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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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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瑣有些愕然:“你罵我?”

“小姐是要你…”盈袖躺在上,覺得接下來的話有點不好說,轉頭側向牆,“向她提親啊!”青瑣倒是呆愣住了:“我?提親?”盈袖聽他聲音不似裝出來的,轉回頭來看他。青瑣滿臉詫異,一副完全無知的樣子。盈袖“噗哧”一聲笑出來:“當然是讓你提親,小姐對你有意,你不知道?”

“有意…”青瑣呆呆重複盈袖的話。盈袖幾曾見過他這種傻傻的樣子,心裡覺得異常好笑,邊笑容更深。對這種不解風情的男子,也難怪雲裳生氣,他——看起來很威風,其實也傻傻的嘛!

“小姐說,只要對方‘有才華、人品端方、並且真心對她好’,‘就算是一時落魄,她也不介意’。”盈袖重複著青瑣轉訴給她的話,“只要對方願意,她就嫁…”

“老大,她說的不是你,難道還能有別人?你一定要她對著你親口說出她就是想嫁你,你才能搞清楚嗎?”盈袖笑得有些過了,引起一陣咳嗽。青瑣忙扶她起來,拍打她的後背:“你損我就損我,也不要這麼動。你的傷那麼重,自己還不小心。”盈袖心中一動:他,在關心她?

“可你實在是太好笑了,冥界沒有喜歡你的女子嗎?你當初做人的時候,就不曾喜歡過誰嗎?小姐暗示得已經很明顯了,你居然聽不出來?”盈袖氣息漸漸平順下來,問道。

“冥界裡大家各司其職,除了按時去見引魂使付魂魄之外,我很少去見其他鬼使。”青瑣答道,“而且…我也沒當過人…我一開始就是靈體。”一開始就是靈體?盈袖飛快看了他一眼。原來他不曾為人,難怪在冷淡寂寥的神情之上,竟然還有一份天真。

“那你記好了,如果有女子對你說,她對未來的相公要求不高,只要像你這樣就可以了,她的意思就是暗示你,向她提親吧,她會同意的。”盈袖道。

“可雲裳不是那麼說的…”青瑣猶自辯解。

盈袖真是服了他了:“文才人品,小姐說的明明就是你,你對她好不好我們都看在眼裡…”

“可我對她好是應當的,和喜歡、提親無干啊!”青瑣道,“就算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是六七十歲的老婆婆,或者乾脆轉世成了一名男子,我也要保護她。

這是我的職責,和其它沒有關係。”盈袖盯著他的眼:“難道說你對雲裳絲毫沒有動過心?我不管你們前世今世有什麼糾葛,現在你們兩人一個未娶一個未嫁,一個想要嫁給對方另一個想要保護對方,結成姻緣豈不是正好?反正這世間姻緣不過是男子囚女子一生,因此發洩自己慾望罷了,你和雲裳若結親,也會是神仙眷侶吧?”心中隱隱痛了起來,異常地難受。她還是不甘心不情願的吧?既便她口口聲聲要眼前這男子向雲裳提親,也還是嫉妒的吧?當然,並非她對他有意,只是她嫉妒雲裳的幸福罷了。她,只是一名心狹窄的丫鬟。

註定得不到什麼的丫鬟。雲裳若嫁得眼前人為,自己自然不能跟他們去了。

青瑣看來並不是會納妾之人,而云裳卻絕對免不了猜忌。而這蘇府,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她的將來,只是一片慘白。

“神仙眷侶?”青瑣像是聽到什麼嚇人的說法一般,瞪大眼睛一臉惶恐,“怎麼可能,我是不能成婚的!”

“因為你是鬼嗎?可我看你和人也沒多大差別,平時晃晃蕩蕩也清閒的,應該不礙事吧?還是你們冥界有規矩,不能和人通婚?”盈袖問道。

“這倒沒有,可我…我是不行的…”青瑣喃喃。

“不行?”盈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難道你是不舉…”她一句話沒說完,早是滿臉通紅。男女之事她本就從書中看了不少,加上這諾大蘇府便是一yin穢之所,耳濡目染,該知道的她不曾少了半分。但她向來深恨蘇洪慶和他幾個兒子的縱慾和用強,自己決不和他們溷濁一氣,反是加倍地清高和矜持起來——當然那這種矜持,和雲裳是不同的。上樑不正下樑歪,有蘇家老爺少爺帶頭,蘇府管家家丁丫鬟也大多爬牆的爬牆,偷情的偷情。但盈袖,偏偏連半點這方面的事情都不沾,這種話,她剛說出口便覺得實在不當,自是臉紅過耳。

青瑣初聽她的話並未明白是什麼意思,但他畢竟還是懂的,腦中一轉,想起他拘走的魂魄中不乏以藥壯陽最終誤食丹藥而死的人,也見過些堅信採陰補陽之說害死無數幼女的事情。他一想明白,立時低頭看去,然後傻傻回答:“我想…應該…不是吧…”盈袖一張臉本已酡紅,看青瑣的動作和神情,便更加紅得鮮豔,幾乎滴得出血來。她頭側到一邊,用被子半遮住臉,聲若蚊鳴:“什麼叫…應該…”青瑣看她原本蒼白的臉透出紅潤,上了胭脂一般,格外嫵媚。她眼神閃耀,有分嬌羞,有分笑意。眼波動,如水的波光忽然間漾動他的心。

青瑣一怔,發現自己心裡竟然生出了一種自己都說不清楚的覺。有點驚動,有點悸動,有點溫暖,有點苦澀,有點甜。什麼湧上了喉頭,暖暖的。手不自覺伸出去,撫上她的臉。盈袖一躲,滑膩柔軟的觸在指尖起一陣戰慄。

他試著笑了笑,開口,聲音卻有點不穩:“應該就是沒有人驗證過,但我自己覺…”

“你——”盈袖打斷他的話,一張臉縮到被裡,“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你問我的。”青瑣回答道。他自己雖然知道男女之事,但僅限於知道,而不瞭解。對於盈袖的反應,他也是有些似懂非懂。

盈袖早已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把話題扯到這方面來,也許是為了雲裳?畢竟,雲裳愛著眼前這男子——如果,是愛的話。

“對了,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你不行?”盈袖忽然想起剛才的問題,忙問青瑣,“既然你…那為什麼不能娶小姐?”

“盈袖,我是守護的人,雲裳要的,應該是愛她的人吧?”青瑣看著她,“我,是無法愛她的。”他若能愛她,幾百年之前就早愛了,哪裡會等到這時刻。

“為什麼?守護又怎麼樣?守護著就可以產生情啊。”盈袖微微側過頭,表情有些古怪,“況且小姐要的,並不一定是真的愛她的人。她要的,不過是她夢中的影子罷了。”青瑣仍是搖著頭:“不是的,我應該是無法對她產生情的,因為…我本來就不會愛上人。”盈袖瞪大眼睛看著他,青瑣微一咬牙:“我是由物和人血生出的靈魄,我的魂魄是她的血所賜,所以…我應該算是天涼薄…而且在最後那天,當她被殺的時候,我把自己的元神和血注回給她,保她魂魄不散。而我因此失去了大部分情,包括…愛…”青瑣有對被拘魂魄的憐憫,有不忍。但那覺,通常只是一種為難而已。他有的時候也會懷疑,自己其實並不是真心可憐他們,因為在他為難的外表之下,還有一顆冷冷看著他們哭喊,不起絲毫波瀾的心。

他原來的上司謐兒是一個極冷淡的人,好像對魂魄的懇求無動於衷。但青瑣知道,她有一顆極善良和的心,掩在她的淡漠表面之下。而他,正好相反。

他,並不懂情。幾百年前,他便不懂,只能任她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