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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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道人互視一眼,僅僅是一陣短暫的沉默,然後大喝一聲,四支長劍揮動,直奔於梵背心攻到。
這四名道人的功力全都不凡,端的是劍動風生,寒芒奪目。
不過,就在他們四支長劍將要觸及於梵背心的剎那,突聞一聲龍長嘯,於梵已然拔身而起,半空中扭身出招。
四名道人一劍走空,心中就知不妙,怎奈沒等他們定過神來,一蓬青濛濛的光網已自當頭罩落。
這一招奇詭絕奧,凌厲非凡,四名道人本做夢也沒想到,眼看避無可避,不嚇得魂飛魄散。
但,就在他們自份必死的當兒,突聞一聲冷哼,滿天光芒,驟然一齊斂去,再看時,於梵竟已自動地撤招飄出丈外,只見他雙目閃動,沉聲說道:“你們是武當派的麼?”四名道人驚魂乍定,懦聲答道:“不錯!”於梵再次說道:“這樣看來,各位多來到處找我,定然是想替貴派銅冠道長報仇的了!”四名道人一聲,目光中頓時現出一抹恨意道:“一點不錯!”於梵聞言發出一聲冷笑道:“嘿嘿,好一個一點不錯!可惜啊,可惜!”神情倡做的道人聽得雙眼一翻道:“可惜什麼?”於梵不屑地笑道:“可惜你們這一班糊塗蟲,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明白!”神情倨傲的道人聽得大怒,只見他雙眉一挑…
就在他將要發作而尚未發作的時候,那名面蒼黑的道人卻已搶先發話道:“小施主這話是什麼意思?”四名道人之中,以他的年齡最長,顯然,他已聽出了於梵的話中有話!
於梵幾次言又止,終於輕喟一聲道:“雙方立場不同,此時此地我縱然說破了嘴,你們也絕對不會相信,不過為了武林道義,在下謹請歸告貴派掌教,就說殺銅冠道長是貴派自己人下的毒手…”話剛至此,那神情侶傲的道人口大喝道:“胡說,本派之中怎會有這種人!”於梵道:“有與沒有,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過目前最要緊的是銅冠道長死後,貴派掌門人已經危在旦夕,尚望他能諸事小心,善自珍重,也就不負小可今的一番苦心了,再見!”話音一落,大步而出。
這四名武當道人,也不知是被於梵詭奧的劍招嚇住了,還是真已被他說動了,總之不管怎樣,他們眼見於梵離去,卻全都面面相視地沒有追趕。
且說於梵出了十里鋪,只覺武林紛爭波譎雲詭無有已時,不倏然長嘆。
可是,他這裡嘆息未已,突聞連聲驚呼道:“於梵,於梵!”聲音嬌脆,如囀黃鶯,抬眼一看時,只見一名白衣人兒,如同蝴蝶飛舞般翩然飄來,可不正是歐陽玉!
於梵心中一喜道:“歐陽姑娘,怎麼是你啊!”歐陽玉一面奔跑,一面嬌笑道:“怎麼了,你不歡我來!”於梵快步了上去道:“這是哪裡的話,剛才我還在唸著你呢!”歐陽玉這時已到身前,聞言霞生雙頰,芳心款款,秀目無限深情地一瞥道:“這是真的麼?”於梵道:“當然是真的!啊,我正想請問你呢,那你看到的馬車是什麼式樣?”歐陽玉秀眉一揚道:“好啊,原來你念著我只是為了這輛馬車啊!”於梵一聽,連忙陪笑道:“哪裡,哪裡,姑娘別誤會了,其實這只不過是附帶的原因!”歐陽玉道:“附帶的原因?那麼主要的原因呢?”於梵心中一動,立即笑道:“姑娘,這還用說麼?”歐陽玉道:“當然要說啊!”於梵道:“好吧,既然姑娘不嫌唐突,那我就說了;主要的原因當然是因為姑娘麗質天生,如花解語,使人一見縈懷啊!”俗語說得好,千穿萬穿,馬不穿!
這幾句話只聽得歐陽玉滿懷舒暢,轉嗔作喜,只見她美目波但卻故作不肯領情似的小嘴一噘道:“呸,你這人也學壞了!”於梵道:“姑娘,在下說的全是肺腑之言啊!”歐陽玉眸珠發亮,但緊接著卻把鼻頭一皺道:“肺腑之言?恐怕不見得吧!我怎能比得上你的陳姑娘!”於梵一愕道:“我的陳姑娘?我哪裡有什麼陳姑娘?”歐陽玉道:“哼,別在我面前裝傻了,難道紅衣女陳翠綾不是麼?”於梵急道:“姑娘可別這樣說,我與陳姑娘…”歐陽玉冷笑口道:“你與陳姑娘如何?難道我說錯了麼?”於梵苦笑道:“我認識陳姑娘,事實上猶在結識姑娘之後,我們之間本沒有什麼,姑娘這話真是從何說起!”歐陽玉意似不信道:“你們之間真的沒有什麼?”於梵道:“姑娘相信與否,在下不願分辯!”歐陽玉沒有說她信,可是她聽完之後,柳眉輕舒,水漾波,看樣子她已經信了!
不過於梵經此一提,心中想起了捨身跳崖的夏蘋,情不自地到一陣黯然。
可是,就在他黯然神傷的時候,卻聞歐陽玉笑道:“怎麼啦,於梵,是不是不高興了?
來,我現在告訴你一項好消息!”於梵道:“什麼好消息?”歐陽玉秀眉一揚道:“你先猜猜看!”於梵道:“沒頭沒腦地叫我怎麼猜?乾脆你說出來多好!”歐陽玉笑道:“不成,一定要猜!我提你個醒兒怎樣?”於梵道:“好吧!”歐陽玉道:“你現在在幹什麼?”於梵茫然道:“在和你說話啊!”歐陽玉道:“不,我問你現在想幹什麼?”於梵道:“不瞞你說,現在究竟想幹什麼,連我自己都還沒有拿定主意呢!”歐陽王又嗔又等地猛一跺足道:“咳,你這人是怎麼搞的嘛?剛剛見面的時候,你問我什麼來著?”於梵一怔道:“我…我問你那馬車是什麼式樣啊!”歐陽玉道:“對了,你不是到處找那馬車麼?”於梵道:“是啊!”歐陽王道:“現在還想不想找…”於梵道:“誰不想找,只是…”話至此處,突然心中一動道:“姑娘,你…你說要告訴我的好消息,難道就是有關這輛馬車的事麼?”歐陽玉微微一笑道:“沒想到你到底還有明白的時候,我還當你是木頭人呢!”當然,事實上於梵並非木頭人,只不過因為他懷念死去的夏蘋,故而顯得心神不屬吧!
此時他似乎仍然沒能完全領悟歐陽玉話裡的意思,只是匆匆地說道:“姑娘,那就請你趕快說說看,有關那輛馬車的大小、形狀、顏、裝飾,一切的特徵,就你記憶所及,說得愈詳細愈好!”歐陽玉道:“愈詳細愈好?哼,依我看,這些本就用不著說!”於梵一愕道:“為什麼?”歐陽玉道:“不為什麼,只為我已經找到了它!”於梵一怔道:“什麼?姑娘,你說你已經找到了那輛馬車?”
“你不信?”
“信,信!請問姑娘,那輛馬車現在在哪?”歐陽玉眸珠一轉,笑道:“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等你答覆之後,我就帶你去見那馬車!”於梵道:“好,姑娘那就請快問吧!”歐陽玉想了一想,道:“你找這輛馬車究竟想於什麼?”於梵道:“想救那可憐的老人!”
“就是那斷腿折臂的老人?”
“不錯!”
“你真認識他?”
“認識不多!”
“不多?他叫什麼總該知道吧?”
“他叫谷底亡魂!”歐陽玉一愕道:“谷底亡魂?哪有這種名字?”於梵笑道:“這當然不是他的真名實姓啊!”
“那麼他的真名實姓呢?””不知道?”歐陽玉似不信道:“怪了,你連他真實姓名卻不知道,怎麼這樣不避艱險地一心想要救他?”於梵道:“這實在也沒什麼可怪,雖說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實姓,但事實上他卻有恩於我!”
“有什麼恩?”
“不久之前他曾救過我,更曾將九死一生中得來的劍法送給了我!”歐陽玉神情一動道:“劍法?你那劍斬藍衣大漢的一招?”於梵道:“那是其中最簡單的一招!”歐陽玉更加神情震動道:“什麼?最簡單的一招便有如此凌厲,這是什麼劍法?”於梵正待答覆,可是他話到邊,突又一笑道:“姑娘你這是問的第幾個問題了?”歐陽玉格格笑道:“好吧,不問了,我現在就帶你去!”碧水圍繞著山崗,山崗下,竹林中,若隱若現地出一家農舍。
歐陽玉帶著於梵,雙雙來到了竹林邊,然後停下腳步,用手向農舍一指道:“看,就是這裡了!”於梵抬眼細看,只見三間茅屋,外面圍繞著一圈籬笆,籬笆的門虛掩著,靜悄悄不聞人聲,不由心中一動道:“姑娘,你說那馬車?”話方一頓,歐陽玉立即接口道:“馬車停在院子裡,一進門就看見了,不過那灰衣怪人功力不凡,你得當心些!”於梵道:“好,你等在這裡,我一個人先進去!”話落長身而起…
歐陽玉見狀忙道:“不,我和你一起去!”纖一擰,緊隨於梵身後,雙雙撲向林中茅舍。
轉眼到達籬邊,可是,仍然不聞人聲。於梵一怔,立即揚聲高喚道:“裡面有人麼?”他連叫三遍,聲音一次比一次高,可是任他叫破了喉嚨,依然不聞有人答應。
於梵懷疑地將目光望向歐陽玉,想不到,歐陽玉此時也是滿臉驚愕之道:“咦,奇怪,我明明看到那輛馬車駛進去的,怎麼現在會沒人?”話畢上步,揚掌推開了虛掩的籬門。
門一開,裡面的情形頓時看得明明白白。
不錯,院子裡果然停著一輛馬車,歐陽五一眼之下,已經看出正是於梵要找的那一輛。
不過,此時駕車的健馬卻已雙雙倒斃轅下,顯然事情又有了意外。
於梵心頭震動,驚呼一聲:“谷底亡魂前輩!”人影晃處,只聽掩地一聲,人已到達車側,略一遲疑,伸手揭起了車簾。
車中沒有谷底亡魂的蹤影,但卻意外地發現一名大漢。
這時歐陽玉已經跟蹤而至,見狀不大愕道:“咦,奇怪,這是怎麼回事?”原來車中這大漢四肢僵直,面如金紙,雖然身上看不到傷痕,但分明已經氣絕多時了。
於梵道:“歐陽姑娘,這人…?”歐陽玉道:“這人就是我所見到的那另外一名大漢!”於梵道:“這樣說來,他該是那灰衣人的手下了?”
“理應如此!”於梵仔細打量了一會,開口道:“嗯,這灰衣人的確是個可怕的人物!”
“怎樣可怕?”
“功高心狠,難道還不可怕!”歐陽玉奇道:“你怎知道灰袍人功高心狠,難道你見過他!”於梵道:“我雖然沒有見過他,可是你瞧他擊斃這大漢的手法,豈是一般武林高手辦得到的麼?”歐陽玉一驚道:“什麼?你說這大漢是灰袍人自己殺的?”
“不錯!”
“有什麼證據?”
“車簾車篷俱都完好如初,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為什麼?”
“因為這已足夠證明,大漢被人擊斃,不是由車外下的手!”
“可是車內…”於梵未待她話落,立即接口道:“車內雖然有兩個人,可是谷底亡魂在那灰袍人的掌握之中,要想出手暗算這大漢,事實上絕不可能!”歐陽玉木然半晌,仍然不肯服氣道:“你說的雖也有理,可是灰袍人為什麼要殺自己的手下呢?”
“要解決這個問題,就非找到那灰袍人不可了!”
“灰袍人殺了這大漢還不早就走了,到哪裡去找!”於梵道:“不見得,縱然灰袍人已經走了,我想他一定還有爪牙留下!”歐陽玉道:“為什麼?”於梵道:“因為他要除掉跟蹤他的人啊!”歐陽玉正待數說於梵危言聳聽,想不到話未出,突聞連聲狂笑,緊接著三條人影疾掠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