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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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一杯外帶大杯咖啡擺在魏比靈桌上。

也許是為了賠罪吧？裕美多買了杯咖啡給她，鬼都看得出來魏比靈沒睡好，她甚至沒打算要好好化妝遮蓋臉上的憔悴。

魏比靈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低頭繼續校對著手上的文資料。

原本以為把前原趕出去就算打發，哪知她早上一出門就看到前原還穿著那身睡衣，站在門口打算好好跟她道歉。這回真讓她發了火，有什麼非得要這麼矯情造作的演出悲情戲碼嗎？一套睡衣想證明什麼？難道就不能以正常衣著示人，非得用那些老套把戲證明他對自己情深似海？

“我已經要前原回飯店，你今晚回去就不會再看到他在你家樓下站崗了。”裕美代替魏比靈跟前原攤牌，而前原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模樣，簡直讓裕美驚嚇極了。她也沒想到前原看起來好端端的一個男人，會使出這種追求手段，看似人，但是實在容易嚇壞人。

“反正我今晚已經決定要去別的地方過夜了，我實在信不過他，天曉得你跟他說了，他是不是會真的乖乖回飯店去？搞不好他這星期就打算全耗在那裡等門，我可不想回去面對那種事。這種人多半相信誠所至、金石為開的那套，所以我覺得還是避遠一點得好！”

“哎喲…對不起啦！”裕美實在過意不去，若不是她給了前原地址，比靈也不會有家歸不得。

“你一定是怕會再打攪到其他鄰居吧？”提到鄰居，魏比靈忍不住又要嘆口氣，裕美哪知道她的鄰居是誰，魏比靈倒覺得她的鄰居搞不好才是另一個讓她想離開住處的原因。

“總之，那房子我短期之內不可能會回去住了。”魏比靈灌了一大口咖啡，只希望咖啡因能救救她遲鈍的思考能力，她今天還得上一天的班。

“魏小姐，有你的花。”一個員工捧著一大束包裝美的鮮花走了進來，光看到那花魏比靈就頭痛，心想著該不會又是前原搞的把戲吧？

裕美率先上前察看，但一看，那上頭署名的人並不是前原。

“bb，這不是前原送的。”

“不管是誰送的，別讓那花進這房間。”魏比靈頭也不回的說。

“可是…是古先生送的啊！”魏比靈愣了一下，古承殷？怎麼可能？他從來沒送過花給她啊！

帶著懷疑，魏比靈走上前去，心想八成是裕美看不懂中文錯了。但走近拿起了那卡片一看，上頭寫的真的是“古承殷。”而確定了真的是他送的之後，魏比靈只冷淡的丟出兩個字…“扔掉！”為了避開前原，魏比靈連離開店裡都得經過層層掩護，就說了他那種人是不會死心的，還好裝修中的旗艦店還有後門，要不然她想離開還真不容易。

回到公員，她也是一路膽戰心驚；搭電梯時，她都害怕古承殷會突然出現在眼前，她可不希望和他共處在那種狹小的空間裡。好不容易順利的回到了住處，她兩三下就裝出了一個簡單的行囊，決定隨便去外頭找家飯店住，總好過在這屋子裡不得好眠。

反正子久了，古承殷總會覺得自討沒趣的離開，而她只要避開這段時間就好了，等前原回本，她自然可以回飯店去住，過不了多久，店裡的事情結束了，她也會跟著離開臺灣。魏比靈不斷告訴自己，只要在這段時間裡避開古承殷就好，一切都會沒事的！

但就像是算準了她要走，她門才一打開，就發現古承殷早已經站在門口等著她了。

“你在躲我，還是在躲他？”他臉上有著焦慮，一看到她提著行李出來，就馬上語氣不佳的問道。

“我要到店裡去。”她不承認自己是在逃避什麼，工作會是個好藉口。

“那裡沒有人，我已經去過了。”古承殷想也不想的就跨步走向她，魏比靈完全來不及擋住，就整個人被推回了屋內。

“我去了就會有人。”她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反正都已經說了謊，自然可以面不改的繼續掰下去，但是她不要古承殷進她的房子。

“古承殷，你做什麼？放開我！我沒有要讓你進來。”迸承殷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力道很重，就像是要掐碎她的手腕似的。進了她的屋裡，他反手關上了門，要她開燈。

“我沒有要讓你進我家，你這樣是在做什麼？放開我！”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在黑暗中瞪著他喊道。

迸承殷在牆上一找，這房子的格局跟他住的那間一樣，燈的位置也差不多。按開了電燈，他看清了魏比靈的表情，只見她臉上多了些驚慌，但當她的雙眼對上了自己，那慌張馬上又被壓抑了住。

“告訴我，你要我怎麼做？你要我怎麼做我們才可以像以前那樣？”古承殷看著她，眼裡多了她所沒見過的失措。

但魏比靈的回應仍是堅決的“我不想跟你談這個，你不能這樣就跑進我家裡，以前你有你的規矩，我現在也有我的，難道你就不能尊重我嗎？”

“尊重你？你壞了我的規矩就一走了之，現在換你要我尊重你的規炬？”他已經眼睜睜看著她離開過一次了，如果他沒來逮住她，天曉得她又會跑到哪裡去！

“我都已經走了四年，你不會現在才發現吧？”

“這次除非你能說服我，我也需要說服！”當初是他說服魏比靈和自己在一起的，她憂心的眼神、還有她親口對著自己說她需要被說服，他都為她辦到了，不是嗎？他說服了比靈和自己在一起，如果她要走，也必須說服他。

“我不認為你需要，你點頭答應要娶別人的時候，不也被說服了？難不成你要我相信這幾年你守身如玉嗎？真是太荒謬了！”當話脫口而出時，魏比靈才發現原來自己比想像中的還在意這件事。

“但我沒有娶她啊！我把婚約取消掉了，你到底還要我說幾次才懂！”

“那又怎樣？這世界上被你遺棄的女人應該不少吧？”

“你呢？你又怎麼解釋你離開我的事？難道你不認為我也是被你遺棄的嗎？”

“我的確不那麼認為。”她低頭看著自己被他緊握著的手。

“請你放開我，因為你痛我的手了。”迸承殷微微的鬆開掌握，但一察覺她想把手開，馬上又握緊了她。

“給我一點時間，別這樣就離開我。”這回他的聲音裡有著屈服。

魏比靈不願抬頭望向他，她已經聽出他語氣有了改變，但只能維持表情的漠然。她不能讓自己再陷進那種模式裡，她已經不再是當年的自己，隨著年紀的增長，魏比靈不認為自己還有機會再試一次。

“你還想要什麼？我們早就已經確定不適合彼此了，不是嗎？”

“那只是你的想法，你有聽過我說這種話嗎？”

“我給過你機會，別把那一晚的事都推到我頭上來！那晚你一直說我們不應該在那晚討論，你一直在迴避我的問題，我離開後你應該鬆了口氣才對，可是你現在竟然反過來咬我一口，說我沒給你機會說話，你真以為我全都不記得了嗎？

“我甚至記得你的眼神、你的表情，你所有的表現都像是我在你…你是古承殷啊！你不是什麼都有辦法的嗎？可是你卻表現出一副被強迫的模樣，好像我真的對你提出了不該提的要求似的…”這是最令她到難過的，他口口聲聲說什麼都願意給她，好像她真的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但事實上本不是如此。

“那時候你認為我們應該要在一起，你說反正我們也沒有時間去認識其他人，而且我們天天都見得到面，再加上我們互有好，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我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我會覺得這樣的理由很有道理，也許是我剛到臺灣來，真的希望有個人可以陪陪我，而不是下了班之後就一個人去面對孤單。

“我們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彼此照應著對方，好像真的很完美，好像真的只要照著你訂的規炬，我們真會幸福到底。或許我有段子是快樂的，以為那樣對我來說就夠了，可是事實上，早在我離開之前我們就已經不行了，你那時候已經變了。

“那時候的你已經不是當初我想在一起的那個人，即使你在物質上有能力滿足我的所有需求，但我也變了，我不再是那個害怕孤獨的小女生，我發現自己可以獨立生活，即使沒有你也無所謂。”

“所以你選擇離開？”

“要不然呢？我難道要繼續跟你耗下去，然後看著你勉強跟我在一起？”

“我沒有說過那是勉強，你為什麼要把我的付出說成是種被迫？比靈，你認為我真的對你不好嗎？你有沒有想過，我也許只是沒辦法像其他人那樣，總把愛掛在嘴邊，甚至學那個本人放肆的昭告天下，做出那些誇張的表現？但這並不代表我真的完全沒把你放在心上。”他多希望魏比靈可以變回以前那個體貼的小女生，她應該懂得他所有的想法和心情，而不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說話，一點也不為所動。

迸承殷伸手將她擁進了懷裡，他懷裡的人沒變，他依然記得兩人相擁時的覺，當他把比靈抱進懷裡時，他的身體就像是被填滿了一樣；他懷裡的空位一直都只能由她來填補，放進任何人都不對。

“我只要你開口告訴我你要我怎麼做，我全都可以答應你，就算你怪我、怨我都好，只要你說。”

“我能說的，早就說完了。”她想起了他們的第一個擁抱，那時候古承殷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場夢一樣，就算他只是多看自己一眼，都足以令她臉紅心跳，更別提是他的擁抱。她只記得那時她的心跳快得無法控制，除了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為自己特別訂下的新規炬之外，她本不知道要怎麼反應。

而事隔多年，她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小女生了，當古承殷這樣抱著她時，她竟然不再懷著期待，只多了慨…往事一幕幕像跑馬燈似的在她腦海裡閃過，那些又酸又苦的回憶全成了過去。

迸承殷注意到她嘆了氣，低下頭來望著她，眼前的女孩仍是他所愛的那一個，只是他已經好久沒有這麼近的看過她了。她的肌膚白淨依然，完美細緻的五官比當年更多了份引人的神秘氣質，低垂的雙眸裡有著他所不瞭解的思緒在醞釀著。

“告訴我，你在想什麼？”他的聲音輕得只有她能聽得見。

“我在想…原來我真的不愛你了。”她抬起眼望向他，眼裡的溼潤讓她的雙眼顯得特別晶亮“以前你這樣抱著我的時候，那種覺…現在已經回不來了，我對你真的已經沒有覺了。”他們當初在一起，最重要的還是對彼此都存有好，而今當初讓他們決定在一起的因素全都不在了。

迸承殷不捨地捧著她的臉，低下頭用額頭輕觸著她的…

“但我沒有忘，我一直都還記得你。”

“要記得那麼多人，你一定很累吧？”她用話語證明自己不會這樣就動。

低頭看了她許久，他不願意去計較比靈所說的話，至少她現在就在他懷裡，他有其他的方式可以向她解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