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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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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慶家。”

“在逮到徐慶家之前,要想保護月倫的安全,我們只有採用自力救濟了。”苑明和學耕不約而同地用力點頭,馬上和思亞七嘴八舌地討論起各種方案來,月倫簡直連嘴的餘地都沒有。

“以後石月倫排完戲後,我負責來接她。”思亞的話才剛剛出口,學耕立時抗議:“我送不是比較方便嗎?而且我個子比較大,嚇阻力應該比較強。”苑明氣得直咬牙。如果不是怕做得太明顯的話,她真想狠狠地踢學耕一腳。

這麼不解風情的呆子,當年怎麼會跟她戀愛的呢?一定是他的荷爾蒙在非常時期分泌過多了。話說回來,在顧慮月倫的安全問題上,學耕的說法好像比較實際┅┅但這個提案立時就讓思亞給否決了。

“我想接送的工作還是給我好些吧,範兄?這個地方也需要人全天鎮守的。萬一那小子決定摸進來裝定時炸彈怎麼辦?再說我個頭雖然沒有你大,當年服役的時候,跆拳練得可也並不太差。”學耕側著頭顱想了一下。

“也對。那我就讓工作人員多加小心了。另外也得通知大廈管理員,叫他留意一下出入的閒雜人等。”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覺得這法子其實不會有太大的作用,因為一座辦公大樓裡出入的人是太多了。因此他轉向了月倫:“你有沒有徐慶家的照片?”

“沒有,”她還沒來得及再說,學耕已經很不滿意地皺起眉來:“那就得想法子到手了。你知道他以前讀的是哪個學校嗎?”他們就這個問題又討論了一陣子,使月倫聽得既惑、又驚異。老天爺,她都快相信他們可以去開徵信社了!左一條線索,右一個門路,這些男生的朋友可真是三教九得很!

這樣的了悟使她安心得多了,也使她開始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可怕。她當然不敢低估隱伏在黑暗中的危險,但她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而她的朋友們也並不止是在為她作消極的防守,還打算主動地出擊;被獵者成了獵人,威脅者成了獵物。雖然一切都還只是在紙上談兵而已,但這起碼讓她不再覺得那麼無助,那麼窩囊。

“我還有一個建議,”苑明說:“以後再有這種匿名信,一概由我來拆。已經知道這個人的用心險惡了,幹什麼還讓學姐受這種驚嚇?”月倫的眼睛全無預兆地溼了,苑明趕緊抱住了她。

“嘿,學姐,不要這樣嘛,不會有事的啦,真的,”苑明手忙腳亂地安她,月倫哽著聲音笑了。

“我不是害怕,只是┅┅只是太高興了,能有你們這樣的朋友。”苑明的反應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一點,學耕則因了不怎麼習慣這樣的讚美而乾咳了兩聲。

一直到思亞伴著月倫走出了這棟辦公大樓,月倫的情緒還不曾完全回覆正常。她的雙眼異乎尋常地晶亮,十指則在身前緊緊地疊。思亞無言地走到車子旁邊,從把手上掛著的塑膠袋裡取出一個安全帽來給了她。

很明顯地,那是一個女用的安全帽。鮮豔的紅完整如新,一看就知道是剛罷買來的。月倫看看帽子,再看看思亞,眼睛裡是一種難以置信的神氣。

“這…這是給我的嗎?”

“那當然哪。”思亞笑著將車鑰匙往起動機上:“這麼小的安全帽戴在我頭上,豈不成了孫悟空的緊箍兒?”

“可是…可是…”月倫依然滿面的困惑之:“可是你自己沒有安全帽呀?”

“那是因為你的頭比我的重要嘛。”思亞看她一副不知道要把安全帽怎麼辦的樣子,便過來替她將帽子戴上,一面幫她調釦環:“別忘了,咱們的戲劇圈將來全靠你了…石月倫?”月倫那顫抖的嘴,以及兩行順著臉頰往下直滾的晶瑩淚珠,只把他嚇得手足無措:“喂,你不行哭呀,拜託,不要哭,穩櫓┅”眼見月倫的淚越滾越急,他張惶了兩秒之後終於決定將她抱進懷裡:“對不起,對不起,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你告訴我嘛,求求你,石月倫,不要這樣一直哭好不好?”月倫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他可以覺到自己的格子襯衫迅速地被淚水浸溼了。她小小的身子在他懷中不斷地顫動,使得他只能徒勞地輕拍著她的背脊。然而就在他用這種動作來撫她的時候,一種清晰的了悟也同時進入了他的心底:她是在發洩情緒,而不是在生我的氣!謝天謝地,原來我沒做什麼惹她生氣的事!

這樣的了悟使他整個兒鎮定了下來。他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輕拍她背脊的手勢也更柔和了。本來還想順順她的長髮的,不幸那頂圓圓的安全帽怎麼看也不像一個引他手指的對象,因此只好專注於她的背心。也真是難為她了,他憐惜地想:畢竟不是每個女人都會被自殺的男朋友…更正,是“前任”男友…的弟翟浦嚇追殺的,更何況這些匿名信的存在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想到她更年輕、包脆弱、更傷心的歲月裡,就曾在沈默中受過這樣的折磨,思亞幾乎把牙齒磨出了聲音。等我逮到了你,姓徐的小子,你看看我要怎麼整你!

月倫的哭泣漸漸地消歇了下去,身子的顫抖也逐漸平息了。察覺到她動了一下,自他的肩上抬起頭,思亞環著她的手依依不捨地放開。

“哭一哭心情好多了喔?”他溫柔地問,月倫不好意思地別開了臉。

“對不起,”她用手背擦著頰上的眼淚,思亞趕緊掏出手帕來遞給她。

“嘿,我發現你是個髒小孩哦,”他溫和地取笑她,試著想讓她開心起來:“怎麼你出門從來不帶手帕的嗎?”

“我又不會每天都這樣哭!”她抗議,而後不怎麼好意思地皺了一下鼻子:“而且手帕好麻煩。”

“手帕好麻煩?那麼面紙呢?”

“一樣啦!”月倫氣惱地道:“我明明記得自己每次出門都帶了的,偏偏要用的時候就是找不著!”她用力地跺了跺腳:“你不可以再笑我!”

“我沒有,我沒有!”思亞忍笑道:“再說記得帶手帕又有什麼好處?回家還得洗。”不給月倫還嘴的餘地,他拍了拍機車後座:“要不要去吃消夜?”

“要!我要吃很多!”月倫一面把手帕回他上衣口袋裡一面說:“而且這次你付賬!”思亞藉著跨上機車的動作來遮掩他臉上的笑容。覺到月倫的雙手環上了他的,他二話不說地發動了車子。他真不敢相信,他有些昏眩地想,仍然因了這蚌他沒有見過的石月倫而困惑。怎麼,在那個成、自信、專業化的表象底下,居然是這樣一個小糊嗎?這個小糊有著全然的孩氣,可以情緒化,可以不講理,也可以被人疼,被人寵。而思亞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哪個部分多些┅┅其實這一個部分他以前曾經見過…她的閽氣和頑皮都不是單獨存在的…

只是沒有一次表現得像今天晚上這樣徹底。而他確定看過她這一面的人絕不會多。或者只有她真正喜愛、真正信賴的人才見過?

想到這個地方,思亞的心幾乎要飛了。她知不知道她已經給了他這樣的闔權?知不知道她已經撤下了某種屏障?

然而,伴隨著歡欣而來的,是一個尖銳、沈重、極不受歡的詢問:她是真的喜歡我麼?抑或只是因為…她現在需要一個可以依賴的人呢?他還記得他們上個星期最後一次碰面的情景,而那情景絕對無法以“愉快”二字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