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八指頭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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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啊?他稍一遲疑,立即輕輕地推開了虛掩的柴門!
如水般的月光,頓時照了進去。雖然光線並不很亮,但是於梵已把屋內的情形看清了。
他駭然一震,當場連退三步!
原來這間茅屋裡沒有半個活人,只是整整齊齊地停放著兩排棺木,若有若無的屍臭,混雜著一股新刷油漆的氣味,顯見這些棺木收斂未久!
於梵驚凜不已,武當派既然傷亡如此慘重,其他的門派當然也不在少數。恨只恨蔣自那小子可惡,假如那他能允許自己面見銅冠道長,說不定這場劫殺已被制止,最起碼武當派可以逃脫這場大難!
想到銅冠道長,於梵更不怠慢,再度改變方向,撲向疏林西北角的那間茅屋。
這是最後一間茅屋了,銅冠道長在那裡已經不容置疑!
這間茅屋的範圍最小,僅止徑丈方圓,不過警戒卻顯得較別處周密,左右各有一名當值的道士在巡視。
於梵仔細打量了一陣,然後看準了屋後草深林密,於是悄悄地繞了過去。
茅屋裡沒有點燈,但門窗全都未關,月照進去,依然顯得很亮。
不錯,這間茅屋裡只有一個人,這人躺在竹榻上,雖然看不到他的面目,可是榻邊放著一頂閃亮生輝的銅冠,就是最好的說明!
於梵悄然欺到窗下,身形向上一長,正想開口…然而,還沒有等他把口張開,銅冠道長突然冷哼一聲,手腕翻處,出指如飛地點了過來。
於梵注意那兩名巡視的道人,可沒想到銅冠道長竟也會向他出手!
事實上銅冠道長招出如電,他縱然全神戒備,也一樣未必就能閃躲得開!
一擊而中,於梵身形一軟,頓時向深草中倒了下去。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不過他心裡並不害怕,自忖此來乃是一片好心,等會只要詳加一番解釋,事情自然就明白了!
這時候,銅冠道長應該起來察看一下了,可是,銅冠道長動也沒動,僅僅輕喝一聲道:“什麼人?”於梵一聽,不由心中暗罵道:“你這老道怎麼這樣渾蛋,自己明明點了我的啞,現在還來問我,你這叫我如何回答?”他心中暗罵未已,突聞耳畔有人答道:“啟稟師兄,是小弟前來看你了!”於梵一聽這聲音,頓時心頭猛震,這不正是元始真尊廟前所見的蒙面道人的聲音麼?這人面獸心的東西,不知是怎麼個長相?於梵心想看個明白,偏偏他此時倒臥的位置,竟然一點也看不到。就在他焦急中,猛覺茅屋裡光線一暗,他知道,必是那人已經走了進去。這時候,只聽銅冠道長的聲音道:“師弟,你怎麼來了?”聽語氣,似乎這喊道的猝然出現,銅冠道長也頗意外。
他話音一落,那賊道突然微喟一聲道:“唉,小弟雲遊三峽,及至聞訊趕來,想不到卻已遲了一步,聽說師兄身負重創,小弟惶急不已,是以連夜找到這裡,但不知師兄現在傷勢如何?”這喊道一片做作,關懷之情,溢於言表,銅冠道長不由動容道:“多承師弟關懷,愚兒所負大都全是皮之傷,只有前所中八指頭陀的一掌較為嚴重,但是現在經過服藥調治已經無礙了!”這時候,他像是已經忘記了倒臥窗外的於梵。
那賊道聽後故作一震道:“啊,師兄,聽說八指頭陀練有一種極為歹毒的掌法,中後初無特殊的覺,可是時辰一到,立即全身潰爛而死!”銅冠道長一驚道:“真的麼?”那賊道道:“這種掌法八指頭陀一向極少使用,因此江湖中人知者甚少,師兄趕快讓我瞧瞧!”於梵只聽一陣悉索的解衣聲,緊接著銅冠道長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師弟?”於梵雖說看不到屋裡的情形,但可以想見的,銅冠道長的頭致命之處,此時適已完全落人那賊道的掌握之中。就在他心中暗道不妙之際,那賊道已經開了口道:“嘿嘿,一點不錯,師兄,你果然中了八指頭陀那極為惡毒的掌法!”銅冠道長一震道:“我不信,怎麼我一點特殊的覺也沒有?”賊道此時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人似地,顯得得意萬分地笑道:“嘿嘿,師兄,剛剛小弟不是對你說過了麼?此掌中後最初並無任何特殊的覺,必須到了時辰之後才會猝然發作!”銅冠道長像是已經發覺了賊道處心不善,叱道:“發作就讓他發作吧,你把手拿開!”可以想像得到,賊道絕不會聽他的!果然,話音一落,就聞賊道獰笑道:“嘿嘿,師兄,發作後全身潰爛的滋味可不好受啊,倒不如由小弟現在賞你一掌,死得可能還痛快些!”銅冠道長駭然道:“師弟,你?
…
”話音未畢,猝然中斷,顯然他已經遭了毒手。
銅冠道長最後這句話,已把那兩名警衛的道人驚動,雖然於梵看不見,但卻能夠聽到沙沙腳步聲,分由左右奔了過來。他心中暗忖,賊道該要出原形了!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兩名警衛的道人腳步一停,竟然同聲悄悄地問起:“得手了麼?”於梵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喊道如此大膽,原來這兩名警衛的道人也全是同黨!
思量中就聽賊道答道:“好了,現在我還不便出面,告訴你師兄,天明後派人通知掌教真人,就說銅冠師叔突然傷勢發作,已於夜半不治身亡,我走了!”話音一落,黑影穿窗而出,轉眼在夜中消逝。
於梵看到此處,不黯然一嘆道:“咳,可嘆,可嘆,想不到名動江湖的銅冠道長,居然死得這樣不明不白,真叫人…”話聲未畢,心裡陡然一怔,暗忖自己啞明明已被制住,怎麼現在?
…
一念未已,突聞那兩名警衛的道人同聲喝道:“什麼人?”就在這喝聲中,陡聞衣袂飄風,人已撲了過來。
於梵猛然間向上一…他這個動作,照說只是危急之際,一種本能的反應,但沒想到全力一之下,身形竟然陡地蹦了起來。剎那間,他心中明白了,銅冠道長剛剛點所用的手法極輕,時間一久,已經自行解開了!
兩名道人身形欺到,不約而同地雙掌一舉,朝向於梵攻來。
於梵身在半空,見狀猛把真氣一提,雙掌分向二人的來勢了過去。
啦啦兩聲輕響,於梵借勢飄退五步。兩名道人眼見一擊不中,突然高聲大叫道:“有刺客!”於梵聞言大駭。他知道這幾個字不打緊,但無形中已把殺害銅冠道長的罪名推到了自己頭上。他惶然警悟,現在若被武當弟子拿住,自己可真要百莫辯了!
此時不走,還待何時,他兩足剛一著地.立即二次騰身而起,照準西北方沒人的地方,放足狂奔而去。可是,那兩名道人剛才的叫聲,早已驚動了所有的人,只見月之下,人影亂晃,轉眼間四面的去路已全被人堵住。
武當派在武林中能夠享有如許盛譽,委實不是一朝一夕之功,雖然目前是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挫折之後,但遇事仍能條理分明,秩序井然,毫無半點慌張。
這些人猝聞警訊,立即各就其位,顯然,他們事前已經早有應變之策。
於梵知道自己已人重圍之中,今天要想闖出去只怕頗不容易!
就在他心中暗思對策之際,突見一名身材瘦長的中年道人,快如飄風般一掠而至。
於梵雖然不認識這道人,但就憑此人來時身法,也能看出他武功遠在蔣白之上。
這道人身形一定,立即朝向於梵喝道:“夜靜更深,施主私人本派地,有什麼企圖?”於梵一面衡量四周的形勢,一面答道:“在下因為要事在身,夜午獨行,一時失方向,到此全屬誤會,並非有意擅人貴派地!”話剛至此,突見兩條人影奔來道:“六師兄可別聽他胡言,此人潛人銅冠師叔養傷之處,猝然施擊…”不用說,他們就是剛剛那兩名擔任警衛的道人。
這兩人話音未落,那被稱做七師兄的瘦長中年道人,陡地神一變道:“什麼?銅冠師叔他現在?
後來的兩名道人齊聲說道:“銅冠師叔重傷不防,恐怕已經遭他毒手!”瘦長的中年道人一聽,反手拔出了背上長劍,目注於梵寒光四道:“施主,你準備償命吧!”於梵雖然有一肚子的理由,可是他知道,在此情形之下,說了還不如不說的好!
他略一遲疑,也反手出中的軟劍道:“閣下憑你的武功,我知道你可能殺了我,不過你殺了我之後,終有一天會懊悔的,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嫌太遲了!”瘦長的中年道人厲笑一聲:“嘿嘿,施主,我縱然殺了你要懊悔一輩子,今天我也非殺你不可,其他任何話全是多餘的了,你接招吧!”左足一探,寶劍陡然閃起了一道寒光,照準於梵的心窩刺來。
於梵哪裡學過劍術,除去跟隨龔江學的那幾套普通拳腳外,就只有血影人魔教的那三招。可是,武當派乃是方今五大劍派之一,他已由蔣自那裡得到過教訓,知道憑自己的武功,若是空手的話,本連一招也接不下來,無可奈何之下,這才出間的軟劍。眼看那瘦氏道人一劍已到前,他竟還沒有想出破解的招式。
這可是武林絕少聽到的事!那瘦長的中年道人一怔,陡然間寶劍一撤,向後疾退三步。
他雙目凝視著於梵,滿是驚愕之道:“施主,你為什麼不出劍?”於梵不期然地脫口答道:“因為在下還未想妥該用什麼招式!”這回答顯然又出那中年道人的意料之外,他先是一怔,繼而發出一聲冷笑道:“嘿嘿,銅冠師叔,名動江湖,雖在重傷之後,仍然不是普通武林高手所能傷得了他的,施主既能一襲得手,相見劍術上定有驚人的造詣!”於梵正悔失言,聽後不心念一動,索故佈疑陣道:“閣下怎樣想法我管不著,不過實對你說,在下本就不會劍術!”他說時暗中打量四周情形,準備隨時伺機突圍。可是,令他失望的是這些武當道士,居然仍在四周嚴陣以待,對於他和那瘦長中年道人的對話,就像本沒有聽到一般。
他話音一落,那瘦長的中年道人果然又是一愣,半晌才道:“閣下手持那樣名貴的軟劍,竟然口口聲聲地謙稱不會劍術,貧道雖然不智,但也難以相信!”無怪他會這麼說,事實上軟劍在寶劍之中,的確是最難使用的一種,若無深厚的內功做基礎,本就不如一塊廢鐵。
於梵聞言,又是一笑道:“在下說的全是實話,至於閣下相信與否,在下是無權過問的了!”那瘦長的中年道人遲疑了半晌,終於沉聲說道:“若在平時論武,貧道今天就該棄劍認輸,可是今乃是為敝師叔報仇雪恨,不管施主劍術上的造詣如何,貧道也非一拼不可!”話畢陡然橫移三尺,高呼一聲:“看劍!”一抖手,寶劍捲起三朵劍花,帶著颯颯冷風,直向於梵上中下三路一齊攻到。
於梵真沒想到自己巧反拙,竟惹得對方一開始就展出了拿手絕學。在此情下,自己上回對付方強的辦法可行不通了!可是,對方劍招凌厲絕倫,再不還手馬上就將濺血伏屍,心中一急,陡然想起李地夫昨傳授那一僧一道的三招劍法,當即大喝一聲:“來得好!”手臂一抬,軟劍由下向上劃個半圓,緊接著打從前霍然推了出去…他這是臨危拼命,胡亂搪一下而已。
想不到劍勢攻出,陡聞一聲輕嘯,頓時平地湧起一片青濛濛的歪風,呼呼霍霍,如同長江大河一般朝向瘦長中年道人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