了黃,你怎麼來了?傷好了麼?”聞言用手摸了下臉頰,憔悴的方榕並沒怎麼在意的問道。
“基本沒事了,現在也就是頭上的傷口還需要換葯,這幾天躺在醫院裡都快憋死了,所以就出來了。”摸著還用紗布包著的腦袋,黃嘿嘿笑了。
“傷口沒長好久出來亂晃,小心受風了染。”繼續噴著煙霧的方榕斜了他一眼,皺著眉說道。
說實在的,以往他本就不會多理面前的這個小膘混,只是此刻他來的湊巧,再者大家好歹認識,他又是趙三小明他們手下的小弟,所以才會讓他進來坐下,要是換了平時,他肯定不會讓黃
進門,特別是遇到類似眼下的這種事情的時候。
因為今天,已經是下山回到聊城都第四天了,到現在,他都沒辦法順利的採用平和的方式,來解決小蔣她們的事情。
這幾天,不管他再怎麼堅持,再怎麼低聲下氣的去求達叔和躺在醫院的那兩個人,都無法改變小蔣和小林她們將要被拘留刑罰的事實。達叔還好,儘管坦言幫不什麼忙,和自己也不是太,但依然還能對自己好言相對,可醫院裡的那些人卻一如既往的見了他就罵,每次都不等他開口說話,就把他給轟了出來,到昨晚,甚至連病房都不讓他進了。
這些他都能受得了,在外面蕩遊離了這麼多年,這點羞辱他還是能承受的,只要能讓小蔣她們免去刑事處罰,再過分一點的屈辱他都能接受。可是人家卻
本不給他這個機會。百般努力之後的結局,依然是那句話,讓小蔣她們等著進監獄!
而原本帶給他不少希望的羅發榮那邊,此時卻也意外的陷入了不尷不尬的僵局。原來想著憑他大投資商的來頭,利用聊城官方急於招商引資的心情,等稍微混點了就開口和那些單位的官員們求情來解決小蔣她們事情的計劃,也被在競拍書店的第二天中午,忽然冒出來的一個名叫龍翔集團商業考察團的大隊人馬來臨所耽擱,那些原本圍繞在羅發榮周圍的各部門官員的注意力,全都被這家聲勢浩大的商業考察團給
引了過去,致使原本香餑餑一般的羅發榮忽然變成了可有可無的點綴,別說和那些官員混
了,這兩天就連他們的面都見不到了。
這樣的情勢下,你叫羅發榮如何去開口為小蔣她們求情?
儘管羅發榮還不肯不死心,今天一大早就又出去活動了,可方榕卻幾乎已經絕望了。
千思百回,無計可施之下,他最後再次想到了暴力。儘管他非常的不願意,特別是不願意在幫韓家寨打井找水的這個節骨眼上。
可是他沒辦法,因為他心裡明白,一旦小蔣她們最後真的被警方關進去,小林可能還好點,但是小蔣,跟了自己三年多的小蔣,就絕對不會再會活著讓自己見到。
在聊城這個地方待了三年多,和小蔣也相處了三年多,方榕不用多想,也能猜到小蔣最後的選擇。
因為這幾天來,除了第一天看到自己時哭過以後,這幾天來,不管自己怎麼哄,怎麼勸,小林怎麼安,都沒能讓面如死灰的小蔣再說一句話,整天到晚,只是睜著空蕩蕩的大眼睛,盯著天花板發呆,她臉上眼中的那種神情,都讓方榕心頭就像壓了一大塊鐵一般的難受和壓抑,到了昨晚,甚至都讓方榕有了落荒而逃的衝動。
在聊城這種落後保守的地方,一個花季年華的剛烈少女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毆打,隨即又被無端的蒙上銷售黃書刊的汙名,又自始至終都得不到父母的信任何諒解,轉眼還要進入監獄,在這樣這一連串殘酷的打擊面前,方榕深刻的知道,絕大多數在聊城這種環境里長大的良家少女,絕對都會在事件發生的第一時刻,選擇用放棄生命的方式來表達她們的清白和無聲的抗議,小蔣能堅持到現在,殊為不易。
除了對自己的信任,方榕找不到任何她還能堅持下去的理由,一旦對自己的這種信任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崩潰,那麼方榕絕對相信,自己再也不會見到活著的小蔣。
信任,有時候也是一種非常非常沉重的負擔,但方榕卻放不下這個負擔!所以他只有選擇挑起。
因此,實際上在黃來之前,經過一整晚苦苦的思索,他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最後的決定,如果所有一切得平和手段都不能順利解決的話,那麼他就會不計代價的再次使用暴力將她們從醫院救出,然後就像對小明一樣的封掉她們腦海中對這起時間的記憶,讓她們換個地方,換個身份了之後,用自己留給她們的錢展開新的生活。
而自己,也會在將這一切辦妥之後,把剩下的錢都留給韓老,然後一個人悄悄的回到十年都未曾回去過的家鄉,為自己的親人們守墓,靜靜的過完自己剩下的這點歲月。
正是有了這樣的決定,所以他才會接待黃,因為在整夜的苦思和檢討之中,他發現自己這十年以來,有很多地方錯了。
蕩遊離的這十多年來,或許是生活方式和習慣的關係,也或許是他本心裡因為自己的數次殺戮而做出的本能選擇,他一向對於和官方打
道抱有相當地戒心,特別是對整個警方几乎毫不選擇的採取了規避,這十年來,基本上只要不是萬不得已,他都會盡可能避免和任何的警方,或者官方機構打
道,其實實際上,他幾乎是盡一切的可能避免和所有人有過深的接觸。
這儘管在很大程度上達到了他自己低調、隱匿的目地,但也在很大程度上變成了這次面對書店被封,小蔣她們出事後,他除了最後的暴力,再無良策,要靠羅發榮和黃他們這樣的人來幫忙的原因。
不然,再換個任何一個在這種小城市裡待了這麼久,生意做的也算頗為成功的人,遇到這類事後,都決不會象他這樣束手束腳的找不到一點門路,以至於出事才不過短短的三天時間,他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
所以在此時此地,他才會勉強的讓黃進來坐下,這或許在潛意識的層面,本能的一種對自己以往生活方式的後悔。
“多謝榕哥,我會自己注意的。對了榕哥,蓮姐她還好麼?我在醫院裡幾次都想去看她,可都被門口的警察給攔下了,後來我還聽說等她好了還要被拘留,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點上眼,在噴出的煙霧裡終於鼓足了勇氣,說出了他的來意。他相信能和三哥
往放對的男人,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親近的人遭罪,起碼,他知道三哥遇到這種事的時候,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