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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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不停地行至府外,來的是出秀和飛簷微有愣怔的臉龐。他們似乎都察覺到了我的情緒,面面相覷了片刻,皆是不敢輕易吱聲。我權當沒有看到他們的互動,自顧自地跨上了馬車,吩咐飛簷:等溫丞相上了車,就即刻驅車前往皇陵。
語畢,我掀開車簾,入內,落座。然後,我再度起門簾,如願以償地目視溫故離和浮暄帝一前一後地跟了出來。
我看著溫故離恭恭敬敬地向他的舊主行了禮,神情嚴肅地朝我所在的位置走了過來,便立馬放下了簾子。
“皇上。”不久,他站定在車外,出言向我請示。
氣兒來得快去得也快,我本想問一句,是不是替我那血緣上的“生父”安排好了,但想想覺得著實多餘——溫故離那麼緊張他,會不替他作周全的考慮?
於是,我擺出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寒聲道:“上車。”
“是…”溫故離低聲應著,掀起簾子坐了進來。
車外,出秀與飛簷很快坐回到各自的位置上。飛簷不輕不響地喊了聲“駕”同時用馬鞭策著馬,發出了聲響。接著,車軲轆就在馬兒的帶動下轉動起來。
我頭一回與溫故離同乘一車,氣氛貌似有幾分尷尬——直到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前方的車簾,單刀直入地問:“怎麼回事?”
“回皇上,如您所見,暄帝有了…有了兒。”溫故離老老實實地回答,坐實了我先前所有的猜測。
“哼,好,連後繼人都有了,不必我費心思勸他封妃生子了。”我依舊瞅著那晃動的車簾,不冷不熱地一笑。
是的,我沒有忘記,沈姑姑在世時曾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告訴我,說暄帝和皇后情甚篤,容不得他人介入——若果真如她所言,我自然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我那用情專一的“父皇”為了天下大義與愛人之外的女子誕下龍嗣。
不過如今看來,已經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
“皇上容稟,暄帝失過記憶,那女子救了他的命,又一直悉心照料、真情相待,所以暄帝才…”溫故離替他的故友辯解著,只是沒有一說到底。
“是啊,失了記憶,就可以把往昔的種種忘得一乾二淨,重新開始。”我微一挑眉,不鹹不淡地說罷,倏爾眸光一轉,看向坐在對面的溫故離“他肯定把你也忘了吧?失不失望?”
“皇上…暄帝已經都想起來了…”溫故離自然聽得懂我的揶揄之意,但也只能選擇旁敲側擊。
“哦?他是何時何地失的憶?又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我涼涼地看著他,面如常地詢問。
“回皇上,暄帝當年離京不出三月,就不幸遭遇山賊,失足跌落山谷,幸得谷中世外高人…也就是皇上適才所見的那名女子所救,但卻因頭部遭受重創,失去記憶將近十二年之久…直至近半年,才記起往事。”狗血地失憶,再坑爹地恢復記憶——他還真會挑選時機啊。
“朕好像應該慶幸和謝,謝他在這當口想起了過去的事,並且還及時被你給找到了。”進行著與心理活動截然不同的口頭表達,我儘可能地讓自己的口吻聽起來不那麼涼薄。
“皇上,暄帝是看到皇上親筆所作詩詞後,自己一路爬山涉水,趕回皇城找到微臣的。”溫故離皺著眉頭稟報著,大概很不希望我對自己的父親心存芥蒂。
“你就一個勁兒地替他說好話吧。”我上下打量著穿著低調的男子,沒來由地嘆了口氣“罷,倘若一切誠如你所言,朕似乎也怪不得他,既來之則安之吧。”
“皇上聖明。”溫故離聞言彷彿鬆了口氣,連帶著臉上微微繃緊的肌也鬆弛下來。
我趁著他低眉拱手的空當,不著痕跡地癟了癟嘴,沒再接話。
兩人尊重著彼此的沉默,可憐我努力了一盞茶的工夫,都沒能將之前脫口而出的那句狠話從腦中驅逐——是以,橫豎覺著不舒坦的我只得放下了我的皇帝架子。
“先前朕說的是氣話,你別放在心上。”溫故離聞聲沒有接話,這令我不得不側首注目而去——只見他正微怔著盯著我瞧,隨後突然如夢初醒。
“皇上言重了。”他垂首作揖,態度誠懇。
我想,他應該是明白了我所言何事,便會心地揚揚了角,一聲不吭地移開了視線。
約莫半個時辰後,馬車抵達了目的地。我同溫故離相繼下了馬車,站定後,我下意識地向皇陵大門的方向眺望——映入眼簾的,幾乎唯有灰、綠、黃三。
事實上,這也是我第一次親臨現場。
我望著這片視野還算開闊的陵墓,覺它們看上去也不是那麼陌生。除了建築的風格和規格與現代的墓地有所不同,很多地方還是相當相似的。譬如陵墓中亦種植著大片植被,有高大
拔的喬木,也有修葺整齊的灌木,它們有的已掉光了枯葉,有的則仍生機
。
正這麼大致觀察著,安安靜靜的皇陵內忽而冒出了人聲——守陵的負責人雖不認得我,但卻認識我身邊的溫相,因此,他很快就推測出了我的身份,低呼著“不知聖上駕臨,有失遠”他二話不說就要衝我三跪九叩。
“免了。”許是不想驚擾了亡者的清淨,又覺得委實沒有必要,我當機立斷擺了擺手。
“皇上,臣在此等候。請皇上先行入內。”溫故離特意看了看我們來時的路,壓低了嗓音道。
我很快領會了他的意思:有不知情的外人在場,還是不要貿然提及尚未到達皇陵的暄帝——畢竟,他在南浮子民的心中,是個早已經駕崩的先帝。
於是,我頷首說了聲“好”便在負責人的引導下,帶著我的近身護衛和貼身侍女,先一步往皇陵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