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兩兩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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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蘭一戰,南楚大獲全勝,加上之前一月青夏的樓蘭保衛戰,傷亡還不過兩萬,卻消滅了聯軍大力大約十五萬之多,堪稱以少勝多的名戰。齊安,齊言,南奴赤利阿木圖、女真完顏術,坦搭大將,西川將領喬十三等多人,可謂是戰績赫,天下震動。各國聯軍中,除了比較消極的守在外圍的北秦,其他各方都有嚴重損失。尤其是北地匈奴,由於戰事是發生在匈奴腹地,燕回之前的栽贓陷害和楚離的暴怒屠殺,使得匈奴人元氣大傷,十室九空,一片焦土。在未來的十年來都沒能恢復過來,也沒有能組織起有力的攻勢對中原發動進攻,這在一定程度上,也為多年之後北慈大帝揮兵外帶來了極大的助力。
這天晚上,楚軍行進到龍牙沙漠之中,樓蘭一戰消滅了太多數敵人的主要戰鬥力,但是楚離仍舊不敢太過於大意,畢竟龍牙沙漠這一塊,曾經是北秦飛廉女將陸華陽的駐紮地。
大漠夜裡荒涼一片,一身白衣的女子騎在馬上,靜靜地走出營地,行了大約半個時辰,就見高高的沙丘上聳立著一座孤獨的壽塔,女子翻身下馬,來到壽塔之前,手掌輕觸上面古樸的花紋,眼神離淡遠,好似想起了很多的往事。
歲月的風捲起遍地黃沙,打在她潔白的裙角,她從馬背的行囊裡拿出一管長簫,靜靜地吹奏起酒神節上曾經吹奏過的曲子,那些前塵往事,像是波動的手一樣地滑過她的腦海,起淡淡地漣漪。大漠荒涼,記憶的碎片呼嘯而來,到處都是那個人身上明媚溫暖的陽光。
秦之炎,我有多長時間沒有想起你了,這些年來,我走遍了天涯海角,像是一抹無主的幽魂,艱難地活在這個不屬於我的人世上,從未有一的開心和快樂。一直以來,你都像是一棵大樹一樣擋在我的頭頂,為我遮風擋雨,為我取暖遮陽,可是突然有一天,你不在了,我才清楚的積壓物資,沒有了你,生命會是多麼地殘忍和寒冷,那些無處不在的危險和磨難,我一個人應付起來,又是多麼地吃力。
我至今還記得你在酒店神節上說過的話,你說想和我永遠在一起,想要照顧我,寵著我,保護我,不讓我受到風雨,不讓我受到欺負,不讓我難過,淚,傷心,讓我永遠都可以幸福地笑,開心地生活,你說想要帶著我走遍名山大川,在景秀麗的地方結廬而居,想和我生一個漂亮的孩子,然後看著他慢慢地長大。想要看看我老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什麼時候掉牙齒,什麼時候生白髮,想要躺在陽光底下,握著我的手,為我搖扇子,想要和我種一院子的青夏菜,自己施肥澆水,學會做糕點,每天早晨看著我醒來,吃你親手做的早點。想要和我相伴著過一生,在我老了的時候,聽你說一句,這輩子和你在一起,真的沒有後悔。
我積壓物資,你所說的都是真心的,只可惜,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我走遍千山萬水去尋找你,那些漫長而孤獨的歲月,漸漸消磨掉我的全部銳氣,也漸漸地消磨掉了我的全部希望。我知道,你並非有意欺騙我,你只是想讓我好好地活著,你一生所為,從未傷害我半點,就連最後,也在全力地為我鋪好了今後的路。
秦之炎,你是這世上最最美好的男子,你睿智,溫和,好似三月的光,帶著濃濃地早溫香,沁人心扉。我對你的虧欠,終其一生也無法償還。我也想要永遠和你在一起,為你煮飯洗衣,陪你走遍世間名山大川,心中只有你一個人,全心全意地只愛著你。然而,上天戲,命運不公,在我最堅決的時候,你卻撒手而去,未來那些漫長歲月,我終於不再無法獨力支撐。你曾說你的心裡只有我一個人,要我在裡面把門關緊,不讓別人進來,卻不知,你離去的時候,將我的心劈成了兩半,裡面空空的,什麼也沒有了。
秦之炎,我終於還是做不了你的依瑪爾,我不想再去找你了,世界太大了,我卻太小,終於,還是有腿雙走不到的地方,而如今的我,也沒有這個資格了。
秦之炎,我愛上了別人,從今往後,我就要陪在那個人的身邊了。六年了,我很累了,也不再年輕了。我真的想找個地方,好好地歇一歇了。身白衣的女子半仰著頭,滿青絲隨風而舞,終於緩緩地蹲下身子,將那杆碧綠長簫放在壽塔下的沙地上,轉身離去。
長風呼嘯,將所有的一切都緩緩覆蓋。歲月坎坷,往事飄零,只餘下那半截長簫在黃沙的外面。
回營的時候,只見營帳的大門口,直地站著一個人,不用走近,青夏就知道對面是誰。
她緩緩地走過去,面微微地有些蒼白,長風吹動她的長髮,有一種飄零的美。楚離眉頭一皺,想要發脾氣,可是看她這相樣子,卻突然說不出話來。
青夏跳下馬,徑直走過去,很自然在伸出雙臂環繞過楚離的脖頸,就靠在他的懷裡。
久經花從的老手卻徒然一驚,他似乎已經習慣了懷裡的女子和自己針鋒相對,冷淡疏遠,陡然間這樣急促地態度轉變讓他渾身不自在,手足無措幾乎不知道該擺什麼姿勢。月光悽美,大漠荒涼,遠處,是一望無際的皚皚沙丘,身後,是雄壯渾厚的萬千大營,無數的火把明爍的閃動在夜之中,滿滿都是美妙的景緻。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懷抱著心心念念那麼多年的女子,楚離卻張口結舌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想了半響,突然開口問道:“你餓不餓?我拿東西給你吃?”青夏離言噗噗一笑,揮拳捶了他的膛一下,轉身就往營地走。
楚離面上懊惱神一閃即逝,連忙嗚嗚喳喳地對一旁的侍衛叫道:“準備些吃的,送到我的帳裡。”青夏在前面走著,聞言微微一笑,心情好了很多,她突然發現,楚離現在即便是當著自己的下屬,也不用聯自稱了。
夜濃郁,南楚大營裡忙活的熱火朝天,所有的營帳靜悄悄地掀開一角,士兵們捂嘴偷笑,自從南東大都督恢復了女兒身,他們的大皇就越來沒有大皇的架子了。
大帳裡暖意融融,青夏坐在牛皮氈子上,伸出手來在火盆前烤著火,蒼白的臉頰一會就恢復了些紅潤,楚離跟在後面走了進來,看了青夏一眼,就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想了半響,才問道:“你剛才幹什麼去了。”青夏頭也不抬,突然問道:“楚離,我聽說你遣散了後宮,立了一個皇后,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男子面平靜,緩緩地說道:“我那個皇后自從冊封就沒在皇宮裡呆過半,這一次將她抓回去,再也別想從我身邊逃走了。”燈火閃爍,水波一般的眼神微微挑,斜斜地看著那個自顧自喝著茶的男子,會心地一笑,與黑衣衛相處這麼久,旁敲側擊也瞭解了許多,雖然早已猜的八九不離十,但是真正聽到,仍舊覺得十分窩心。但是忍不住挑釁一句道:“你有那個本事嗎?”
“哼。”楚離淡淡地哼了一聲,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撇嘴說道:“不相信的話,你大可以一試。”青夏突然笑出聲來,聲音迴盪在大帳裡,帶著清脆開心的溫暖味道,時間過了那麼久,這世上那麼多的東西都發生了改變,可是隻有他們,卻仍舊是八年前一樣,在蘭亭大殿裡鬥著嘴,那些呼嘯而過的歲月似乎並沒有改變什麼,一切恍惚,時光靜好,悄然如昨。
楚離突然放下茶杯,走到青夏身後,伸出手來,環住她的,將頭深深地埋入她的頸項之中,收緊手臂,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聲音有些發悶地說道:“我夜裡醒來,想要來看看你,見你不在,還以為你又悄悄地走了。”青夏身軀一緊,一顆心生生地疼,她輕咬著嘴,握住了他在她間的手掌,緩緩地搖頭說道:“不會的。”楚離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就算你要走,也要跟我說一聲,這樣最起碼,我還可以知道去哪裡找你。”扁若是早的水漫過心底,有溫暖且溼的味道,青夏的眼神漸漸地柔和了起來,她握緊男人的手,像是安一個小孩子一樣,輕輕地叫道:“楚離。對不起。”
“青夏。”楚離截斷了她的話,輕聲地說道:“我很開心。”帳外的風突然吹了進來,有大漠特有的味道,楚離的聲音帶著少有的溫柔,他一個字一個字緩緩地說道:“我真的很開心,我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你會自願的回到我的身邊,從來沒有想過,我還有機會可以這樣的抱著你而你卻不打我,從來沒有想過,楚宮的棲鳳殿還會有來女主人入住的那一天。青夏,我沒想過的事太多了,以至於很多時候,我都以為自己的八成是在做夢…”青夏輕笑,伸手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臉頰,楚離吃痛地哎呦一聲,青夏笑道:“疼吧,不是做夢。”楚離皺著眉頭嘟嘴道:“我好不容易想以這樣的口氣說話,你怎麼可以破壞氣氛?”青夏捂著嘴笑著說道:“那好,我不破壞氣氛,你繼續。”楚離黑著臉,想了半響,一把鬆開了青夏的,鬱悶地說道:“不說了,沒心情了。”見他小孩子一樣,青夏越發開心了起來,她半跪在地上,回過頭去,笑眯眯的“那就等你有心情的時候再說吧。”楚離沉著臉坐在氈子上,窮極無聊地一下一下地拔著氈子上面的,也不吱聲。青夏挑了一隻梨,細細地削皮,一邊削一邊緩緩說道:“楚離,我們認識也快九年了吧,我用了九年的時間來做這個決定,既然做了,就不會再改了,命運一直將我們牽在一起,我曾經想過要逃,想要將你推開,可是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前陣子,一個姓梁的公子勸我要珍惜眼前人,你說那個人,是不是就是你。”女子的眼睛那般明亮,她緩緩地抬起頭來,舉起手中那隻水分充足的瑩白剔透的雪梨,遞給楚離說道:“這個梨,我們再也不能分開吃了。”楚離俊逸的臉孔漸漸地柔和了起來,他一把抓過青夏手中的雪梨,張口就咬了下去,聲音清脆,味道香甜。
青夏順勢靠在楚離寬闊的膛上,緩緩地閉上眼睛,輕聲說道:“無論前方將要面對什麼,我們都要互相信任,再也不生懷疑和嫌隙,再也不互相隱瞞,不管是什麼事,我們都要一起去面對。”楚離點頭,聲音沙啞地恩了一聲,緩緩地低下頭,目光離地望著青夏的雙眼,溫熱的手掌輕捧住她的後腦,將她的身子拉起,溫熱的呼噴在她的臉上,像是細細地蟲,刺得人的鼻息癢癢的。楚離的很薄,據說有這樣嘴的人都是薄情的,只可惜他不是。他若是真的是一個薄情的人的話,也許兩人這些年就會好過許多。他的手指摩挲著青夏的臉頰,帶著一絲薄薄的繭子,垂下頭去,將印在她的眉心,然後下移,掠過眉眼,鼻樑,緩緩地移向她有些蒼白的。
牆角的牛油燈靜靜地燃著,時間呼嘯而過,小小說網生死,多少年前,在南疆大營的營帳中,也曾如今這般,這樣曖昧地相擁著。細細地親吻。一晃眼,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了。歲月像是一去不回頭的水一樣,幸好,他們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幸好。
青夏閉上眼眸,手臂柔柔地攀上楚離的脖子,微微地身,了上去。
雙接的一剎那,帳外突然響起了樂松的聲音,不識趣的男人大聲叫道:“陛下,飯菜準備好了。”楚離眉頭一皺,憤怒地抬起頭來,狠狠地瞪了門外一眼,又繼續低下頭來。誰知還沒碰到青夏的,樂松的聲音又再響起,還微微地提高了一點:“陛下,你睡了嗎?飯菜準備好了。”楚離呼的一聲站起身來,怒氣衝衝地大步走了出去。
不一會,門外就傳來了楚離的怒罵聲“叫什麼叫?誰吩咐你們送飯來的?”
“陛下,不是你…”
“我有這個時辰吃飯的習慣嗎?”
…
青夏坐在大帳裡,突然不可抑止地笑出聲來。
次一早,全宮拔營,青夏騎在馬上,一身戎裝,只是再也不掩飾女子的身份。眾人打點好行裝,就準備小小說網龍牙沙漠,誰知剛剛走了不到半,就被一群野馬群截住,青夏和楚離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瞭然的神。沉寂了太久的北秦大軍,終於不安分了起來。
看到花溶月的那一刻,青夏就知道金少凰之前送給她的玉佩究竟是何意了。上身穿著水貂皮,下身是勁裝褲子和鹿皮靴子,膘間高高繫著黑束,越發顯得好身子窈窕且渾身上下充滿了運動靈,並且銳氣人的氣質。女子身後披著白的披風,高傲的一馬當先,身後,是數不勝數的彪悍馬賊,黑壓壓,如同一朵巨大的烏雲覆蓋而上,人數竟然有十多萬之多,若不是行動間沒有什麼規矩和章法,簡直就是一隻強悍的軍隊。
這,就是邊關大漠,令過往的商旅和正規軍隊聞風喪膽的大漠馬賊,是天底下強盜中最為囂張的一隻,比曾經雄踞白鹿原的白鹿堡還要聲名顯赫。
花溶月縱馬停在青夏等人的面前,眼神在青夏身上一轉,就轉到了楚離的身上,突然一笑,出一口白牙,聲音清脆的說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北秦大帝請楚皇陛下前往賀蘭山走一趟,還請陛下賞臉。”楚離一張臉頓時冷了下來,淡淡地看了花溶月一眼,鼻息間發出一絲嘲的輕哼,淡淡地說道:“就憑你?”
“就憑我。”女子自信地一笑,突然一甩鞭子,只聽嗷的一聲厲響登時響起,青夏心頭一驚,轉過頭去,只見兩夥大軍之外,密密麻麻到處都是大漠上的沙狼,顯然都是這群馬賊豢養的,此刻,正著口水,殺氣騰騰地看著自己的。
楚離眉頭一皺,剛想說話,青夏搶先一步揚先說道:“你可認得這個?”明亮的陽光之下,一隻小小的白玉被她拿在手上,玉佩古樸,做工美,上面雕刻著一隻小小的金元寶。
花溶月面一變,眼神頓時銳利了起來,許久之後,謹慎的聲音緩緩地響起,女子冷冽地看著青夏,語調防備地說道“你從哪裡得來的?”青夏淡淡一笑,轉頭和對視一眼,並肩而立。
黃沙滾滾而來,有短促的風從遠方吹近,隱隱透著一道鋒利的血光,然而,卻沒有人注意到,那鋒芒背後的銳利有顛覆華夏的血腥和殺戮在緩慢地接近,以肆天下的態勢,將一切逐漸席捲。
楚離登位的年號後來更改為參商,參商八年持十月二十七,是個讓後世史官們無法忘懷的子。雖然後世的戰火併不是在這一點燃的,可是後世所有的典籍中都對這至關重要的一語言模糊,記載糙,很多人懷疑就是這一夜,滌訕了未來震驚天下的搗毀五內的四宇之亂,埋下了滅世的種子,完成了史上最為混亂的內戰,給天下的禍患引發了源頭。
對於千年前的歷史,後世的史學家們早已無法考證,他們只積壓物資在那個風雲聚會的子,施天下的鮮血開始橫,整個西北,整個華夏,乃至整個世界,都遭遇到了史無前例的毀滅。滅世的王者在黑暗中慢慢地崛起,以無人瞭解的方式和姿態漸漸爭霸這個紛亂的世間,三尺青鋒長劍已經高懸在世人的脖頸之上,可笑的是並沒有多少人認識到這一事情的嚴重,撥開史書的塵土,後世的人們除了驚聲的嘆息,再也做不了任何可以扭轉乾坤的事情,對於眾說紛紜的各種說法,人們也難以統一意見,只是所有人都清楚知道,那一晚,註定不是平靜的適合睡覺的夜晚。
救世的英雄們也就是在這一夜真正的相遇,結成了堅若磐石的天狼同盟,歷史在腥風血雨中艱難地前進,亂世的嫋雄們卻在這一刻自混沌的人世中緩緩地站起,將他們還尚顯稚的手掌牢牢地握在了一起。西北大漠,龍牙沙丘,有明來不定的燈火在頑強地閃爍著,舊的一切註定要在戰火中消亡,而新的秩序正等待從灰燼廢墟中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