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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師門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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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聲念道:“祖傳七代儒醫劉峙宇,專治一切疑難雜症,跌打損傷,只服一帖,便能著手回。”以前,他每次從這兒經過,或者奉龔江之命來邀劉峙宇去飲酒時,都為這兒掛著的長匾上所寫的字到好笑,嫌它太嚕嗦,太自誇。

此時,當他帶著負傷的夏蘋來此,他真希望劉峙宇真如他的外號劉一帖,僅僅開了一帖藥方,便能使人著手回

於梵站立在門前一會,便舉步向裡面行去。

這劉峙宇大夫是嘉興城裡最有名的大夫,他那劉一帖的綽號,可說是方圓三百里無人不知,平時生意興隆,應診之人絡繹不絕,可是他這人有個怪脾氣,那便是一天只看三十個人,超過之後,絕不多看,馬上便關起大門。

因此於梵一見大門還沒關上,不由暗暗吁了口氣。

走進門裡,他只見店門的夥計正在忙著切藥、包藥、匆匆的打了招呼,他問道:“劉大夫在不在?”其中有個夥計叫洪平的道:“小於,你又是來找他老人家去喝酒?”於梵瞪了他一眼,道:“你沒看到我帶了個人來?”洪平曉得於梵空手力敵雙牛,不是好惹的,一見他像在生氣,連忙臉上堆著笑容,道:“小於,你又何必生氣呢?他老人家在裡面於梵也懶得跟這種人嚕嗦,揹著夏蘋便往裡面房間行去。

掀開了布簾,走進了劉峙宇平時替人看病的房間,於梵只見那個名醫劉一帖正斜靠在橫榻上,另外有一個頭梳雙髻的婢女蹲在他的榻房,輕輕的替他捶著腿。

於梵看得非常清楚,劉一帖雖是閉住了眼睛,右手卻不老實地伸進那婢女的衣襟裡去,不曉得在摸索些什麼。

他愣了一下,想要退出房去,卻已見到那個婢女錯愕地側過頭來。

她一看到屋裡突然走進一個人,錯愕之下,臉立即紅了起來,急忙抓住了劉一帖那隻伸進她前衣襟的手,甩了開去。

劉一帖睜開眼來,道:“小云,你…”話一出口,他一眼望見於梵在屋內,不由尷尬地說道:“於賢侄,你…”於梵往旁邊移了移,讓那以手掩面,羞怯退走的婢女走了出去。

劉一帖站了起來,撫了撫頷下的三柳灰髯,藉著咳嗽之聲掩飾自己的難堪,道:“於賢侄,是你師傅來…”於梵見他滿臉通紅,也不願說什麼使對方過於難堪,打斷了他的話,道:“劉大夫,有個病人要請你看看。”他走到榻前,把夏蘋平放在榻上。

劉一帖拿起了夏蘋的手,還沒把脈,臉便現出驚愕之道:“於賢侄,這位是…”於梵肅然地道:“她是在下所喜愛的一個女子,因為遭到歹人毒打,所以在下把她帶到兒來,請你看一看她的傷…”劉一帖驚疑的道:“你師傅…”於梵笑了笑,道:“劉大夫,想你不會告訴他老人家的吧?”劉一帖一愕,道:“不會,當然不會。”

“這件事,希望劉大夫不會傳說出去。”於梵臉一凝,道:“就如同在下不要把方才的事情傳說出去一樣。”劉一帖臉一變,道:“於賢侄,你…”於梵道:“在下乃是個打鐵的學徒,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大夫你乃是祖傳七代的儒醫,恐怕…”劉一帖臉上一紅,隨即乾笑著道:“於賢侄!你何必說這些話呢?

你的事還不等於我的事一樣,老夫保證不讓第三人曉得此事。”於梵頷首道:“如此多謝你了。”他的話聲一頓,說道:“劉大夫,她是個女子,身上的傷又是著的,在下希望你能讓宅裡的婢女替她敷藥,哦!並且還請你找人替她換件衣服…”

“當然,當然”劉一帖堆著笑道:“老夫行醫這麼多年,這點小事當然會曉得,何勞賢侄吩咐叩於梵道:“在下此刻要回鋪裡一趟,若是沒事,很快就會趕回來的,若是她醒來了,請她在此等我,至於藥錢和診費,在下回來之後再…”劉一帖搖手道:“唉!於賢侄,你提這些做什麼?我們不是外人,還會跟你計較那區區幾個藥錢?”於梵道:“如此就多謝你偏勞了,在下就此告辭。”劉一帖乾笑道:“於賢侄,拙荊那兒…”於梵道:“劉大夫,這事你可放心,在下若是不想說話,這張嘴就等於縫上了一般,沒人能使我開口的。”他抱了抱拳,也不再理會劉一帖,掀開布簾,向前面的藥鋪行去。

很快地,他便來到了大街,把那些驚疑的目光拋諸腦後。

於梵一直走出十多步外,方始停下腳來,回頭望了那個巨大的長匾一眼,他的心底浮起一絲歉疚之意,暗自忖道:“這並非我不夠厚道,以劉一帖的隱私來威脅他,為使夏蘋受傷之事絕不能被傳揚出去,只得在無可奈何之下,利用劉一帖的害怕老婆來封住他的嘴了。”當他想到劉一帖在發現自己所做的事被人看見時,臉上浮起的那種驚愕集的神,忍不住搖了搖頭,暗忖道:“我真不明白劉一帖那樣怕老婆的人,怎麼還有膽子敢在自己的家裡調戲婢子?他難道不怕被他老婆闖進來看見嗎?”他的年紀還輕,本就沒有經歷過男女之間的事情,自然不會曉得這種心理,正是一般男人所具備的特

正因為偷情時那份偷偷摸摸的覺能給予男人一份特殊的刺,所以十個有九個男人,都會瞞著家裡的室到外面去拈花惹草,尤其是愈怕老婆的愈甚。

於梵想了一會,也沒想出個道理來,他的思緒很快地又回到眼前所遭遇到的困難上。

他不曉得在回去後,該如何對師傅述說自己在柳雲山莊所遭遇的事,此後,又該怎樣安排自己和夏蘋之間的情。

想著想著,他只覺得腦袋幾乎要炸了,搖了搖頭,想要拋去腦海裡的雜念,卻發現那些意念已經充在他的腦中,無法忘去。

他輕嘆口氣,自言自語道:“現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話聲未完,他的身子已被人攔住,道:“於梵,你怎麼還在這兒?”於梵定了定神,凝目望去,只見攔住自己的是隔壁油行裡的宋掌櫃。

他哦了一聲,躬身道:“宋大叔,你好。”掌櫃是一箇中年胖子,他詫異地道:“於梵,你師傅他們都走了,你還在這兒做什麼?”於梵全身一震,驚道:“宋大叔,你說什麼?我師傅他們走了?”

“怎麼?你還不曉得,”宋掌櫃詫異地道:“中午時分,我把銀子給了他們,他們就已經僱好車走了,說是要搬到杭州去養老…”他望了於梵一眼的問道:“奇怪,你師傅平常最喜歡你,怎會這次搬家沒帶你去?”於梵定了定神,道:“宋大叔,你說師傅已把店鋪賣給你了?”

“是呀!”宋掌櫃道:“他今天中午來找我,說要把店賣給我,我還以為他是開玩笑的,哪裡曉得他把房地契都拿來了,我才曉得他是真的,所以我便準備好了銀子…”於梵打斷了他的話,問道:“宋大叔,你把銀子給了我師傅之後,他老人家有沒有說什麼?”宋掌櫃道:“我正為這件事奇怪呢,他本來是明天早上才搬走的,哪裡曉得沒有兩個時辰,你那兩個師兄便僱車走了,臨走的時候,你師傅也沒有來跟我打個招呼…”於梵心中一跳,問道:“你是說師傅臨走的時候沒有跟你老人家打招呼?”

“是的!”宋掌櫃道:“你師兄僱車走的時候,還是我店裡的_二愣子看見的,他告訴我,我還不相信,過去一看,才看到店門關了,敲了半天門,裡面也沒有人,因為我店裡的事忙,到了這會才有空,我正想趕去看看呢!”於梵道:“宋大叔,我跟你老人家一道去吧!”宋掌櫃嘆了口氣,道:“你師傅平時最喜歡你了,他走之時,怎麼會不告訴你呢?真是奇怪。”於梵心裡有許多的疑問,他似乎已經覺到些什麼不祥的事情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因而對宋掌櫃的話沒有回答。

他們兩人走到長興鐵鋪之前,於梵只見原先夜敞開的大門,此刻關得緊緊的,門上還鎖了一個大鎖,顯然是裡面已經沒有人了。

掌櫃的走到門前,自袖裡拿出一個小鐵橇,側首說道:“他們把門鎖上了,連鑰匙都沒留下,所以我帶來一個鐵橇…”於梵沒等他說完話,走到門前,抓住銅鎖,用力一擰,只聽喀”地一聲,便已把銅鎖連門上的鐵環一齊扭下來了。

宋掌櫃吁了口氣,驚道:“於梵,你這手功夫真不簡單,怪不得我聽人家說你曾經把兩條牛都給掀翻了…”於梵心中懸念著龔江的安危,也沒有理會宋掌櫃,推開了大門行了進去。

房內一片黑暗,就連那夜未熄的爐火,此時也已熄滅了,整個屋子充滿了煤炭被潑水熄滅的臭味。

於梵哺哺道:“奇怪!他們怎麼走得這樣匆忙?竟然連熄火都用水潑,屋裡的工具也沒收拾一下…”宋掌櫃站在門口道:“於梵,你在這兒等一會,我回家去拿燈來。”於梵道:“錢大叔,不必了。我曉得燈在哪裡。”他站在屋裡一會兒,眼睛已經適應屋內的黑暗,加上他在此生活了兩年,室內的擺設都很清楚,是以徑自摸黑行到平時擺油燈的地方。

他找到了火石,燃著油燈,室內頓時明亮起來,宋掌櫃遊目四顧,只見屋裡亂糟糟的,不由搖頭道:“唉!他們走的真匆忙,連束西都沒有收拾一下,看來老龔好像不想再吃這行飯了…”他詫異地問道:“於梵,你師傅本來說是要搬到杭州去開鐵鋪,怎麼這些工具都沒有帶去?”於梵臉沉重地道:“恐怕我師傅沒有走成,走的是那兩個逆徒!”宋掌櫃不明白於梵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愕了一愕,問道:“於梵,你…”於梵道:“宋大叔,你在這兒等等,我到裡面去看看。”來掌櫃心中寒凜,一見到於梵要走,連忙走上去,道:“於梵,我跟你一起進去看看吧!”於梵望了他一眼,也沒拒絕,持著油燈,領先向著內室走去。

他首先便向龔江的臥房行去,還沒走到通道拐角處,已見到師傅平時用來撐著走路的鐵柺竟然橫在南道,尖刃的那一端在牆上,把磚牆都穿了一個孔。

他的臉一變,拔下了鐵柺,急步走到龔江所住的那間臥房。

還未進房,他已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進鼻端,搶步進了房隨著燈光閃爍,只見龔江上身垂落地上,下半身還掛在檔邊,背上出一技尖尖的劍刃。

於梵臉上的肌一陣搐,彷彿覺得那技發亮的尖刀正是在自己的心裡一般。

他明知師傅在那一劍之下,定然已經死去,可是他依舊忍不住呼喚道:“師傅!”龔江身上的血都已經乾涸了,如何還能夠回答他的話?回答他的只是室內傳來的回聲,和身後宋掌櫃發出一聲尖叫。

於梵把鐵柺一丟,放下手裡的油燈,蹲下身去扶起龔江,只見師傅雙眼圓睜,嘴角出血水,前括著一枝短劍。

從那劍刃人體的深度看來,可見那謀害龔江的人費了多大的力量,似乎唯恐龔江不會在這一劍之下喪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