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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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去我姨姥家。我騎著我的那輛永久進了那片居民區。我姨姥家的樓是人字形的,地上十八層,地下一層。我推著我的永久走進地下室入口,順地下室斜坡往下走。
走下去發現,第一個隔間自行車滿了,再往裡走。第二個隔間也沒富裕地方了,我推著自行車繼續往裡走。
這地下室是全地下結構,幾十垛承重方柱呆呆豎立,水泥澆注,通體灰白。地下室總共有多少隔間我沒數過,反正裡頭特暗,沒燈就什麼都看不清。
每個隔間只有一個燈泡,燈泡發著昏黃的光,要死不活。地下室的設計初衷可能有防空防核那意思,可是一直存自行車用。地下室好像從來就沒人掃地擦地,到處是陳年老土。推著自行車一邊走一邊找空位,忽然從下一隔間傳來息呻。
我立刻停下腳,屏住呼,豎起耳朵,果然聽見更多哼哧聲,還有咕嘰咕嘰,節奏飛快,好像還夾雜著拳頭打在軟上的噗嘰聲。
哼哧聲息聲噗嘰聲聲聲入耳。再細聽,辨出有男有女,哼呼哧呵,夾雜著溼潤的水聲和體的撞擊聲,拳拳到,咕嘰咕嘰吧嗒啪噠。
裡邊在偷情?神經傳導瞬間聯電,輸管震強烈,這時,忽然聽見一個女的哭腔哀求:“別了!要死了!”不是偷情,而是有女人在受辱!路見不平先擺平!我要保護弱者!腎上腺素在我血管裡超常分泌。保護弱者的情在我心裡翻騰,個人英雄主義在口爆裂湧動。
我熱血沸騰,沒多想,扔下永久就衝進下一隔間。一進現場,我傻了…行兇的居然是一大幫。
他們大概七、八個,當時有蹲著的、有站著的、有跪地上的。有光頭的,有刺青的。有光膀子的、有褲子脫到膝蓋的。一個個滿臉猙獰,哪個歲數都比我大。
我瞥見在他們中間、被合圍撕咬的,是一女的,光著身子,皮白的,在灰水泥地上蜷著哆嗦,滿臉是淚。
那幫男的正幹得熱火朝天,冷不丁被我打擾,齊刷刷轉過頭來跟我犯照,目光兇狠毒辣。濃密的汗分子在空氣中翻滾蒸騰,一場殘殺一觸即發,而且還沒開始就能斷定結果…是我被殺。
頭腦簡單的我,哪想到要同時對付這麼多狼?我愣在原地,不知該怎麼辦,本能想撤,嘴裡卻問了一句無比威嚴的話:“幹嗎呢?”一秒都沒到,一記重拳砸我臉上。
那是獸力直拳,雷霆光速、無比準。速度之快,我都沒看清是哪王八蛋出的拳。力度之大,我覺我不是被人打了,而是被一輛卡車給撞飛的。
“怦”一聲!我的身子就往後飄起來,門牙與眼淚齊飛,血水共長天一。我簡直就是被打飛起來的玩具熊。落地前,覺有人在我後頭狠狠鑿我腦袋一下,助紂為。事後才知道我後頭其實沒人。是我腦袋撞在水泥柱子上了。
整個過程也就半秒,什麼都來不及想、什麼自我保護動作都來不及做,我發現我已經坐到水泥地上。腦袋劇痛,嘴劇痛、牙劇痛、頸椎劇痛,嘴裡滿是動著的腥鹹的東西。
身邊的空氣在迅速凝結,併發出一股特殊的鐵鏽味。那是血腥氣。熱血從不同的部位呼呼往外噴,還有好多血反嗆進嗓子眼,我想咳但咳不出。雜亂腳步聲迅速向我來。
視野模糊,到處是血,其它的什麼都看不清。勉強抬起嗡嗡嗡響的腦袋,意識到好幾條黑影已經朝我過來。他們誰都不說話。
而且他們之間也不互相稱呼,非常默契,看來應是老炮。我掙扎著想爬起來逃命,卻發現頭髮被兇悍攥住。一把刀在我眼前一閃。那刀烏黑,非常實用,沒有裝腔作勢的閃閃亮光,沒有多餘的華彩曲線,沒有鑲嵌珠寶。
我知道,庖丁要解牛、我大限要到期。千鈞一髮之際,只聽那個受辱的女的一聲怒喝。當時我疼得快死了,她又喊得飛快,具體喊的什麼我沒聽清,只覺一陣腳步聲,很雜亂,然後就靜下來,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劇痛。劇痛啊劇痛。強睜開眼,發現身邊的致命屠夫都撤了,現在,地下室裡只剩下我和那女的。我勉強爬起來。
頭重腳輕,晃晃悠悠,我暈啊,腦袋嗡嗡的。歪著身子靠水泥柱上,使勁睜著半拉眼睛。那女的已經坐起來,望著我。她身子光光的,坐水泥地上,就哥本哈美人魚雕塑那姿勢,旁邊的水泥地面踩滿腳印,凌亂不堪。
她的肩膀、大腿線條柔順。細看,臉上、脖子上佈滿年輪,得五、六張了,長得很一般,她渾身是灰土、滿臉是眼淚,腦門被打青了,眼睛腫著,鼻子在血,嘴腫得老高。頭髮亂蓬蓬,滿是土。
她臉上、肩膀、後背有多處淤血和擦傷,看來剛才被整得不善。她肚子上、胳膊上有好多靴子印,看來不光捱了打還捱了踹,或者被踩在地上。
我聽的英雄救美都特漫呀,被救的如花似玉、緊接著投懷送抱、然後就拜高堂送房、喜結良緣。是他們意還是我點兒背?
“你不該冒失啊。”我想起來了,以前在我姨姥家見過她,是我姨姥的鄰居、牌友。我跟她不,只知道她姓鄭,見過一兩面還都穿著衣服,所以現在才認出來。
面對一個光身子老旦,我來不及想斜的歪的,此刻最擔心的是那幫男的殺回來。我掙扎著想站起來,扶著水泥柱子起了三次,愣沒站起來,她光著身子過來把我攙起來。問我:“能走路麼?”這種時候,不行也得行啊。才揀了半條命,萬一那幫來個回馬槍,我鐵定得掛。我一邊一邊哆嗦一邊跟她往外挪腳步,同時觀看地面。地上只有凌亂的腳印,沒她衣裳。她說:“我的衣裳被他們捲走了。”我把身上褂子脫下來給她。她接過去穿上,號兒大,晃悠,腿腳光著,湊合吧。她說:“送我上去吧。我到家還你衣裳。”也好。
幫人幫到底、送人送到家。我點點頭,一邊往外挪一邊警惕掃視四周。還好,這裡除了自行車還是自行車。沒人。真正的劇痛接連襲來,對我神經叢連鋸帶銼。我疼得渾身溼透,越走越晃,純粹強撐著挪腳。她拉著我胳膊攙著我。
我眼前地面在晃、自行車在晃,視野。***劇痛把我折磨得快昏過去了,瀕臨崩潰的前夕,只記得我渾身上下哪兒都疼,疼得我腳趾都哆嗦。跟著她東倒西歪走進樓門,爬呀爬。艱難地爬樓梯。樓道很黑。她拉著我的手往前走,終於到了,房門號404,門好像沒鎖,她一推,房門就開了。
面撲來一股味,怪怪的,略羶,微鹹,總之屋子裡空氣不太新鮮,好像窗戶一直沒開、家裡有過期燻魚似的。
我隨她進屋,果然看到窗戶全都關著,屋裡擺設簡單,格局跟我姨姥家不一樣,魚缸裡的水混濁不堪,水裡漂著七、八條金魚,全是死的,沒活口。她語氣平靜地對我說:“家裡沒別人。你坐啊。我先衝個澡。”我納悶啊,脫口問:“您不先報警?”她好像更納悶,反問我:“報警?報什麼警?一會兒我給你處理一下就好。”我說:“不是我報警。我是說您報警。”她平平淡淡說:“我?嗨,我這算多大點兒事?不礙的。”嗯?被七、八個輪了,她還不當回事兒?這什麼人?
這時候,她一邊望著我,一邊開始解扭扣,動作自然,神情坦蕩。她身上穿的我那褂子扭扣很快就全解了,我看見她身上的皮。
她雙手脫掉那褂子,放在旁邊凳子上,又看看我,問:“你有十八麼?”當時不明白她為什麼問我這個。我如實說:“我十九了。”她淡淡一笑,右手食指輕輕杵我肩膀一下,問我:“有女朋友嗎?”真夠曖昧。
我心裡一暖,如實回答:“有過四個,現在沒有。”她一笑,像看透了塵世間的一切,冷不丁伸過手來,攥我手就往她兩腿中間。
我沒準備,一下摸到了,溼乎乎,全是黏,滑溜溜,一塌糊塗。是那幫男人的吧。我有點兒反胃,收了一下胳膊肘想回手,沒回來。我的手被她攥著。
我一驚,趕緊抬頭看她,發現她半笑不笑,正看著我的眼睛,問我說:“喜歡嗎?”我完全昏掉。
見義勇為被打殘,十分鐘後被老旦調戲。我光著膀子站在原地,手被迫貼在她的熱上。我的指尖被迫摸著一條剛被過的髒。我的臉很熱,一定通紅。她笑了笑說“小夥子別緊張,其實女的就那麼回事兒。”說著,她伸過手來摸我褲襠。
儘管腦袋傷口很疼,雞巴還是直了,與此同時,她身體靠近我、嘴貼近我耳朵,聲音柔和地自言自語:“嘖嘖,這麼硬啊,小夥子就是。”我再次試圖回手,還是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