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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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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將至,瑞雪紛揚,將整個北京城籠罩在一片素白的世界裡。連續多月的持續低溫,令中南海一帶的大部分海子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層,負責拱衛王府的近衛軍第一旅不得不每扒開大雪、剪除冰層,以維持正常的警戒秩序。

大漢禮部尚書李紱自清晨開始就守候在王府之外,據中國皇室法律制度的傳統,漢王府府門的開啟關閉比照紫城來執行,每天都在固定的時間內關閉、開啟,如果不是出於非常特別的原因,並且有林風親自下令,那就沒有人可以擅自進入府第,而胡亂闖入者,不論官銜大小、爵位高低,一律以謀反罪論處,格殺勿論。

所以儘管李紱身居高位,但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守候在府第之外。

晨曦微明,下了一整夜的大雪終於停了下來,內宮侍衛一陣吆喝,厚實的大門終於打開,李紱急忙上前遞上牌,對守門侍衛笑道“煩請回報殿下,禮部尚書李紱有緊急政務。”侍衛了點了點頭,卻將李紱的牌轉遞給旁邊的小黃門,太監瞟了李紱一眼,扯著一副公鴨嗓,尖笑道“尚書爺可真早!咱們王爺恐怕還沒起來罷?!”李紱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附在牌之上,苦笑道“辛苦公公了!還請通融一二…”太監點了點頭,側身對李紱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意思是請在門口的侍衛暖房內等候,自己卻揣著銀票,朝王府重重深處匆匆而去。

因為某些原因,李紱和內廷的關係算不上好,而且他本人在大漢王朝內並不是很受林風寵信,甚至連單獨謁見的機會也不多,中南海雖然來得不少,但大多是跟著李光地、周培公等一幫老大行動,君臣一夥談話時也只是充當某個點頭或者搖頭的角,因此在這幫侍衛和太監眼中,他份量不重,脈絡不廣,是屬於不太需要給面子的一類,於是收取一些小費理所應當。

這也僅僅限於李紱這一類官員,換了李光地、周培公或陳夢雷等人進來,誰敢敢找他們伸手?一個不對,幾位老大眼睛一瞪,說聲:“大膽奴才,拖出去打。”——雖然理論上首相和總參謀長無權懲罰王府太監,但若真火了,打死了也就打死了,難道漢王還好意思為這點小事找大臣理論?!

當然,這種概率肯定是非常之微小,因為臣子不論怎麼得寵,擅動君王身邊的人總是一件非常之犯忌的事情,既微妙也,但話雖如此,又有哪個太監、侍衛敢隨隨便便拿自己的腦袋去賭大臣們的心情?!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負責通報的太監終於迴轉,站在門口,對李紱大聲吆喝道“王爺口諭:叫李愛卿快點進來!”和歷代的君王不同,林風自結婚之後,在女方面的口碑確實是相當的好。實際上這裡面還發生過一些非常之有趣、也非常之殘酷的小事。比如前年漢王府制度初建的時候,王府內的某一位太監首領瞥了個機會,在花園裡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向林風建議:關於前朝的侍寢制度,王爺還要不要保留下來?!

或許是喝多了或者是冒了的緣故,漢王想也不想,馬上“龍顏大悅”當即賞賜白銀五十兩,口諭這名太監,即刻籌備典章制度,不料只過了一晚上,這個可憐的傢伙就被發現填在一口井裡,死得莫明其妙。

從這件事情之後,就再也沒有誰敢跟漢王提這個事情。而且在方圓五十里之內,太監、宮女包括執勤的郎中武士,言談之中最好不要出現譬如“侍寢”、“翻牌子”之類字句,如若不然,小心會倒大黴、所以近年來,除了特別情況之外,林風在一般情況下都是和老婆阿珂住在一起,而且他們的兒子林璁也經常睡在旁邊,一家三口,和北京城裡最普通的老百姓沒什麼兩樣。

當李紱進來的時候,林風還沒洗臉,打著呵欠,一邊披了一件明黃的棉袍,一邊招呼大臣“我靠!——大清早的,愛卿也不多睡一會?!”

“臣,吏部尚書李紱,叩見我王,大王千歲、千千歲!”

“行了,行了,”林風大大地大了一個呵欠,神委頓“他媽的好冷,愛卿過來烤火!”行禮已畢,李紱稍稍抬頭,第一眼就看到林風眼角旁的一大坨眼屎,他急忙低下頭來,恭敬的道“驚擾龍體,臣萬死,臣此次來,確是有緊急政務!”

“當然、當然!”林風理解的點了點頭,想而可知,他李紱也不是白痴,沒什麼重要的事情,當然不會大清早上門“李愛卿不必多禮,先坐下、先坐下——對了,你吃過早飯了沒有?!”沒等李紱回答,他就自言自語的道“看樣子肯定是沒吃了,”回頭招呼太監“來人,也給李大人送一份過來!”此事雖小,但面子確是極大,自古以來,陪膳向來都是極榮寵的表示。李紱心中動之極,拜謝道“謝大王賞賜,臣五內…”

“好了,好了!先坐下、坐下,”待李紱坐在火爐對面,林風擺擺手“愛卿到底有什麼事?!”李紱稍稍躬身“回稟殿下,殿下還曾記得,昨進京的那個準葛爾使團?!”

“當然?!”林風一怔,隨即神一振“怎麼了?!昨天愛卿不是說,要等你們打探清楚了再讓我接見麼?!”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李紱苦笑道“回稟王上,咱們昨晚正是打探清楚了,滿部的官員都被嚇著了,因此臣才連夜趕來晉見殿下!”林風吃驚的看著李紱,這幾年來,隨著漢王朝國力的上升,外圈子也不斷擴大,這些禮部的官員可謂個個見多識廣,東洋西洋、紅眉綠眼睛什麼怪物沒見過,什麼叫“整個禮部都被嚇著了”他愕然道“什麼意思?!”

“回王上的話,”李紱苦笑道“咱們給這幫使者騙了——他們本不是葛爾丹的人!”林風呆了一呆,隨即然大怒,一拍桌子,怒道“什麼話?!居然是一幫招搖撞騙的痞子?!”

“那倒也不是!”李紱搖頭否定,拱手道“漢王息怒,臣昨也是大吃一驚,不過後來倒是問明白了——人家當初來的時候,也是自稱‘準葛爾汗國’使者,但此‘準葛爾汗國’卻並非彼之‘準葛爾汗國’,和那個葛爾丹不是一夥的!”林風疑惑非常,皺眉道“什麼?你仔細說說!”

“是!”李紱打起神,仔細解釋道“啟稟殿下,其實這個所謂‘準葛爾汗國’是隸屬蒙古諸多部族的一支,原名叫‘衛拉特蒙古’——這幫傢伙可不是什麼野人,來頭當真不小,元朝時稱‘翰亦剌惕’,明代稱瓦剌,到了偽清,又稱衛拉特,亦稱厄魯特、額魯特或西蒙古、漠西蒙古,得到現在,這幫子蒙人分裂為四個大部落,分別是:和碩特部、準葛爾部、杜爾搏特部以及土爾扈特部四大部落!”

“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林風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雖然他是學文科出身,而且高考時歷史科分數不低,但若說起這些什麼土啊特、什麼翰亦辣什麼的他只覺得一片茫然,要知道在他那個時代,本就沒這麼一說。即算這時聽李紱詳加解釋,他也是半通不通,不過這個時候當然不能說自己是外行,當下面上擺出一副“釋然”點點頭道“聽愛卿這麼一分析,寡人倒是明白了!”

“我王天資聰穎,此輩蠻夷的來龍去脈,自然早就瞭然如,微臣這裡只是稍做…”李紱頓了頓,選了幾個詞“…稍做整理罷了,其實在大王跟前,哪有什麼疑難之事?臣班門斧,不免貽笑方家!”

“那是、那是!”林風臉皮極厚,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點點頭,朝李紱問道“不過聽你說了半天,這個使團到底是哪家的?!”

“啟稟漢王,其實還是準葛爾部的!”李紱顯得非常之有耐心“這事說來話長:其實這個準葛爾汗國建國很早,昔偽清入關之前,他們就在博克裡(注:今博克賽爾自治縣)建都,並制朝儀典章,曰《衛拉特法典》,在西域一帶,也算是一方豪雄,不過風光未久,開國老汗去世之後,膝下數子為爭奪汗位發生內戰,國力迅速衰敗,最後一名叫‘僧格’的王子戰勝其他對手,奪得了大位,然而登基未過幾年,卻又忽然被人暗殺,之後這個葛爾丹才從西藏匆匆趕回,趁國內一片混亂、群龍無首之機,登基為王,自號‘博碩克圖汗’…”

“不錯、不錯!”林風顯得有點不耐煩“那和這個使團有什麼關係呢?!”

“回大王的話,”李紱倒是十分鎮定,耐心的道“適才微臣說了,這個葛爾丹是趁亂奪國,其實得位不正,按照正統的說法,準葛爾大汗的位置是應該由僧格汗一系來繼承的,故國內頗有不少貴族心中不服…”他反手遙指著王府東邊“現在住在貴賓館的那個準葛爾使團,他們的主人就是僧格的長子,名字叫做‘策妄阿拉布坦’,據說其人英武不凡,頗有謀略,前年六月,此人得葛爾丹猜忌,於是突然率領萬餘部眾逃離汗庭,於博爾塔拉河一帶修養生息,時刻伺機復仇——去年我軍與葛爾丹會獵山西,大破敵軍,葛爾丹元氣大傷,他便趁機起兵,現已統率數萬騎兵,進攻葛爾丹之後,如今已奪取吐魯番、庫車、乃至額爾齊斯河、烏爾蘇湖等大片疆土,實力不容小窺!”

“我明白了!

”林風神大振,猛的一拍桌子“他們這次來北京,是不是要找我們聯盟,一同消滅葛爾丹?!”

“大王明鑑!”李紱躬身拱手,恭敬的道“正是如此!——此國之大事,臣焉敢怠慢,因此連夜趕赴王宮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