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偽娘與崔鶯鶯不可不說的過去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小小的會議成功“舉行”後,趙謙跟紜舟打個招呼,去奉天裡按照趙老太君留下的冊子碰運氣去了,與奚南兩人獨坐房中覺得尷尬的紜舟只好走到外間,正好碰上打探歸來的司馬。
“舟兒猜的不錯,我到處轉了一圈,雖然也有江湖人士,但仙門中人多的令人驚訝,這麼多仙門中人聚集在一起還真是少見。”紜舟奇道:“他們就沒人覺得奇怪嗎?”司馬一指空蕩蕩的走廊:“仙門中人不喜群聚,小二說,進了客棧一個個就縮進房裡,連飯菜都是叫進去吃,估計等到出使前大家互見了,才會嚇一跳吧。你在下面居然正巧看見一堆剛剛到的仙門中人,現在去看,早沒影了,你運氣還真是好。”紜舟尷尬的笑下,不過有偉人說過,要大膽猜測,小心求證,這才是真理啊,心裡想著未來計劃,她已走到客棧大客,果然剛才他們進來時站滿人的大堂已經只剩小二兩三隻,都坐在桌子邊聊天打,看見餐具才覺得腹中空空,她準備去填那無底胃,眼尖的遠遠瞧見街上柳香身影,正要上前招呼,卻猛然發現旁邊還伴著一個苗條的纖影,急忙躲回酒樓門口,倚在門縫裡運足功力,聚功雙眼化作長焦鏡頭,偷窺著遠處的兩人。
說說笑笑,談談停停,哭哭啼啼,拉拉扯扯,躲躲藏藏…不錯啊,十足一對偷情男女的表現,紜舟看的正歡,冷不防背後被人一拍,反運功於掌就推了出去,卻看見二張悉的臉。
“你蹲在這兒做甚?”架住紜舟一掌的是奚南,在她的招呼下,偷窺者由一人變為三人。
“司馬,你認不認識那個女的?”
“…讓開點,看的臉。”
“大概雙十出頭,鵝蛋臉,皮膚白皙,長著一雙大眼睛,眼角下有顆淚痣。”紜舟興致的形容完,司馬跟著就發出驚訝的聲音。
“眼角下有顆淚痣?左眼還是右眼?”
“左眼…不,從我這兒看是右眼,從她本人是左眼。”
“好象是河城太守的女兒。”
“你確定?”司馬摸著層疊的下巴:“我想起來了,好象是河城太守的二女兒,你仔細看,那手帕上繡著一個崔字。”紜舟眯起眼睛看過,果然捏在女子玉手中晃動的手帕上,繡著小小的崔字,聯想到柳香的青樓身份,難免不令人遐想,沒想到奚南一語,倒驚醒了幾人。
“河城太守的女兒怎麼會出現在奉天?難道說柳香特地叫來的?”奚南的話得紜舟心中一凜,不知不覺中柳香知道他們太多的事,光是趙謙的身份就如同一顆定時炸彈,他們卻對柳香卻知之不多,解決的最好辦法無疑是殺人滅口,但相處四年,沒有情至少也是朋友,當面笑語背後殺人,她的功力還不夠,想了想後:“等他回來問問再說吧…他沒有武功,跑不掉的。”趙謙跑了一下午,很幸運的是冊子上所注之處留存尚餘十之七八,他不敢冒然上前相認,掐指算算,離出使還有幾天,遂打算換個時間準備充分,再喬裝一番前去,等他回到客棧,推門一看,同行之人都圍坐一起,桌上飯菜正香,顯然在等他一起進餐。
五人坐下,稍顯擁擠,但外面沒有雨下,氣氛也很融洽,無酒僅茶,倒也圖個樂呵,茶過三巡,紜舟使個眼,司馬就開了試探之口。
“柳香啊,下午出去玩時有看到什麼好玩的沒?明天帶舟兒也去玩玩。”柳香夾著菜的筷子沒有半分顫抖,答道:“沒什麼好玩的,只是買了些女兒家用的東西。”他這扮女裝的病讓奚南唸了三年,卻毫無作用,雖然其他人嘴上不說,但眼裡到底有些鄙視之意,何況出身青樓這點更讓人低看,他倒是似無所覺,紜舟不說,別人也不好再多嘴什麼。
這話一堵,面子立刻冷場,趙謙不在,不知發生何事,是以不好開口,奚南不是那種能夠拐彎抹角的人,沒法開口,司馬則是對於問女人覺得棘手,儘管柳香不過是偽娘,但他這大齡青年一慣對於美女沒辦法。
紜舟暗罵一句沒膽鬼,到頭來還是用上了她直接的風格,反正哪怕她一個人,也不怕柳香跑了去,武功的好這時候就顯了出來。
“柳香,我們下午看見你和崔二小姐在一起。”柳香應當是過慣了來送往的子,歡場上哪裡會有真心話兒,是以眉也不動一下的回道:“舟兒看錯了吧,許是哪個問路的女子而已。”
“問一個時辰的路?”此話一出,柳香放下手中筷子,狠聲問道:“你跟蹤我!?”紜舟硬起心腸,冷然道:“我不會做這種事,只是你回來時離客棧近了點,正好看到而已。”
“舟兒又是想要知道什麼呢?”柳香知躲不過,平靜下來問道。
紜舟不答反問道:“我們相處四年,可曾有瞞過你之事?”
“不曾。”柳香知紜舟直格,坦然答道。
“那你可有瞞我們之事?”
“有,但是那乃柳香私事,奚南不也有未吐之事嗎?”紜舟聽此言才皺起眉頭,柳香醫術不錯,子上趙謙說過“外熱內冷,狠毒狡詐”紜舟不以為然,但是柳香總缺乏男兒做事擔當的覺,一被人指責了,就有牽怒他人之意,此時引火燒奚南,讓她心中不快。
“私事?我們才到奉天不過半,你就找到河城太守的女兒相會?這也太巧了吧?那可是河城太守,而趙謙是誰,我們可沒瞞你!”紜舟越說越心驚,萬一柳香把趙謙的事對那女人一說,那女人再對她爹一說,她爹再這麼一上告,也許他們一覺未醒,這客棧就被幾百官兵包圍了,此時她才明白為什麼趙謙前段時間一再告誡她注意柳香,不由有些歉意的看向旁邊的男子,趙謙則回她一個安撫的微笑,令她心中好受不少。
柳香知再躲不過了,咬咬牙說道:“我只能對舟兒一人說。”
“要說就全說。”
“…那至少請奚南和司馬暫避。”紜舟還未反應過來,趙謙卻立刻搶先說道:“你與我們說了,我們再轉告奚大哥和司馬兄,並沒有分別!”如果紜舟答應了,奚南和司馬必然覺得被排斥在外,難免對他心懷芥蒂。
紜舟對這種小手段通常比較遲鈍,司馬說她是大事比兔子還靈,小事比大象還遲鈍,她則解釋道,眼睛看著天上,腳下難免被石頭絆倒,趙謙直接訴為狡辯,現在經趙謙這麼一搶白,她也明白了過來,狠狠瞪了一眼女裝麗人。
柳香臉轉白,深一口氣,開始講述:“我下午確是偶遇河城崔太守的女兒,當年河城大火後她父受累左遷,婚事也受牽連,改娶了奉天小吏作主夫,下午我去外面閒逛,正好碰上她與家中僕人去市街採購。”
“真那麼巧!?”紜舟受許多因素影響,心中不快,語氣也越發冷洌,柳香手無縛雞之力,面對紜舟這半高手,還是有些吃不消,顯的單薄不安,當下心中一橫,大聲辯解。
“如果不是巧,我又怎麼會見她!?你們哪個男兒,會想要以女裝之姿去見心愛之人!?”講至後來,柳香語氣顫抖,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改從頭說起。
“從小家貧,母親又生不出女兒,三個哥哥送人的送人,入仙門的入仙門,生了我後,醫生說母親再不能生產,於是父親們退婚另嫁,可憐我母親從此失了正常樣子,把我作女兒打扮,也是上天不絕我,碰見我師傅,留我醫書,讓我能夠有個奔頭,十五歲時,母親去世,本以為從此可以脫了囚籠,誰知…”柳香手攥衣袖,渾身顫抖如風中落葉,深了幾口氣,才又緩緩說下去。
“送人的哥哥回來了,母親死了父親不認,小時候對他還有印象,就認了下來,沒想到,他把我騙至‘花院’,賣了我拿了錢遠走高飛,你沒聽錯,是‘花院’,不是青樓!因為賣到那兒價錢比青樓高!”柳香嘴角綻出個扭曲的笑容,為豔麗的神添上一抹詭異的悽慘“我有時候倒想,如果從小生那花院倒好,也沒個想頭,可是我被賣進去時是十五歲,有些男兒十五歲已經嫁娶生子,我呢!?”柳香講到這兒已經完全失了平時的從容,聲如厲鬼:“你們以為我想打扮成女兒模樣!?我知道舟兒你覺得上天對女子不公,可是象我這種男子呢!我又算什麼!?上蒼難道就眷顧了男子嗎!?”紜舟沉默不語,此時的她不知該講什麼好,司馬和奚南都保持緘默,卻有個冰冷如冬的聲音澆滅了柳香的憤恨之火。
“崔家二小姐又是怎麼回事?”趙謙也出入過花院,對這等事也曾有耳聞,此刻聽著柳香所言,仍然能夠不為所動,柳香經他這麼一喝,冷靜下來,慢慢講道。
“花院裡也有些富家小姐好奇去戲耍,崔家二小姐就是這樣與我相識,一開始她只是同情,隨著時間推移我們情誼漸深,她時常對我吐心中煩悶,我卻對她暗生情愫,她男侍見是花院,也不阻擋,她知道我是男兒身,但反而對我更加的好,還說要為我贖身,我卻越不敢與她見面,我知道我就算穿了男裝,也不會象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我也想,可是我不會!我從生下來就沒有選擇,最後…”
“你逃了?”紜舟接口道,柳香默默點頭,雖然紅了眼圈,他仍然忍著不讓眼淚下,那份豔麗姿容反而成了一種絕好的諷刺,如果不是因為這張臉,他的生活也許會走上完全不同的另一條路,他平時越象女子,就越令他痛苦。
“你們如果不信,我也沒有辦法,我騙她被人贖了身,跟隨子來了奉天,想要查證就隨便你們去吧,我累了。”說完柳香便回了房間,剩下四人互相打量。
趙謙提醒道:“舟兒…”
“司馬,明天能不能麻煩你去查探一下柳香說的事…”紜舟知道她的責任,也知道她該做的事,雖然不想,可是必須去做,這是她所揹負的,也是不可逃避的。
司馬點了點頭,對於紜舟的成,帶有幾分複雜的情緒,即欣,又透著畏懼。
是夜,星沉河底,月隱雲後,不知又有幾人能入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