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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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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趙公子一表人才,對大師姊情深意重,你因何不準呢?”一旁的銜實在忍不住,跳出來為兩人說話幫腔。

“其他嫁出去的師姊妹們都不曾見過師父如此阻擋,惟獨趙公子與大師姊受盡刁難。您說過,不管有錢沒錢,婆家一樣難以伺候,嫁過去就是要有所決心,不能因為出身『百花谷』就恃寵而驕,不遵婦道。大師姊個雖然孤僻,依舊不失為一個好姑娘,又堅強、又獨立,怎麼會撐不起趙家?”

“你這丫頭,胳臂淨往外彎!你師姊身體不好,嫁出去了我看不到,生病了、被欺負了,誰來照顧她?誰來為她出頭?她可是一點功夫都不會——”

“要會功夫才能嫁人,那『百花谷』要改收留男人了。”她知道師父是捨不得她,可是孩子大了,酸甜苦辣都得自己去嘗一回,總吃甜的怎麼行呢?

“師父,就是我身體不好才得把握機會,不想老了再後悔,也因為有他,我才想尋找神木膽。”姚鳳聞言大喜,雙眼晶亮。

“你終於想通了?!”

“神木膽是什麼?”趙系玦忍不住話,說不定悉南北藥材的父親知道這味藥的下落,然而能讓姚谷主如此興奮的藥材,鐵定是千金難買的好東西。

“醫書上說神木膽外貌如瘤,如銅漆,有活血再造、補體強筋的功能。冬晴體質奇寒無比,容易疲累、受風寒侵襲,生長較常人緩慢不說,這幾年幾乎沒有變過,若是能服下神木膽,少說也能讓她的身體再長個兩、三歲。只可惜神木膽只產於千年古樹的縫裡,而且不是每棵千年古樹都有,要找上幾年本說不得準,這對女子來說實在吃不消,我才一直擱著,先找人探問。”

“原來還有這味良藥在。谷主您放心,我一定會為冬晴尋來這味藥。”顧冬晴為他尋藥,在頸間留下不可抹滅的傷疤,他何嘗不能做到?

“等你找到神木膽再來跟我放話吧!”姚鳳對於男人的保證連聽都不想聽,要不是看在顧冬晴回心轉意肯為自己遲緩發展的身軀打算,她這一步是退不下去的。

神木膽有緣得之便有,無緣得之便是這孩子的命,怕是怕她沒有明天,能再活幾年沒有人知道,就如她所說,趁現在到外頭走走,否則恐怕真的沒機會了。

她再心疼,還是要讓孩子往外飛一回。

姚鳳深一口氣,再一口氣,答應的話就是說不出口,她捨不得這孩子呀!

“師父,我想出谷。”顧冬晴見師父意志動搖,又堅定地說了一回。

“你…算了算了,從你出生到現在,這還是你第一次對我開口要求,我怎麼能不答應?”她沒辦法醫好冬晴打從孃胎帶出來的病謗就算了,身子也沒幫她調理好,就算是親孃的身分,也沒有資格阻擋她出谷的意願。

她轉頭瞪向趙系玦,這個在她眼皮下拐走她女兒的傢伙。

“你要娶我『百花谷』的弟子可以,拜堂完後才可出谷,而且終生不得納妾,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得離棄冬晴。再者,冬晴乃我『百花谷』姚鳳第一大弟子,所以我不准你隱瞞她的出身以求表面和平,對外對內皆需如此,若你無法達到我的條件,就回鳳台好好當你的趙家大少爺!”

“這是自然,谷主不用特意吩咐,我也不可能離棄冬晴,更不會對第三人隱瞞她的身分,就算她不是谷主的大弟子也一樣。”冬晴是他的驕傲,他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即將娶這麼美好的姑娘。

他在人生最低的時候遇見了她,這個堅毅奇特又暗藏溫柔的女子,她無時無刻不教他驚喜萬分,儘管他時常氣得跳腳,但回頭又忍不住稱讚她的先見之明。外表、身世之於他已經不重要了,她深蘊的內涵早把她襯托得超然明亮,如果他不懂得把握,世上哪有第二個顧冬晴?

“哼,好聽話誰都會說!我告訴你,你最好記住今天說的話,否則『百花谷』誓言與鳳台趙家終生為敵!”男人是看婚後表現的,婚前說得再好聽都是,放過就沒了。

姚鳳怎麼想就是不甘心,三言兩語就把辛苦帶大的孩子嫁了出去,說什麼都心疼,但是想想以顧冬晴的個與外在條件,能否找到好婆家確實是個頭疼的問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鳳台趙家小有名氣,嫁過去不至於過著挑水劈柴的苦哈哈子。

“多謝谷主成全!”趙系玦望向顧冬晴,心情雨過天青,滿足得意。

哼,瞧他開心的,如果能讓他那麼好吃睡,她還是姚鳳嗎?

“成親前,雙方是不能見面的,要是讓我知道你破了戒,我就三個月、三個月這樣延你們的婚事,看你要帶誰出谷!”

“什麼?!”一記回馬槍,刺得趙系玦措手不及。

躂躂馬蹄聲停在鳳台趙府門前,雙面紅漆檜木大門敞開,兩名家丁鎊據一旁,門後約三步的地方立了一塊五尺長、六尺寬的石雕牆,上頭一幅百子福圖。

他終於回到闊別六年有餘的家了!

當初姚鳳開出的條件,他是咬牙才撐到大年初一,原以為過年就可以看到令他思夜想的顧冬晴,豈知一路過了元宵,確定了婚期,都已是夏至時分了。他思她、念她、想她幾乎不曾間斷,焚膏繼晷地啃食他的心靈,痛苦難耐。

然而在得到她的那一瞬間,他竟然貪得無厭地想要更多、更綿密的情

他怕冬晴想念“百花谷”中恬淡的生活,自始至終他都不敢鬆懈而放慢腳步,帶著她遊歷千山萬水,看遍各地風俗,直到在西嶽華山錢來峰內的千年樟樹下找到顆如普通男子拳頭大小的神木膽,才動身回到鳳台,讓她心無旁騖,專心煉藥調身,也免千辛萬苦採擷到的神木膽意外枯死。

神木膽此物特奇,離樹後還會繼續生長,但在未著鮮土的情形下,不出三個月必會枯死,他們每七天便換一次新土,沿途不知換過幾回才護得神木膽安然回家。

“這位公子,你——大表哥?!你是系玦表哥嗎?”目前借住在趙家苦讀,準備明年上京趕考的蘇泓世剛從書肆抱了幾本書回來,他出門時遠遠瞧見巷口停了一匹馬,馬上一對男女頻頻注視著趙府,當時他就覺得奇怪,沒想到回來了他們還沒走,準備上前盤問時,赫然發現竟是離家六年多的趙系玦。

“大表哥,你總算回來了!這些年來都沒有你的消息,簡直快把大夥兒急死了,尤其是姑姑,老是吃不下、睡不著,消瘦了不少呢!你回來實在太好了,快,快隨我回府!”見到大表哥太開心了,幾乎忽略了穩坐在他前那個平凡又瘦小的女子。

“大表哥,這位是…”瞧她一身‮婦少‬打扮,千萬別說是表嫂啊,她看起來跟表哥一點都不般配,連他都不太能接受了,更何況是愛面子的姑丈、姑姑呢?

蘇泓世年紀尚輕,經歷不足,喜怒哀樂毫無保留地全展現在臉上,明顯嫌惡的神情,就算顧冬晴眼力再不好,都很難忽略他直接又傷人的反應。

趙系玦見狀,馬上扶著子下馬,把韁繩進平生只拿過筷子、筆的蘇泓世手中,臉嚴肅,頗有幾分氣勢地代。

“她是你表嫂,以後見到她記得問安,要是讓我知道你態度像今一樣隨興無禮,我立刻把你送到『碧空寺』修身養。幫我把馬牽到馬廄裡,餵它點糧草跟淨水。”

“碧空寺”離趙家有三天的來回路途,位處深山,雲霧繚繞,如挑天井,住持與趙父略有情,以往家中有誰犯錯,敢出言不遜頂撞長輩爾爾,總會處罰到“碧空寺”禪坐面壁三個月,齋戒淨身。

“是,大表哥,我後會嚴加註意!”見蘇泓世握著韁繩拚命點頭稱是,態度畢恭畢敬,神滿是敬畏,顧冬晴本以為趙系玦故意在表弟面前樹立威嚴的想法頓時扭轉。

她定定打量前後相處近兩年的夫婿,突然覺得他身上散發出一股好陌生的強烈氣息。在“百花谷”時,他對她之外的人說話一向客氣有禮,從容不迫,然而在他見到趙家人之後,說話抑揚頓挫,態度頓時強勢起來,像是她所認識的趙系玦軀殼裡裝了另一個人的魂魄。

“走吧,進屋了。”待蘇泓世離開後,趙系玦牽起顧冬晴的手,正式領她進入趙家。

趙家長子歸來一事即刻傳遍趙府上下,尤其在蘇泓世表明趙系玦已娶完婚後,不到一刻,趙府幾乎全員到齊,聚集在大廳內頭接耳,待兩人趨步入內,頃刻間鴉雀無聲。

趙系玦掃過廳堂內多年不見的雙親,一股傷衝上鼻間,酸澀難耐,養育他長大的雙親比起記憶中的樣子顯得更加老態,發白了、彎了,紅著眼眶低聲呼喚他的名字,宛如萬針攢心的痛楚立刻蔓延全身,幸而顧冬晴在旁緊握著他的手,支撐著他,給予他勇氣。

“爹、娘,孩兒不孝,孩兒回來了。”他走到父母跟前,雙膝咚的一聲,紮實地跪下請罪,連顧冬晴也一塊兒跪下磕頭。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趙母一邊拭淚,一邊向前扶起直跪在地的趙系玦。她的心肝寶貝呀,總算回來了,只是泓世說他帶回一名姑娘,直稱是他子,就算心裡有了個底,她還是故作不解地問:“玦兒,這位姑娘是?”趙母極力剋制反對的念頭,至少在大夥兒面前她還得顧及主母的顏面。說實在話,玦兒帶回來的姑娘不至於難看,就是…上不了檯面,太樸實無華了,如何勝任趙家長媳的位置呢?而且見到對方長輩,笑也不笑一個。

就不知道她家世好不好了,如果對趙家有幫助,起碼還有供人讚許的地方。

趙系玦興奮地扶起顧冬晴,向父母介紹他得來不易、斷藥絕食才能抱回的佳人。

“爹、娘,冬晴是我去年夏令娶的子,有些細故以致無法即時通知你們兩位老人家,我想擇重新拜堂,正正當當給冬晴一個名分。”免得自家人賴帳,不肯對外承認顧冬晴的身分。

生於斯,長於斯,他自然知道父母首挑冬晴的身家及外貌。

“大哥,這位姑娘年紀看起來比我還輕,恐怕不足以勝任趙家大少的身分吧?”趙家三小姐凝玉眼眶含淚,父母親還沒回覆是好是壞,便怯生生地移動蓮步上前,看向顧冬晴的眼神飽含不悅與質疑,因為她無法承認且平心靜氣地接受站在大哥身邊的伴侶竟然是如此不起眼、冷淡又平凡的女子。

“玉兒…”趙系玦聞聲一愣。

“冬晴今年二十四,還大你四歲呢。”他本來想問趙凝玉為何還在府裡,都過二十了還沒許人,難道他不在的這段期間,家裡發生什麼大事,才忽略了她的適婚期?

他再看了一眼低頭啜泣的趙凝玉,心上一擰,從小疼愛到大的妹妹終身大事固然重要,他跟冬晴的事情更要優先解決。

“爹、娘,你們不用擔心,冬晴生長較常人晚上六、七年,但已經找到調養的方法,生兒育女不是問題。至於能否勝任趙家大少的身分,我想沒有人比冬晴更合適了,她理智果敢,鮮少意氣用事,相處久了你們自然能發掘她是塊瑰寶。”

“敢問姑娘府上何處?”趙父客氣地問,對於趙系玦的說詞態度保留,只擔心兒子去年夏令就娶了人家,瓜蒂落,無論他再如何反對,於情於理是該給對方名分,但他這頭就是點不下去。

趙家年輕一輩個個相貌端正,男女皆俊,顧冬晴摻雜其中,無疑是山水畫裡不小心橫撇的敗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