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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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畫不需要旁人來評論好壞。”

“每個人都會希望自己的作品受到肯定！”

“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你不在乎？！”麗莎暴走，想尖叫。

“要是你不在乎，為什麼會因為那個什麼鬼大師的話放棄畫壇？要是你不在乎，為什麼每次說到畫畫就一副失落的模樣？要是你不在乎，為什麼不讓任何人看你的作品？”譚子擎只是吐著煙霧，默然不語，身軀卻繃得緊緊的，近來囤積體內的種種情緒已迫近臨界點，似乎一觸即發，但火大的麗莎沒留意到。

“曼哈頓的藝術市場有多大你知道嗎？裡頭牽扯了多少名跟利你知道嗎？那麼多人擠破頭、不惜一切地想讓自己的作品在皮耶那家大規模的畫廊展出，就是因為他們知道！”譚子擎仍是不說話，麗莎氣極了，當他冥頑不靈。其實，她並不關心他是否名利雙收，她關心的是他的作品得到應得的肯定，他的遺憾能得到彌補，以及他遷到紐約的可能。

“就算你真不在乎好了，我在乎啊！”她咆哮。

譚子擎菸蒂一摔，猛地站了起來，駭人的目光視麗莎。

“你為什麼要在乎？！”他爆發，怒吼。

“你明天就要離開了，不是嗎？”麗莎語，被他的反應驚得難以動彈，在震懾人的眸光下無處遁逃。譚子擎的口起伏著，很痛苦，再也無法繼續欺騙自己。他在借題發揮，他知道。

的確，他對她的自作主張很不高興，他不需要再一次讓人告知他沒天分，再一次面對那種失敗。然而，他中最大的憤怒，來自於眼前的女人，最近的一切煎熬、所有的情緒壓力，得他失控，得他理智全失。

麗莎緩和態度，語帶懇求。

“子擎，我只是想幫你，想…”

“想幫我什麼？恩？”他咄咄人地看著她。

“如果真的想幫我，就留下來！如果真的想幫我，就告訴我你明天不會搭上那班回紐約的班機！”她難道不知道他最需要的是什麼？

麗莎再度說不出話來，無法給他他想聽的回答。

譚子擎心都寒了。

老天…她怎麼能夠那麼絕情？怎麼能夠在他以為自己擁有全世界時，毫不留戀地走開？

他好氣，真的好氣，氣得只想狠狠地刺痛她，讓她也嚐嚐受傷的覺。

於是他口不擇言道:“也許你很難相信，不過不是每個人都向往浮華、刺的紐約市！不是每個人都只想過著錦衣玉食的高級子！適合你這種嬌貴千金的生活不見得適合我！”血從麗莎臉上褪去。

“這就是你對我的看法？”

“我說錯了嗎？”

“沒有，你說的完全沒錯。”她冷笑，心在泣血。

“像我這種嬌貴的千金，理當配上一個縱情享樂、揮霍無度的富家子弟，而不是個腦袋比驢子還頑固的鄉巴佬！”她衝出畫室，用力地甩上門，整個房間彷彿震動了一下。

“麗莎…”譚子擎頹然跌回椅子上，絕望的臉孔埋在雙掌之中，織的悔恨像毒葯似的，無情地、深深地啃噬著他。

＊＊＊--＊＊＊--＊＊＊--＊＊＊麗莎木然地蓋上最後一隻行李箱。一切準備就緒，明天早上她就得向好米村告別，得向他…告別。

三個月前，她會巴不得馬上長雙翅膀飛回紐約市，但是現在，她受不到一絲喜悅。

她在沿坐下，發呆了好一會兒。整理行李的這幾個鐘頭裡，原先的憤怒早已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是一種不知該何去何從的空虛與茫然。

怎麼會這樣？她一向都目標明確、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不是嗎？

忽地，她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