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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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等咱有了錢,買了房子,我還得把她接來呢,讓她天天享清福!”楊欣抿嘴樂了,對李義:“你不去就不去,我也不是非得去我媽家不可,你幹什麼偏去你姐家呢?”李義說:“那不是為馬文嗎?”楊欣張大嘴巴:“你真要把你姐介紹給馬文啊?”李義看她:“怎麼啦?你有意見?”楊欣馬上說:“我能有什麼意見?又不是我姐。”停了一會兒,又添一句:“你可真是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李義立馬追上去問:“說清楚了啊,誰是孩子誰是狼?”馬文躺在被窩裡,聽見楊欣出門,李義送她走的聲音。馬文翻了個身,繼續睡。李義的腳步聲到了馬文房間門口。李義敲馬文房間的門,馬文躺在被窩裡,喊:“門上有鑰匙,自己開!”李義進來,坐在馬文對面的椅子上。馬文糊糊地看著李義,說:“楊欣回孃家啦?”李義:“啊。”馬文坐起來,說:“她回孃家,你怎麼不跟著去啊?又有什麼事得揹著她跟我聊?”李義不接茬,徑直問馬文:“哎,我問你啊,作為一個男人,你會什麼絕活兒?”馬文想了半天,搖頭說:“沒有。”又問李義:“幹什麼?”李義“得吧得吧”一通說,完了,問馬文一句:“我說的你明白了吧?”馬文儘管要多吃驚有多吃驚,但還是點點頭,表示明白。
李義就催馬文:“那就趕緊起,洗個澡,順道想想,有什麼拿手的絕活,一會兒給我姐幾手,證明自己是一個男人。”馬文恢復了吊兒郎當:“你是讓我給你姐去當安夫?”李義拿起馬文桌子上一個小擺設就要砸馬文,馬文趕緊叫著:“別,別,別,你不是說讓我幾手,證明自己是個男人嗎?”李義:“我是說,你得幾手女人不能幹的事情,比如修個電視,給洗衣機換個零件什麼的。”馬文說:“那我去幫她換煤氣,煤氣罐我還扛得動。”李義說:“你沒事兒吧?現在誰家不是管道煤氣?”李義和馬文坐出租車去李芹家。
在路上,馬文忽然想到什麼,問李義:“你姐今年多大了?”李義不以為然地說:“我姐當然比我大。”馬文執著地要李義正面回答,說:“你少廢話!究竟比你大幾歲?”
“那我得好好算算。”
“你直接說哪一年的吧。”李義翻翻白眼說:“什麼哪一年的?”
“你姐是哪一年出生的?”
“我還真不記得了,她出生得比我早,我怎麼知道?”
“你說你推三拖四的,有意思嗎?不就問一個年齡嗎?”
“這不是年齡不年齡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這是覺不覺的問題。你要是跟我姐姐對上覺了,年齡就不是問題;要是對不上覺,那一切都是瞎掰。”
“既然這樣,你跟我說說你姐多大又怎麼啦?”李義翻馬文一眼,說:“我真不知道,肯定比我大。”馬文問:“那你多大?”李義馬上說:“反正比你小。”馬文又好氣又好笑。
李芹對李義和馬文的突然來訪到十分意外,李義神秘兮兮的,一見著李芹就特客氣地大聲寒暄:“姐,你氣越來越好了。”李芹沒接茬,把李義二位讓進屋。李義進了門就轉身對跟著的馬文吆五喝六地張羅著:“換鞋換鞋。”李芹鞋櫃裡只有一雙拖鞋。李義讓給馬文,說:“我光腳就成。”又對李芹:“您怎麼不多準備兩雙鞋子。”李芹沒好氣:“多準備給誰?”馬文主動要求:“我光腳吧。”李芹攔著:“你等等…”轉身去臥室,取了一雙茸茸的臥室拖鞋,馬文穿上,李芹看了,覺得很好笑,笑了。
李義和馬文雙雙坐在客廳裡,李芹給他們端上茶。李芹剛要跟李義說話,李義就跳起來,跟李芹說:“我打一電話,你們聊。”說完,躲到走廊去了。
客廳只剩馬文和李芹,馬文有點不知所措,和李芹有上句沒下句地敷衍著。
李芹:“李義最喜歡幹一些不著四六的事情,一早就說來看我,結果一來就打電話。什麼重要的電話,打起來沒完沒了。”馬文微笑,為了不讓氣氛太尷尬,馬文拼命找著合適的話來接:“李義做事還是講究分寸的,他應該從小就是那種老實孩子吧?”李芹說:“他是那種看上去老實,其實一點不老實的人。”馬文說:“跟我正好相反,我是那種看上去不老實,其實特別老實的人。”李芹聽了,趕緊給李義找補:“不是不是,他在外面,在班裡,在同學中間,都是出了名的老實巴,就是到我這兒,喜歡折騰。”然後就說了好些他們姐弟小時候的事兒,都是李義怎麼惡作劇,李芹怎麼跟父母告狀,父母怎麼不相信,還批評李芹,說你弟弟那麼老實不可能!李芹說得津津有味,馬文其實沒多大聽的興趣,但裝著很有興趣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李義打完電話,回來。他故意搞得好奇心特重,生怕錯過什麼重大細節似的,股都沒坐穩就忙著打聽:“聊什麼呢你們倆,聊得這麼投機?”李芹說:“說你上學的時候,總給我搗亂,得我後來都強迫症了,到現在做夢還會夢見一上課,打開書包,所有的課本都不見了,書包裡一堆不相干的東西,太恐怖了!”李義迅速看馬文一眼,發現馬文完全在走神,顯然馬文對李芹的話題不興趣。李義對李芹說:“就這麼點事兒,總說總說不嫌煩啊!”又趁李芹還沒有說話,趕緊提議:“姐,馬文第一次上你這來,你帶他參觀參觀…”李芹看馬文一眼,馬文趕緊順著李義的話說:“這房子得不少錢吧?”李芹趕緊說:“我這套房子是這片別墅裡,規格最差的一種,湊合住還成。”李義嘴,說:“這還叫湊合?”轉過頭對馬文:“知道啥叫有錢人了吧?”李芹說:“別瞎說,我本就沒什麼錢!”李義說:“我又不跟你借錢,人家馬文也不會跟你借,別慌著哭窮。”說完,把話頭拋給馬文,說:“馬文,是不是啊?”馬文笑笑,沒吱聲。
李芹帶著馬文繞房間各處轉悠,多少有些賣的意思,邊走邊指指點點,告訴他為什麼要這樣安排那樣設計,馬文幹聽著,本不搭腔。
“本來這裡是一個吧檯,我覺得有點不倫不類,後來就改成茶室,平常在這兒坐一坐,喝杯茶,練練瑜伽,舒服的。”李芹說吧檯的時候,馬文故意抬頭看牆上的畫。
“哦,這畫是我去年拍賣的,本來我去之前,想要的是另一幅,後來看見這幅,就喜歡了。”李芹故意把這畫的來歷說得很低調,但語氣中含著一種小小的炫耀。
馬文默默地吃一驚,但盡力剋制住自己。李義卻在邊上添油加醋:“我姐就是神經病,我跟她說,這種畫,哪兒沒有賣的?非要去拍賣行買,有病。你猜猜她花了多少錢?”馬文故意不猜,等著李義自己說。果然李義以渲染的口氣說:“30萬!你知道嗎?天價!”李芹對著李義:“你把30萬直接掛牆上,能有這個效果嗎?”馬文本不接李芹姐弟的話。他接著往前走,推開一個門,這個房間全是衣櫃和鞋櫃。李義發出嘆,說:“這才是人住的房子。光是放放鞋和衣服就有一個房間。”馬文還是不說話,李芹卻在那裡說:“其實,房子太大了,一個人住也不舒服。光是收拾就得大半天。”馬文的眼睛落在一個巨大的浴缸上,裡面落滿了灰。李芹在邊上說:“這個浴缸是最後悔的,只用了一次,在家裡總不如去專業的美容院做spa舒服。”一圈轉下來,又回到客廳,馬文落座,端茶要喝,李芹說:“茶涼了吧?”說著,去加熱水。
李義悻悻地說:“轉這麼一圈,茶都涼了!看看人家,再想想我們,我們現在住的,怎麼能叫人住的房子,我們他媽的本就不是人!”馬文說:“別這麼說啊。住大房子就是人,住小房子就不是人?那你讓一頭豬住這兒,那豬就進化成人啦?”李義說:“你這話什麼意思,是罵我姐還是誇我姐?”馬文一行人,在客廳裡一坐好幾個小時,中間要了兩個比薩,吃完了就沒什麼話了。李芹本不是一個善於張羅的女人,李義也不是一個特別愛聊天的主兒,好容易找到一個話題,說兩句就沒了,跟沙漠裡的河似的,著著就沒了。馬文不勝其煩,但又不好率先站起來拍拍股就走。
李芹雖然不明白李義馬文這倆人到底來幹什麼,但還是猜到了這之中的意思,不過她有點拿不準,而她的格又不允許她直截了當地問,就只好慎著。馬文和李芹都是當事人,馬文驕傲,不願意太上杆子,李芹更驕傲,更不願意顯得主動。結果找話說的重任就責無旁貸地落到可憐的李義身上。
李義說:“姐,你是一個人,有什麼不方便的,跟我和馬文說一聲,我們幫你做。”李芹心知肚明,但不好說穿,只好含混地答應:“啊,好。”也許是坐得太久,坐到大腦缺氧,李義不知道哪筋搭錯了,忽然冒出一句:“姐,我們給你清洗一下油煙機吧。”李芹忙說:“不用,不用。我們小區門口就有清洗油煙機的,便宜的。”李義很嚴肅地說:“這不是便宜貴的問題,你可是單身,一個人住,不認識的人,怎麼可以隨便喊回家呢?”說著就招呼馬文:“趕緊趕緊,別坐著了…”馬文極被動地站起來,李芹看出馬文的不樂意,趕緊上前攔著:“不用不用。”李義:“姐,你就別跟我們客氣了…馬文,快點!”馬文只好挽起袖子,跟李義去了廚房…
李芹看著他們幹了一個多小時,本不得要領,折騰半天,好容易清洗完了,卻怎麼也裝不回去。李義把馬文這一通數落,要擱平常,馬文早急了,但這不是在李芹家嗎?馬文只好紅著臉支支吾吾,他得給李義這個面子,同時也是維護自己的形象。李芹看不過去,就吩咐李義趁著天還亮,趕緊到小區門口找人幫忙。
李義一走,偌大的房間就只剩馬文和李芹。
馬文紅著臉對李芹說:“真不好意思…”李芹端詳了一陣大卸八塊的油煙機,對馬文說:“你們是不是安反了?”馬文看了看,說:“是反了。”李芹指揮馬文,倆人終於把油煙機裝上了。
馬文:“你以前看別人幹過吧?”李芹:“就看你們幹過。”馬文:“你真厲害。”李芹:“什麼厲害不厲害。”倆人熱熱鬧鬧洗手,說說笑笑,正相互恭維著呢,李義從外面進來,垂頭喪氣地對李芹說:“奇了怪了,今天怎麼一個人都找不見?”李芹:“就知道你什麼都幹不了,連個人也找不來!不用啦,我們自力更生,好了。”李義驚訝地看著馬文和李芹,呆一分鐘,笑起來:“真的?怎麼上的?”又對馬文:“你怎麼跟我就不成,跟我姐就成呢?”這話意思太明顯,所有人都聽出李義的意圖。但都裝著沒聽出來。
李義和馬文告辭。李芹似乎是出於客氣和禮貌,問了馬文聯繫辦法。
李義:“姐,馬文是個電腦高手,您不是要置辦一臺電腦嗎?找馬文給你攢一臺。”李芹把目光投向馬文,馬文趕緊說:“沒問題沒問題。”李芹一笑:“那我怎麼找你?”馬文掏出錢包,找出名片,說:“這是我辦公室電話,家裡電話,跟李義的一樣。”李義乾笑,為緩解尷尬氣氛,對李芹說:“姐,你也給馬文一個聯繫辦法。”李芹到這裡,基本上完全明白了李義和馬文的目的,她大方地打量馬文,然後從便箋簿上撕了一張漂亮的便箋,給馬文寫了自己的家庭號碼、手機號碼,並且對馬文說:“我一般在家的時候,都不開手機。”馬文答應著,接過來。
李義與馬文打上車。李義不無得意地問馬文:“喂,覺得我姐怎麼樣?”馬文不吭聲。
李義有些不高興:“你這是什麼意思?”馬文還是不吭聲,隔了一會兒,小聲嘀咕:“你姐又有錢又漂亮…”李義:“又有錢又漂亮有什麼不好?”
“好…”馬文的語調中明顯含著猶豫和否定。說完這句,馬文就扭過臉,看車窗外面,只給李義一個大後腦勺。
李義牛哄哄地盯住馬文的後腦勺,說:“你擺什麼譜!就因為我姐比你大了幾歲?我告訴你,女大三,抱金磚,這事就算你肯,我姐還未必樂意呢!”馬文一直在擺李芹給他寫著電話號碼的便箋,這會兒,他把那漂亮的便箋紙疊成一飛機,搖下車窗玻璃,一放手,便箋飛機飛了出去。
李義然:“馬文,你,你,你…”馬文一樂,轉過臉,對李義說:“你姐漂亮有錢,跟我有什麼關係?張曼玉還漂亮有錢呢!前面給我踩一腳。”李義:“幹什麼呀?”馬文:“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