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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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重,輾轉難眠。
越是夜深人靜,越是叫人心猿意馬。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情義終究逃不過謊言。天大地大,人心最大,又豈是我這滄海一粟能夠左右得了的?
悵然自失,一夜淺眠。
翌,我把自個兒關在房裡,準備睡它個昏天黑地。然而人生不如意十之仈jiu——我有決心的時候,冷水一盆一盆地潑上來,我沒幹勁了,偏偏就有人來拖著我走。這不,一道口諭召往書房,不曉得那妹控又想幹嗎。
沒辦法,皇帝召見,我不能不去。於是,為防患於未然,我先是同莫無爭打了招呼,然後才跟著前來傳話的公公去了上崇殿。
來到殿內的偏房,興趣缺缺的我沒見著黎曄,倒是來了興致的穆清弦。只見來人正悠閒自得地坐在那裡,一邊搖著扇子,一邊喝著茶水,好像兩天前那晚他跪在景帝面前還險些被一掌劈了的事情壓就沒發生過一樣。
我真佩服他這不把過去當回事的範兒。
“你也來了?”穆清弦見我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笑容可掬地起身相,打量了我片刻後,他卻收起部分笑意,出有些好奇的神“你好像也一點也不著急?”
“急什麼?”我一時不解於他何出此言,愣了幾秒後似乎是明白了“皇上都不急,我急什麼?我又不是太監。”末了的一句話,我是嘀咕著說的,以免不遠處站著的小太聽監者有意。
穆清弦聞言正失笑著,外邊就傳來了一聲“皇上駕到”他聽見了,不緊不慢地彎了膝蓋,跪在了地上,可是他很快注意到身旁的我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便不由扭頭端量起我來。
他奇怪地問:“你不跪?”
“我從來不跪…”我俯視著他,五個字說得底氣不足。
我忽然覺得,莫非自己一直以來都太囂張了?但我又不是漓景帝的臣子,幹嗎要跪他?作為一個思想先進的現代人,我最不喜歡沒事兒跪來跪去了。
“那我也不跪了。”我這邊正進行著內心的思想鬥爭,那邊廂,穆清弦竟理直氣壯地站了起來。
“…”不跪就不跪吧,有他站著陪我,也不會顯得我一個人太突兀。
“都下去吧。”小心思冒頭之際,黎曄已然身著女皇帝的裝束,站在了我倆的面前,他用女子的聲線屏退了左右,看來是有什麼見不得人,咳,是有不得外洩的事情要說。
“是…”屋裡的宮女太監個個欠著身子,相繼退了出去。
黎曄邁開步子,走向軟榻,我和穆清弦見狀,趕緊讓道。
“思兒已經同意不再服食罌粟果了。”落座於榻上,黎曄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如是說“寧瑤宮外那片罌粟,朕今就命人一併剷除。”事態似乎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我低著頭側耳傾聽,心裡不是沒有一點欣,只是臉上,仍舊毫無漣漪。
“你們不打算說些什麼嗎?”良久,黎曄沒聽到我或穆清弦的任何口頭反應,終於忍不住道。
“恭喜皇上。”穆清弦朗聲道。
“賀喜皇上。”我緊隨其後說。
“…”兩人的默契配合,換來的是黎曄短暫的緘默“事先商量好的嗎?”他語氣不善,好像不太高興。
“不敢。”兩人異口同聲——這下可好,假的恐怕也要變成真的了。
我不由自主地朝身旁人看去,剛巧,他也往我這兒看過來——區別在於,我給的是冷眼,他出的是笑臉。
“啟稟皇上,”為了防止黎曄拿這段小曲說事,也為了此刻我心中更為重要的念頭,我當即決定撥亂反正“既然公主的病因已經查明,公主也願意戒除毒癮,那在下的任務也算完成了。”我恭敬地拱起雙手,一臉正道“還望皇上儘快履行與在下的約定。”
“朕今找你們來,就是要同你說這件事。”黎曄的一句話令我頓時打起了神,心想我忙活了這麼久,總算是要出成果了——誰知他緊隨其後的一句話竟讓我大跌眼鏡:“莫雲玦,朕要你和清弦一起,留在宮中,幫助思兒戒毒,直到她痊癒為止。”
“啊?”話音剛落,被點名的兩人就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不同之處在於,穆清弦是詫異地張開了嘴,一個嘆詞脫口而出,而我則是驀地瞪大了眼睛,始料未及地看向漓景帝。
“皇上,在下記得當時與皇上約定的是,如若在下能找出公主的病因並助其恢復…”說到這裡,我自己也不一頓“對,在下的確是說過‘助其恢復’,可是在下沒說一定得等到公主痊癒為止啊?”
“朕也記得,當初莫副使的意思是,倘若事成,希望朕能夠同意與北梁結盟一事。”黎曄定定地注視著我,一番話說得從容不迫。
“是。”我頷首稱是,卻不由心生警惕,因為我總覺得,他接下來的話不會讓我如意。
“很好。”四目相對,黎曄微微點頭“如今莫副使確實替公主找到了病因,也幫助公主…下定了決心,所以朕同意與北梁結盟。”我聞言心中一喜,但旋即又疑心於對方那話中有話的神。
“但是朕同意了,朕的愛卿們未必答應。”下一刻,黎曄果然出了狐狸尾巴“莫副使大概不清楚,在我東漓前朝,還有穆愛卿與程愛卿這兩位丞相在。”說著,他看了看我身邊的穆清弦“國家大事,並非都是朕一人說了算。”那是因為你這皇帝當得太窩囊吧?!
我不是不知道,前朝之事紛繁複雜,很多時候一國之君不得不受制於朝廷重臣,何況程肅也曾經向我提過,漓國的程、穆兩家勢力龐大,對政事有著不容小覷的影響力,但此時此刻,我真的忍不住要作上述腹誹。
“按照皇上的意思,難道只要我和穆公子徹底協助公主戒除罌粟之毒,兩位丞相就會同意與我北梁結盟?”我忍著心底的怒意,儘可能地令語氣顯得平靜些。
“公主的頑疾困擾整個皇宮已有八年,倘若讓朕的眾位愛卿見識了莫副使的本領和誠意,朕相信他們,一定不會再有反對意見。”黎曄面不改地注目於我,一席話聽似合情合理。
“皇上不覺得這番說辭有些牽強嗎?”我直視著那雙丹鳳眼,只覺它此刻正透著一絲狡黠的意味。
“你做不到?”無視了我的詰問,黎曄似笑非笑“那兩國結盟一事,就只能止步於此了。”一句故作惋惜的託辭,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終於成功點燃了我外在的怒意。
“呵!哈哈…”我怒極反笑,笑過之後又竭力將忿恨壓抑在體內“皇上若是擔心公主,在下完全可以將在下所知全部告知穆公子。如此一來,在下便毫無用武之地,皇上沒必要留我。”猜測對方也許是不放心我這半個大夫不在一旁照顧著會不利於他妹妹的康復,我耐著子提議道。
“試問這天下還有誰比莫副使更清楚罌粟之毒?”黎曄不徐不疾地發問“有你在,朕比較放心。”
“我並不像皇上想的那樣,知道得那麼多。”我不依不饒。
“莫副使過謙了。”他不鹹不淡。
見對方絲毫沒有鬆口的跡象,反倒越咬越緊,我那叫一個憋屈啊!我情不自地抿緊了嘴,掩住緊咬的牙齒,移開了視線。看到案几上擺著兩隻茶具,我一時間恨不得抄起它們就往地上摔。
“莫姑娘,想摔就摔。”這時,旁觀已久的穆清弦許是順著我的目光注意到了那倆杯具,他冷不防拿起其中一個,快速遞到了我的面前“別憋壞了,你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他煞有其事地說著,像是在從旁安撫。
摔了它我就能不生氣嗎?!我…不行不行,我要冷靜,我不能動怒…跟這陰險狡詐的皇帝計較,不值得…
這麼想著,我深一口氣,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
“為什麼她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罪魁禍首——黎曄銳地捕捉到穆清弦話中的蛛絲馬跡,他微微蹙眉瞅著我,然後看向了穆清弦。
“這是在下的私事,不勞皇上心。”沒等穆清弦作出反應,我就冷冷地扔出了這句話。
“…”黎曄的目光移回到我的臉龐,眉心似是動了一動,但最終並未接話。
“皇上要說的話說完了?”我對著他,努力擺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好整以暇“那恕在下告退了。”見他不言不語,我簡直不想在那兒再多呆一秒,行了禮後便身離去。
這男人夠有心機!他是不知道戒毒得花多少工夫,還是知道之後故意藉此拖延時間?又或者,他是真的太緊張他家妹子,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來給她保駕護航?
風風火火地離開了上崇殿,越想越窩火的我無處發洩,想摔東西又不得不顧及個人形象和兩國友好的問題,直到腦中浮現起一個矮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