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謁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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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良梓棲和傅卿尋這對錶兄妹相認後的第五個晌午,前者親自登門帶來消息,說三天後的晚上有梁國皇室的家宴。似乎是覺得光告知具體的時間地點還遠遠不夠,良梓棲將傅卿尋帶到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就此事由近到遠再由遠及近地談了約莫半個時辰,方願離去。
自那以後,傅卿尋動不動就發呆走神,大抵是在一心一意考慮著三後的事。
時間一晃而過。三後的這天傍晚,傅卿尋換上了良梓棲送來的衣裳。由於我本質上並不是一個侍女,實在搗鼓不來古代女子的髮型,已然在梁國漸漸習慣自給自足的她便自力更生地給自己梳了個簡單的髮髻——然後,她坐在鏡子前,望著鏡中的容顏出神。
“雲玦。”見她這副模樣,我正思忖著要不要說些什麼,她卻冷不丁先一步叫了我的名字“我要見到舅舅了。”說話間,她的一雙眼仍舊目不轉睛地瞅著鏡中的自己。
我被她這句疑似廢話的陳述得有點莫名其妙,因此我頗為不解看向她的臉龐,希望她能做些補充說明——也就是這麼一瞧,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
“怎麼了?緊張?”我走近了試探道。
她並未扭頭看我,雖不言語,但鏡中那“被說中了”的表情卻已叫我瞭然。
很多時候人就是這樣,在追逐求索的道路上並無心理負擔,真到了接近目標之際,反倒一改先前的心態,患得患失起來——也許,這與“近鄉情更怯”是類似的道理。
更何況,她有擔憂的理由。
據傅卿尋所言,她從未見過她這位傳說中的皇帝舅舅,只是聽他人提及了她們的親戚關係故而知曉罷了。如今,對方還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她,卻已成虎落平陽的亡國公主。即使這中間有著血緣的紐帶以及梁尊帝對她母后的兄妹之情,也不能保證她的舅舅會像愛護她的母親那樣照顧她。退一步說,就算梁尊帝願意照拂他這落至此的外甥女,也不等於他會不顧自己和國家的利益去幫助她復國。
所以,她不知道事情會變得如何。
或許,遇上最壞的結果…她會被出賣了也說不定。
腦中突然浮現出那張同良梓棲有幾分相似卻寫滿冷峻的容顏,耳邊彷彿響起了那句毫不留情的“拖下去”我的思緒不由得往糟糕的方向飄去。
不,情況不同。我不過是個被當做刺客的宮女,而傅卿尋再怎麼說也是他的親外甥女,他以前有十分疼愛傅卿尋的母親,不會那麼不顧及昔情分的。
想到這裡,我扯出一個微笑,安她道:“不必過慮,只要照著原先設想的去做就好。”說著,我故作自然地拿起她放在一邊的梳子,另一隻手輕輕起她那如瀑布般垂於背脊的青絲,動作輕柔地梳了起來。
一下,兩下,三下…木梳在自上而下的過程中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她的長髮十分柔順——那種如絲般順滑的觸,彷彿將我帶回了三年前夏季的夜晚。我替來我家小住的表妹吹乾她那一頭烏黑的秀髮,隨後靜靜地在身後幫她梳理。
同樣的動作,人卻已不同。
此刻,我注視著眼前的少女和那悉的青絲,不黯然。
“以前,”忽然,傅卿尋輕聲說了兩個字,使得我從悵然的情緒中身而出“母后也常常這樣幫我梳頭。”她的話,帶著淡淡的卻不可忽略的傷,叫人無法不抬起頭來注目於鏡中的女子。
我們都在懷念,懷念曾幾何時美好的時光。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那一瞬間,我對她產生了相惜之。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兩手小心地搭上了她的雙肩,像是要傳遞力量一般,對著鏡中的她微微一笑:“她會在天上保佑你的。”傅卿尋動了動,通過銅鏡看著她後方的我,點了點頭,一邊起身一邊提議:“時辰不早了,我們走吧。”
“我們?”我看著她很快轉過身子與我面對面,一時間有點摸不著頭腦。
“你不陪我去?”她略微瞪大了眼,好像有些驚訝。
被她這一反問,我倒是愣住了。
原來她是打算讓我跟她一起去面聖的嗎?
我回過神來仔細想了想,從她的角度出發,的確合情合理。
她好歹也是一國公主,身邊不跟個貼身侍女,好像說不過去;再者,她大概也希望我能陪著她,給她壯膽吧——只不過,現實允許嗎?
“此去特別,我跟著去,可以嗎?”想到這裡,我便開口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