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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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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正白旗的騎兵,”趙廣元擺著地上的死屍,肯定的點了點頭“而且是平南將軍賴塔的部屬!”林風訝然,認出的死屍的服並不為難,但據這個就能判斷出對方的主將卻也實在有點匪夷所思“趙守備,你怎麼知道這是賴塔的兵呢?!”趙廣元指了指那具哨官的屍體“這小子就是賴塔的親兵,我們原來喝過酒的!”面對著昔人的屍體,他神淡然,顯然不以為意,多年的爭戰生涯,對於生生死死早已漠然了。

“原來如此!”林風恍然,轉過頭來拍了拍劉老四“老四,那些潰兵怎麼說?!”

“事情不妙”劉老四苦笑道“他們是徐尚朝都督左營的士卒,這月初四,也就是大前天的晚上,清軍和碩康親王與傅喇嘛的大軍突然洗了金華的大營,我軍大敗,左營和後營全完了,五萬多人只下剩不到三萬兵馬,徐尚朝都督現在朝現在朝天台方向逃跑,清軍的騎兵正在沿途追殺!”林風的預測終於坐實,身邊的軍官們神慘白,紛紛頹然坐倒,齊齊的轉過頭去看著林風,現在大家唯一的希望就是這個神機妙算的軍師了。

戰局如此,現在這支半軍半民的輜重部隊現在已經進入了戰場中央,隨時都有可能撞到清軍,若是遇到敵軍的主力,那這仗打都不用打了,恐怕只需要一兩千騎兵來回衝得兩次,大夥鐵定一起完蛋。

眾人目光灼灼的一齊看過來,只盼著林風能想出什麼妙計,目光中又是崇敬、又是信任。林風心中愈發焦躁,這些人懵懵懂懂的總以為他有什麼“鬼神莫測之機”能遠在數百里之外預測大軍的勝敗,但自己到底有多少本事,他當然心知肚明,可眼下總不可能跟他們說自己說在中學課本上看到的吧?雖然這幾千人的死活林風並不太在乎,但如果包括他自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風皺著眉頭,背身負手,在眾人面前來回踱步,忽然想到,自己本來不是打算投靠康熙麼?那不如就在這裡投降算了,不過先得探探這些軍官們的口風“我說廣元啊,你說按照清軍的規矩,這個陣前投降的…不會太為難吧?”軍官們張大嘴巴,面面相覷,趙廣元愣了半晌,不能置信的道“大人,您不知道麼?那邊稱咱們叫‘叛軍’,投降能有什麼好果子吃,若是前些時候我們佔上風的時候投降倒沒什麼,現在我軍大敗,依著常例,就算投降也是得發配寧古塔給披甲人為奴的!”林風呆了一呆,心中大嘆晦氣,他的這個叫徐尚朝的小子真是遜透了,早不敗晚不敗,偏偏老子一到戰場他就敗了,現在好了,投降也投不得。

王大海吃吃的道“大人,咱們剛才殺了賴塔的親兵,恐怕沒幾個時辰他們就會追過來,到時候咱們萬一敗了,恐怕…恐怕…”林風心中煩躁,見狀不耐煩的道“我是什麼‘大人’了?誰封的官職?胡說八道——你他孃的別吐吐,有話說有放!”

“大人,賴塔這個人脾氣躁得很,若是我軍敗了,恐怕…恐怕他會把咱們都屠了報仇…”林風眼前一黑,這還真不是一般的倒黴啊,原來發配為奴還算是好出路了,這邊這位還有可能來個斬盡殺絕,想到這裡不苦笑道“這賴塔是幹什麼的?不跟著大隊打仗,有事沒事跑到咱們後邊來幹什麼?難道這裡風景很好麼?!”

“他們來是輕騎包抄退路、兜殺潰兵的,剛才咱們撞上多半是他側翼的遊擊!”趙廣元到底是騎兵出身,對基本戰術倒不陌生,此時他面有憂“他這個時候沒見到側軍的回報,多半會帶著大隊騎兵來搜尋!”林風駭然,急忙問道“那…他什麼時候來!”趙廣元苦著臉,伸出一個指頭“最多個把時辰!”完了完了,現在到處是清兵,就象鬼子的多路清剿鐵壁合圍——對了,林風忽然愣了一愣,想起當年據地八路軍對付鬼子圍剿的辦法,心中靈機一動,不哈哈一笑,讓旁邊的軍官看得目瞪口呆。

“我有一計,可保平安!”林風雖然擺足了架勢,竭力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態來,但心中卻不是很有底氣,清兵到底不是小鬼子,也不知道他們吃不吃這套。

相比之下這些軍官倒是對林風更有信心,聞言神大振。

“王大海!”

“卑職在!”

“你把步卒全部分散,一隊士卒監視一隊挑夫,把他們全趕上旁邊的山岡,潛伏在山上的草叢裡,藏嚴實點,務必要讓他們知道,等下即使清兵走到面前來了也不許出聲,有抗命的就給老子砍他孃的…”林風想了想,覺還是對那些挑夫有些不放心“最好每人嘴裡團野草,沒有命令不許拿出來,違令者斬!”雖然心中奇怪,但三國演義上軍師大都象這樣發些古怪的命令,王大海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也不敢發問“卑職遵令!”

“劉老四!”

“卑職在!”

“你原來不是山上放牛的麼?那現在就給我聽好了,你帶一隊人馬,等所有人上山藏好之後就把山坡打掃乾淨,不許出馬腳,記得了,就算睬倒了一草,你也要把它給老子扶起來!”

“卑職…遵令!”這麼多人上山,哪能把草都扶起來?劉老四雖然心中為難,但眼見林風目兇光,神兇狠,旁邊的同僚個個唯唯諾諾,卻也不敢回口。

“趙廣元!”

“卑職在!”聽見林風最後一個吩咐自己,趙廣元覺很是有幾分光彩。

“我聽說你從遼東打到廣東,身經百戰,從死人堆裡爬出過三、四次,這是不是真的啊?!——”林風拖上的聲調,語氣之中似乎很是懷疑。

侮辱啊!真是侮辱!趙廣元為人樸實,登時氣往上衝,火爆爆的道“大人若是不信,我這就給您看看…”當下一拉帶就要脫衣服傷疤。

“…行了行了,我就隨便問問,你先把衣服穿上、穿上!”林風嚇了一跳,老實人發火倒也可怕“趙廣元聽令:我令你率所有的騎兵,把隊伍中的所有馬匹騾子統統上緊嚼口,不許一馬一騾發聲;此後把這片山坡擺成大戰後的戰場,屍體依秩序擺放成我軍朝後方逃竄的模樣,另外空出四輛大車,車上放滿石頭,想個法子讓拉車的騾子拼命朝後跑,完了再回山藏好!”就這些小事,趙廣元心道戰場老子見多了,這有什麼為難的,當下大聲應諾“卑職遵令!”之後三人各行其事,由於所有人都知道清軍馬上就會回來報復,要把這裡的人斬盡殺絕,所以個個緊張異常,行動起來也分外快捷,不到半個時辰,挑夫們被組織起來在士兵的監視下挑著擔子一隊一隊藏進了草叢,而趙廣元也依照命令改裝戰場,他顯然經驗豐富,指導著士兵把戰場偽裝得似模似樣,一眼往去,彷彿就事某隊潰軍與清軍遭遇後的混戰,僥倖得勝後匆匆逃竄,幾輛馬車裝滿石塊,路面被壓出了幾道明顯的凹痕,趙廣元還吩咐士兵在車上點火,灼熱的火焰迫著拉扯的騾馬瘋狂朝前奔馳。

剛剛偽裝妥當,馬蹄聲隱約傳來,由遠漸近,越來越響,轟轟隆隆如同悶雷滾過天空,震得林風面前的草杆都在瑟瑟發抖,遠遠的一大隊清軍騎兵字地平線上出身形,策馬狂奔如風雷急電,瞬間如水一般踏了過來。

一個破鑼般的聲音淒厲的狂喊一句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滿語短句,隨即這個聲音被數個聲音有秩序的重複傳遞,忽的一聲,大隊騎兵衝入戰場中央猛的齊拉韁繩,一齊停了下來,數千騎同時勒馬減速,隊形居然嚴整不亂,果然是訓練有素的兵。

山岡並不太高,林風在草叢中盡力壓下了腦袋,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傳說中的八旗勁旅,心中卻並不是很害怕,反而多了些興奮之意。由於長期騎馬奔馳的關係,這些留著長辮的清軍臉上皮膚黝黑開裂,個個神情嚴肅嘴緊抿,眼中兇光四顯得彪悍異常。

在嚴整的隊伍中間,林風隱約看見,一個黑臉的大個子將領踞坐在一匹高大的白馬上,周圍被親兵簇擁得嚴嚴實實,他朝趙廣元望去,趙廣元肯定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就是清軍平南將軍賴塔。

賴塔左右的清兵策騎而出,分別察看周圍的戰場,一前一後數騎朝兩頭直奔而去,不多時重新返回,大聲的用滿語報告著什麼,賴塔隨即搖了搖頭,大聲說話,彷彿在下達命令。

林風不懂滿語,旁邊的趙廣元等人卻因為長期和八旗配合作戰的關係,很是懂得幾句,聞言對林風佩服之至。原來那些親兵在報告戰場情況,此役戰死正白旗牛錄額真一名,旗丁七十四人,親兵據探查報告,這支清軍小隊遭遇了一大隊潰散的敵兵,而且其中還可能有對方的重要將領,因為地面上有沉重的車輪痕跡,可見他們還攜帶有非戰鬥人員,從戰場痕跡來看,對方應該朝後面倉皇逃竄,以至於連戰場都未來得及打掃,隨即還問賴塔是否要在附近搜索。

賴塔一聽對方還有敗逃的敵將,馬上否決了在附近停留搜索的提議,當下下令全軍就在馬背上大吃乾糧,完了之後立即追擊,一顆心被擒獲敵將的大功燒得火熱,一時間本沒有想到真正的敵人卻正在數百米之外的山岡上偷窺著己方大軍。

這隊銳的騎兵部隊來如風去如電,隨著賴塔一聲令下,轟隆一聲千萬只馬蹄驟然踐踏起落,如同黑雲掠過天空,不一會便走得乾乾淨淨。

林風長身而起,一把甩落身上偽裝的枯草樹葉,轉過身來,面對著一雙雙崇拜動的眼睛。

“這支清軍現在直撲仙俠嶺方向,我軍的後路已經被徹底切斷了,大夥有什麼打算?!”林風嘆了一口氣,淡淡的道。

出乎意料,所有軍官士卒,連同那些挑夫,居然想也不想,異口同聲的喊道“我等唯大人馬首是瞻!”林風心中哀鳴了一聲,他媽的,逃命還要帶上這幾千個笨蛋累贅,現在看來甩都甩不脫了,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呢?

南面是後方,現在那個黑臉的賴塔已經帶幾千人殺過去了,看剛才那支騎兵大軍的氣勢模樣,依靠這點半兵半民的部隊,林風覺得此刻就算是項羽再來一把破釜沉舟也多半打不過。

北方是清軍的前沿防線,肯定把守得壁壘森嚴,自己這點人馬撞過去那肯定是有去無回。

西面麗居、金華一線剛剛大戰過一場,徐尚朝的五萬大軍被清兵砍了一多半,現在剩下的那點殘兵敗將正被人到處追殺,當然更是危險之至,何況林風和他們也沒什麼情,單騎救主的事情自然是萬萬不能嘗試的。

想了半晌,林風下定決心,也不和他們商量,大手一揮“向東,翻過雁蕩山!”看著瞠目結舌的趙廣元劉老四,林風苦笑道“吃了這麼久的乾菜,嘴巴都淡出鳥味來了,大夥跟我去嚐嚐海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