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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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沒吭聲，蔡福民就說:“果縣長，我們豈止是認識，就是一個炕上睡過覺的親兄弟，蓋得都是一被子，情甭提有多瓷實，不過後來發生了一點小誤會，他離得遠，我又沒臉去找他，這回他回來了，我要是不道歉，這一輩子我都過得不會舒心。”向前聽蔡福民這樣稀裡糊塗的解釋，心說這人倒是有一張好嘴，說的倒是半真半假，再看著他低頭彎的樣子，不由的嘆了口氣，伸手接過了蔡福民手裡的杯子，說:“好了，這酒，我喝。”蔡福民笑著臉抬頭看著向前將酒喝完，然後又倒了一杯，仍舊是將酒杯端到頭頂，李光明就說:“蔡福民，你有完沒完，你還搞什麼舉案齊眉，你準備將你向前大哥給灌醉還是怎麼？坐下！”蔡福民仍是彎著，眼睛盯著地面說:“領導，我這是好事成雙，我對向大哥的心意是成倍的翻，你是我領導，但是不要阻撓我們兄弟之間的情好不好。”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杯，喝完了，我絕對不糾纏。”

“向大哥，兄弟再敬你！”趙文心裡笑，這個蔡福民簡直就是一個無賴，向前躊躇一下，看著蔡福民幾乎都要彎到了地上，就將他手裡的杯子再次接過，將酒喝了。

蔡福民一見向前將酒喝完，立刻過去伸開雙臂，將向前牢牢的抱住，嘴裡叫了一聲:“我的好大哥呀！”一邊說一邊還學著外國人的禮節，將自己鬍子拉渣的臉在向前的臉上左右的來回蹭，嘴裡學著親嘴的聲音嘖嘖有聲，向前有些哭笑不得，果琳卻噗嗤的笑了，於是屋裡的人都笑。蔡福民才鬆了手。

趙文從來沒見果琳笑的這樣開心，就招呼大家吃菜，向前一會就說:“你們大王縣的變化還真是大。那個明代古宅，還有那個什麼項人氏的石碑都搞得很有氣勢。還是林覺遠老教授題的字，在省裡都有些影響。”趙文就說那還得要新聞媒體的朋友多多宣傳，我們大王窮，也只有另闢蹊徑，想法子搞活經濟了，人總是不破不立的。

向前就很隨意的問:“林覺遠教授很有名氣，你們縣能將他請來為古宅題詞。很有遠見，我們省，有幾個管文化方面的領導都是林老的學生，這樣做的好處很顯而易見的。”

“不知。縣裡哪位和林教授悉？”趙文清楚，向前這是刨問底來了，或者說是試探來了，如果大王縣沒有人和林教授悉，那麼必然和省裡的哪位領導的關係就走得近。否則怎麼能請得動林覺遠，而向前剛才說省裡文化系統的領導有幾個是林覺遠的學生，向前自己是記者，記者屬於宣傳部管理，宣傳部門和文化廳又是一衣帶水的關係。大家幾乎都是一個系統的，低頭不見抬頭見，所以不管大王哪一個人和省裡的領導悉還是和林覺遠能說的上話，向前都要好好的考慮一下今後對待大王縣的態度。

趙文就端起酒杯說:“向記者隨意，我有一位親戚，和林教授的女兒比較，正巧，省文化廳的蘭廳長去京城探望林教授，說來說去的，於是大家就都悉了。”向前默然，心說怪不得，明明自己上次都已經到大王縣吃過虧了，怎麼這次的採訪任務還讓自己來，情就是有人想讓自己帶著氣來胡搞，然後等著被人家這硬的不行的關係給拾掇了。

看來報社裡有些傢伙想借刀殺人，讓自己白白的倒黴，幸好這個小縣長夠坦誠，否則自己這回又是陰溝裡翻船了，自己雖然上次在大王出了點醜，但是總比被上級有關領導惦記著今後給自己穿小鞋要好得多。

話已經挑明，向前心裡就鬆了一口氣，說:“其實，我這次來，就是收到了一些消息，說你們大王的領導班子集體胡搞，幹部*，哦，有幾句話是這樣說的，我記得很清楚，大王縣的怪異事，糊塗官的幾個現象:開會的內容他不清楚，該坐哪個位置很清楚；幹部的好壞他不清楚，哪個幹部要提升很清楚；誰送的禮他不清楚，誰沒送禮他很清楚；身邊睡的女人是誰他不清楚，不是自己的老婆他很清楚。”向前說完，蔡福民就說大哥你說的這些話聽起來很有水平啊，可是我怎麼一點都不清楚？

大海有容，才彙集江河，朋友什麼時候都不嫌多，而朋友一旦變成敵人，比敵人更危險，但是敵人一旦變成朋友，比朋友還可靠。

大家聽了蔡福民的諢打科就笑，趙文心說，向前既然這樣開誠佈公，那就是有傾向於自己的意思，既然這樣，自己就不能將這個人推開，不能辜負了人家的好意。

蔡福民說向前所引用的那些話自己一點都不清楚，大家就笑他，李光明說因為你不是那些被提到的幹部，蔡福民就撓頭，李光明說:“向記者，你是高級知識分子，學問比我深，你剛才所說的，其實是一個普遍的問題，我覺得，全國哪裡都有，要是仔細的追究，任何人都有犯錯誤的可能，你比如說送禮，逢年過節的，平時關係好的，你不去走動走動？去了難免要拎些禮品，然後大家在一起吃吃飯，這樣一來二去的，算不算是你說的‘誰不送禮他最清楚’？關係不好的，當然不存在送禮的問題了。”蔡福民就接著說:“哎對呀大哥，我要是平時開會，一般是不知道開會的內容的，要是知道了，那還開什麼會，再說開會座位置，誰不知道自己該坐哪呀，我要是坐到了主席臺縣長的位置上，別人不以為我是二毬才怪呢，你說是不是？”趙文就笑，說那今後你就坐我的位置，蔡福民趕緊搖頭:“縣長，我不想讓別人罵我。”大家又笑了一回，果琳對向前說:“這次實驗小學的事情，真的是突發事件，這種事誰都不想發生，誰也沒有預料到的，為了救護學生，實驗小學的幾個老師、送學生的幾個學生家長也也受了傷。”

“我很心痛，我們大王窮，條件設施和別的地區不能比，有些制度也亟待改進和完善，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們的工作做得還很不夠，是需要大家共同齊心協力來改進。”吃完了飯，蔡福民說那我沒事，乾脆我就陪著向前大哥，作一個嚮導？

向前這時已經改變了對大王縣的想法，點頭就答應了。

幾人出了飯店，向前和蔡福民開著車走了，趙文和果琳李光明步行著往野豬林那邊走，三人站在高處看著鬧哄哄的人，李光明嘆說:“以前沒想過，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閒人。”

“這自從開始有了文藝活動後，基本上每天都這樣，你瞧，賣小吃的都成了氣候，這就是商機，我看，這裡遲早要紅火起來。”趙文看到果琳還是有些愁眉不展，想想就沒說話，等到下午回去後安排了一下工作，駕著車直接的就去了西銘省委，他要找省委副書記婁海山彙報工作。

有些事情，在下面忙的要死，還不如讓上面的領導說一句話。

向前在大王停了四天，採訪完走的時候，趙文和李光明蔡福民果琳以及大王縣教委主任馬岱設宴為他送行，事後，蔡福民悄悄的給向前揣了一個紙袋，向前推脫說你這是幹什麼？

蔡福民訕著臉說:“大哥，那什麼，上次那事真是對不起，那不是不打不相識嘛，這些，你回去買些補品，調養一下，算是老弟我的一點心意。”向前心知肚明，同時也推脫不過，就沒動，看著蔡福民將袋子放進了自己的包裡，蔡福民又拿出了一個玻璃瓶，裡面放的像是水一樣的體，擠眉眼的說:“這個，好東西，我們縣裡這回投資了幾千萬，就是為了這個，大哥回去，試試效果，好了的話，就給我們做做宣傳，嘻嘻。”向前回去後打開蔡福民給自己的紙袋一瞧，裡面是兩萬元錢，等到了西銘報社，報社的黨委書記忽然找到了他，和他做了一番長時間的談話，說向前同志一貫的工作認真，報社的領導都看在眼裡，這次報社調整職稱，你可要努力云云。

向前心裡慨，自己在大王，趙文他們悄然無息的已經將工作做到了西銘報，對於自己來說，在大王收了錢，了朋友，回來後還能升一級職稱，這種好事，幹嘛要拒之門外，那篇關於大王縣的報道，還要怎麼寫、還能怎麼寫？

就是按照原來的意圖曝光大王那裡學校被歹徒砍傷了二三十個人的報道寫出來了，能見報嗎？這是一個問題，既然這樣，那為何還要跟自己過不去呢？

過了幾天，西銘都市報發了一個題目為《貧困縣中不貧困的心——大王縣重視基層教育紀實》的報道。

這篇稿子內容極力的謳歌了大王縣的領導班子狠抓教育，重視教育，開拓進取的神，從辦學條件明顯改善、教育質量穩步提升、教育隊伍建設不斷加強、學前教育快速發展四個方面做了詳細的闡述，造成了比較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