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如果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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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蜘蛛網沒有一點灰塵。”經過呂希婭的提醒，她們才注意到，裡不僅沒有積塵，連空氣也與外面一樣，而那些蜘蛛網嶄新得就像剛剛織成一樣。

“至多不超過一小時。”呂希婭審視著那些蛛絲“它們的體積會很大。”表現一直很鎮定的格蕾茜拉變了臉，她握緊著口的十字架，腳步猶豫起來“怎麼了？”姬娜關切地問。

這段子的相處，待她最親切地就是這個小修女。有時姬娜會想，格蕾茜拉可能不知道什麼是女，或者她以為女就是被基督拯救的抹大瑪利亞。格蕾茜拉囁嚅了一會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害怕…”

“害怕什麼？”姬娜朝四周看看，忽然明白過來，不笑著小聲說:“你害怕蜘蛛？”格蕾茜拉秀美的面孔微微發紅。脫去黑的修女服，她其實只是一個稚的小女孩，喜歡吃甜食，害怕蜘蛛和分泌黏的軟體動物。

“只是蜘蛛而已，有什麼好害怕的？”姬娜聲音剛落，中突然響起一陣沙沙聲，彷佛有無數節肢動物同時邁動它們多節的尖足。

“我的上帝…”姬娜摀住嘴。

一片翻騰的黑朝她們湧來，那是一群恐怖的蜘蛛，每一隻都有拳頭大小，令人骨悚然的肢體覆蓋了整個地面，在狹窄的內密密麻麻揮舞著，彷佛一條蟲體鋪成的地毯。

很難想象會有如此之多的蜘蛛聚集在一起，它們頭部極小，面目猙獰，八條分節的彎足支著地面，比身體更長了一倍。它們周身覆蓋著可怖的黑，顯然帶有劇毒。飽受驚嚇的男爵再也無法忍受，他大叫一聲，返身朝口跑去。

呂希婭試圖拉住他，卻被情緒極度不安的巴爾夫一把甩開。黛‮絲蕾‬沒有理會丈夫自私的舉動，她凝視著面前的巨蛛，一手舉起火把，右手長劍從身前劃過，濺起一串火花，在岩石上留下一條深深的劍痕。

蜘蛛沿著劍痕排成一條直線，後面還不斷湧來。僵持片刻後，幾隻體形巨大的蜘蛛擠到前排，節足試探著伸過劍痕。

一道幽藍的火光一閃而過，蜘蛛身子一歪，掉進劍痕，整個身體瞬時化為灰燼，忽然蛛群瘋狂地湧動起來，水般撲向劍痕。頃刻間，蜘蛛的屍體就蓋住了劍痕。

它們踏著同伴的屍體朝獵物湧來，遠處一些蜘蛛攀上石壁，從頂部紛紛落下，扯出層層疊疊的蛛網。

格蕾茜拉臉慘白，恐懼得幾乎窒息，即使撒旦本人站在格蕾茜拉麵前，也不會讓她如此害怕。就像有些人見到蛇就會暈倒一樣，那些蜘蛛帶給她的是一種本能的恐懼。

格蕾茜拉緊緊閉著雙眼，舉起銀十字架，飛快地叫道:“上帝保佑我們，阿門！”聖母之淚再次綻出光華，蜘蛛象來時一樣迅速退去。它們在黑暗中躲避著聖光，卻沒有散開。

她們剛鬆了一口氣，姬娜突然手指一鬆，鋒利的砍刀掉在地上，濺起一絲火花，接著她身子軟軟倒下，靠在石壁上。呂希婭拉住她的手，只覺得她身體熱得發燙，幾手指紅腫得彷佛象被熱水燙過。是蛛絲，姬娜用手拂過蛛絲。呂希婭猶豫了一下，然後拿出藥瓶，把一些體塗在姬娜手指上。

“那是什麼？”

“治療蟲豕咬傷的‮物藥‬。”呂希婭鬆了口氣“看來還有效。覺怎樣？”

“非常好。”姬娜抬起手指，驚歎說:“簡直就是專門為它製造的‮物藥‬。”

“好了，看看那些蜘蛛吧。”遠處數不清的蜘蛛紛紛從壁頂掉落，扯出一條條明晃晃的蛛絲。蛛網越結越厚，要不了多久就會將完全封住。呂希婭不想到:也許巴爾夫的選擇是對的。

除了後退，她們沒有任何選擇。黛‮絲蕾‬蹲下身子，拂了拂女兒鬈曲的金髮“怕嗎？”潔貝兒碧藍的眼眸象寶石一樣晶瑩“不。”

“在這裡等媽媽好嗎？”

“好的。”黛‮絲蕾‬把火把給姬娜，舉步朝蛛群走去。蛛群背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剛結好的蛛網被一層層撞開，接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佐治！”呂希婭驚訝地叫道。從深處走來的男人果然是佐治。他身上沾滿厚厚的蛛網，灰白的臉就象塗了層白堊，但眼眶卻紅得駭人。

他衣服很整齊，比起大多數只穿著睡衣的女士們，還不算失禮。那些劇毒的蜘蛛在他腳下爬動，卻沒有對這個入侵者展開攻擊。佐治的反應有些遲鈍。怔了一下才說:“你們在這裡。還有多少人活著？”

“除了男爵，所有人都在這裡了，公爵夫人呢？你見到她了嗎？”呂希婭跨前一步。

“沒有。都在這裡了嗎？”佐治無意識地重複道。

“格林特夫婦是血鬼！”呂希婭急切地說:“我們有一個同伴被咬傷了。

其他都死了。”

“死了嗎？”佐治遠遠地站在陰影裡，沒有移近。他害怕格蕾茜拉手裡的聖光。

“是的。帕尼西婭死了，火槍手也死了，現在只剩下我們。”

“只剩下我們？”呂希婭遲疑地停住腳步“你怎麼了？佐治？”他原來可是公會最狡黠的獵手，但現在他的反應就像一個被嚇壞的孩子，還沒有從噩夢裡醒來。

“沒有什麼…不…我受傷了…”

“你怎麼會從裡面出來？找到了什麼嗎？”

“…是的，我找到了一些東西。”黛‮絲蕾‬拉住正想舉步的呂希婭“佐治先生，你能走近一點嗎？”佐治一片沉默。

“聽我說，佐治，”姬娜坦白地說:“您的樣子讓我們很害怕。

你能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嗎？”昔的狩魔人隔著光明與黑暗與她們對視片刻，然後朝後退去。

“等一下！”呂希婭不顧一切地追過去“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抓住佐治的手，那種冰涼的覺使她身體一顫。

“是格林特？”佐治沒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已經變成血鬼…他咬傷了你嗎？”

“是她的血。”佐治的表情象岩石一樣僵硬。

“被她咬中的時候，我以為我會死去，但她把鮮血給了我。我不知道自己變成了血鬼，但我怕光，怕聽到聲音，只想躲在黑暗裡，而且…”

“我渴望鮮血…”佐治說著，兩對尖齒迅速長。呂希婭驚恐地向後退去，但手掌卻被佐治緊緊握住。

“我太大意了。”呂希婭想“伯爵不會原諒我的。”＊＊＊頂一塊巨大的石巖突然脫落，在空中一彈，伸出狂猛的肢體。它一直蜷起身體，一動不動地伏在頂部，使人誤以為那只是一塊突起的岩石。

出乎所有人意料，狼人的目標並非呂希婭，而是佐治。它咆哮著揮出刀鋒般的利爪，撕裂了佐治的衣服。佐治生滿髮的膛同樣變得蒼白。

但是力量卻大得驚人，他扳住狼人的利爪，猛然一甩，像拋開一隻沙袋一樣，把體形超過他一倍的狼人甩在岩石上。狼人龐大的身體擊碎了岩石，它爬起來，朝佐治兇猛的咆哮著。佐治伸出尖尖的長牙，與半人半獸的狼人彼此怒吼，然後撲到一起。

堅硬的岩石被它們撞得粉碎，石屑四下紛飛。血鬼的血完全發出佐治的潛能，使他的力量以倍數增長，但今天是一年中月亮最圓的一夜，獲得變身的狼人顯示出更強大的力量。

經過最初的僵持之後，狼人被佐治咬傷了手臂，但它的利爪卻在佐治前劃出一個巨大的創口，甚至能看到血中白的肋骨。即使擁有血鬼的不死之身，佐治也無法繼續戰鬥下去。

他摀住傷口，狂叫著逃開，薩普追在後面，轉眼就消失在黑暗中，只有悶雷似的震響不斷從深處傳來。

呂希婭、格蕾茜拉、姬娜和黛‮絲蕾‬面面相覷。狼人與血鬼雖然同樣是黑暗中的生物，但在傳說中，它們是從創世以來的宿仇。血鬼自認為是黑暗王國的統治者。

但他們單獨置身於野外時，隨時都要提防狼人的襲擊，而狼人一旦在人類活動的區域暴行蹤，最先行動的往往並非狩魔獵人，而是該領地的血鬼。從這個角度來說，狼人對佐治的攻擊並不讓人意外。

何況他們兩個早就彼此看不順眼。問題是:它們誰才是城堡的主人？誰又是這一系列殺戮的幕後主使？此時更重要的問題是:巴爾夫男爵逃跑之後，她們只剩四個女人，還有一個未成年的孩子。

還有…男獵手虛弱的呼突然急促起來“血！”姬娜叫道。一串鮮血從獨眼獵手的前一直灑到臉上，隨著呼聲的加劇，他突然張開嘴，動地著上的血跡。

“是佐治的血。”對於沒有血壓的佐治來說，血跡能濺這麼遠，可以想象他所受的重創。呂希婭望著黛‮絲蕾‬。

這名神秘的女子已經成為這個小團體的核心，如果沒有她，誰都沒有信心能看到明天的太陽。獨眼獵手的額頭滾出冷汗，他像窒息一樣捏著自己的喉嚨，發出可怕的哮聲。

呂希婭蹲下身子，手掌貼在同伴的額頭上。他的體溫急劇變化，時而火熱，時而冰冷，汗水以噴湧的方式冒出，不一會兒就打溼了渾身的衣服。

“怎麼辦？”呂希婭小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