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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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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閃電驟然劃破長空,天地之間如同晝夜替般忽明忽暗,悶雷隆隆滾動,咆哮著朝大地俯衝,適才被巨響震驚的京師子民稍稍安定下來,收拾起晾在門外的衣服乾菜。

風起,黃沙如雲,呼嘯著朝京城湧去,把一整支大軍裹挾在當中,淹沒了一切聲響。

趙廣元率領著一百多名騎兵衝殺在最前面,徑直朝京師內城衝去,一路上橫衝直撞,路人倉皇躲避,大聲咒罵著這支蠻橫的官軍,但罵聲未絕,他們隨後驚愕的發發現,剛才那支騎兵原來只是先頭部隊,後面居然還有大軍,一層又一層的步兵瞬間擁滿了整條大街,刀出鞘箭上弦殺氣騰騰,幾個攔住去路的小販躲避不及,當即被被官軍手起刀落,瞬間屍橫就地。

熱騰騰的汙血撒滿了一地,無頭屍身被士兵踐踏在腳下,隨即變成一灘爛泥,人們不能置信的看著蜂擁而來的士兵,一時間居然有些發傻,衝在最前頭的士兵越奔越快,雙眼赤紅有若厲鬼,遇到攔路的行人看也不看便一刀斬去,白刃臨頸之時不知道誰發一聲喊,街道上的百姓瞬間逃散一空,適才熱熱鬧鬧的街道驟然之間空寂下來,有若鬼域。

滾滾的鋼鐵洪沿著幾條大道分成若干小隊,分別向京城的其他八個城門殺去,一路上居然沒有遇到任何抵抗,林風率領主力大隊在周培公的指引下直奔步軍統領衙門。

林風騎在馬上,抹了一把滿頭滿臉的汗水,眼見外城進展順利,心中稍稍欣“培公!”

“屬下在!”

“你快帶劉老四的人馬支援趙廣元,一定要拿下內城城防!六部衙門、各大官署、紫城我就給你了,按當初說的那樣,兵馬全聽你調度,抗命者斬——自康熙以下的所有王八蛋不許走掉一個,否則我唯你是問!”

“將軍放心,康熙他跑不了!”周培公在馬上瀟瀟灑灑的拱了拱手,若無其事的笑道。

當週培公率軍應名而去時林風的中軍大隊已經到了步軍統領衙門,幾個站崗的戈什哈面帶疑惑的看著這支軍隊,為首的軍官呆了半晌,顫抖著聲調大聲吆喝道“軍機重地,來人止步!——是那位軍門,請先送稟貼手本…”沒有任何應答,不待林風下令,中軍毫不猶豫的亂箭齊發,當頭的軍官瞬間被成刺蝟,不待後面未死的戈什哈拔刀抵抗,前排的士兵立即衝上臺階亂刀砍下,不多時大門開,林風一磕馬腹,戰馬長嘶,就那麼一馬當先的殺了進去。

步軍統領衙門本是負責京師衛戍的軍事重地,雖然事先早有預料,但後來的戰鬥情況依舊大出林風預料,為了謹防有變,他率領著中軍近兩千人的主力攻擊這個城防中樞,就是怕仍出現慘烈膠著的戰鬥,但此刻顯然不是那麼回事,不到半個時辰戰鬥就已經結束。在這個烽煙四起的年頭,大清留守京師的軍隊實在是老弱病殘中的老弱病殘,步軍統領衙門此時早已名存實亡,留守的那點巡邏隊不僅人數少得可憐,而且職能也大大的被削減,他們的任務在這個時候僅僅只是彈壓市面、配合順天府的衙役維持治安而已,遇到這樣一支兵強馬壯的野戰軍,理所當然的立即崩潰。

相對而言最烈的戰鬥發生在步軍統領衙門的後院書房,而抵抗最烈的也並非是大清軍人,而是九門提督羅紀哈里的幾個貼身奴才,然而這個抵抗也僅僅持續了幾分鐘,當林風在衙門大堂裡剛剛坐定的時候,親兵隊長李二狗如拖死狗一般把這位滿清重臣拖了進來,身後的士兵橫拉豎拖,衙門的各級文武官員連同幕僚、筆帖式個個五花大綁一個不少。

林風輕輕一笑,站起身來,準備好好拷問拷問,走近身來忽然聞到一股異味,九門提督羅紀哈里頭髮花白大約四五十歲,此刻面如死灰滿臉驚恐,下身早已溼漉漉的滴出橙黃的體,他皺了皺眉頭,掩住鼻子勉強問道“你就是九門提督?!”

“…叛…你…”林風擺了擺手,忽然覺得有點好笑,和這樣的小傢伙有什麼好談的呢?他朝李二狗努嘴,兩名親兵立即撲上前來,冒冒失失的一把按住羅紀哈里的脖子,刀手起刀落,當場將他的腦袋砍了下來,鮮血狂噴,拖著辮子的人頭帶著汙穢的血滴溜溜的在大堂的地面上一陣亂滾,瞬間一片殷紅。

他媽的,真的忘記教育了,有這麼殺人的麼?不知道拖出去再砍?林風心中暗罵,忙不迭的躲避著噴的血,跳到大堂上方抬眼望去,此刻一眾官吏早已面如土,個個嚇得瑟瑟發抖,幾個年老的乾脆白眼一翻昏了過去,不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輕笑道“官員站左邊、書辦先生們站右邊!”這些人先是面面相覷,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哆哆嗦嗦的並不情願挪開腳步,林風揮了揮手,一隊親兵兇惡的衝入人群,橫過刀背一陣亂砸亂砍,依據服品級蠻橫的把他們分為兩邊,待他們在士兵的拉扯下勉強分開後,林風點了點頭“把左邊的官都給老子砍羅!——拖出去再砍!”一陣鬼哭狼嚎,不多時一個接一個的人頭被呈了上來讓林風過目,他卻看也不看,指著這些血模糊的頭顱,對那些渾身顫抖的官吏說道“你們投不投降?!”盡在意料之中,和那些官員不同,這些小吏在久歷官場唯錢是從,個個狡猾無比但又膽小如鼠,自然沒什麼氣節風骨可言,當下個個跪下投誠,林風嘻嘻一笑,讓親兵給他們鬆綁,隨即下令他們剪掉辮子,命令親兵按人頭每人發一百兩銀子壓驚費,之後臉又變,命令他們馬上剪掉辮子,從即開始蓄髮。

還準備安幾句,前門外忽然馬蹄急響,不多時一名士兵滿身血汙,神興奮的衝進了大堂“報——大人,內城已經拿下,六部衙門、大理寺、都察院等衙門都已拿下,清庭親王、大臣大部就擒,但有少數已經逃進皇宮紫城,周大人正一面圍攻皇宮一面彈壓內城八旗眷屬,搜捕漏網的貝勒、額駙等…”

“幹得漂亮!周培公就是周培公,他媽的!”林風一躍而起,看著渾身大汗淋漓的士兵,大笑道“你小子不錯,賞一百兩!”

“謝大人…不過…不過,皇城御林軍見我軍殺入內城便立即佈防,紫城城防堅固,而我軍又無攻城器械,一時難下,周大人兵圍四門兵力不敷使用,所以特派卑職前來請援,還請大人…”

“好了,羅裡八嗦的,他媽的不早說,”林風越聽越心驚,原來康熙還在做垂死掙扎,事情還有反覆的可能,心中一急,當下也顧不上多說,立即奔出步軍統領衙門,率領中軍親衛馳援內城。

風越來越大,空中電閃雷鳴,但大雨卻遲遲不見落下,林風率領中軍剛剛衝進內城,忽然一陣急促的鐘聲自宮方向悠悠傳來,不由心中奇怪,扭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旁邊的親兵個個面面相覷,他們不是遼東農民就是福建農民,怎麼知道這些事情,旁邊卻有一人回答道“回稟將軍,此乃康熙帝撞景陽鍾,召群臣入衛!”

“哈哈,還衛個,等下老子就挨個的砍!”林風哈哈大笑,登時放下心來,回頭問道“你是誰?!”那人身著滿清低級官吏服,見林風回頭立即跪倒“在下康熙九年二甲進士,福建陳夢雷!”林風怔了一怔,心道這個名字好像有點印象,但仔細想卻想不起來,此時命他起身跟隨,放緩了馬蹄皺眉問道“哦,原來是陳先生——陳先生進士出身,怎麼現在混得這麼慘?!”陳夢雷苦笑道“卑職原本授兵部屬官,後來因上書康熙言耿忠必反得罪,貶到九門提督手下聽用!”他勉強一笑“幸好如此,不然剛才也死在大人刀下了!”

“那真是得罪,”林風在馬上拱了拱手“陳先生,既然您願意和咱們一條心,咱也不把您當外人,步軍統領衙門事關京師城防,此刻戰情危急,一旦有變後果不堪設想,林某適才行雷霆手段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望先生恕罪!”陳夢雷正道“大人錯了,陳某以為行非常事當有非常手段,大人臨機果斷,實在是成大事之人,陳某拜服!”說到這裡,他面忽然有點不好意思“適才曾聽將軍及各位將士的口音,似乎是福建一帶人氏?!”林風呆了一呆,這才想起他為什麼主動接觸試探自己了,原來還是老鄉來著,這年頭的鄉土觀念還真他孃的不是一般的強悍啊!當下恍然大悟,馬上滾鞍落馬,緊緊握住他的手“罪過、罪過,原來是鄉梓弟兄,我老林莽撞啊,差點殺了自己人!”當機立斷,轉過身來朝身邊的士兵親衛喝道“各位兄弟、各位鄉親,從現在開始,陳夢雷先生就是我的副將,他的話就是我的話,你們這些混蛋都給老子客氣點!”陳夢雷當即重新拜倒“陳某何德何能…”

“算了算了,陳兄,咱們自己兄弟就別來這套,”林風毫不客氣的一把把他扯起來,親自動手把他扶上自己的戰馬,自己上了另外一匹,和他並馬而馳“我說老陳,現在的情況您也看到了,照今天這樣子,大清我不知道會不會完,但康熙這小子肯定是死定了,如今兵戰兇危、神州板蕩,亂世之中群雄奮起,咱們男子漢正是要捨命一搏——不知道您這回有什麼可以指點小弟的地方?!”林風心中雪亮,眼下自己力量薄弱,正是要全力接收滿清的遺產,現在的陳夢雷正是第一個。

見林風親身扶自己上馬,陳夢雷正動得熱淚盈眶,剛才還生死未卜,這會就得到恩禮知遇、賞識提拔,讀書人望的不就是這個麼?手中撫摸著戰馬的鬃慨萬分,真是恍若夢中,看來這一把還真搏對了,他悄悄抹了一把眼淚,收攏心神“將軍其實身在局中不明其事,入寶山而懵懂不知啊!”

“哦?老陳的意思是…?”林風心中竊喜,面上卻一派驚奇。

“卑職曾在兵部為官,故自以為頗知兵事,”陳夢雷恢復了鎮靜,微笑道“自康熙八年以來,偽康熙帝就處心積慮削藩,所以一直就囤積糧草餉銀,命工匠鑄炮煉戈,據我所知,現在兵部武庫司、車駕司在冊大炮、火槍、戰馬不計其數——戰馬雖然不在京師,但武庫中的大炮和火槍、甲冑、兵器都還是封存如故,不知道將軍有什麼想法?!”

“啊!?”林風張大嘴巴,腦中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想法。

“前我曾探望兵部同僚,言談之中得知,現在兵部武庫司封存紅夷大炮、虎蹲炮等共計四百二十門,其中兩千斤以上攻城大炮就有兩百餘門,此外還有各式抬槍、火繩槍一萬兩千餘支、大刀、長槍、上下甲冑、箭簇…”後面的話林風本沒聽清,此刻他口嘴涎陷入了痴呆狀態,心中直喊道,發了發了,這次真的發了,康熙你小子還玩個,吃屎去吧,老子馬上拿大炮來轟死你,當下不及答話,扭頭大喝“瑞克!瑞克上尉!”瑞克就在他旁邊,聞言奇怪的轉過頭來,見他仍然在身後左右尋找,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將軍,我就在您旁邊!”林風此刻心情大好,也不在乎他的無禮,當下問道“瑞克,你和你的部下現在訓練得怎麼樣了?”

“將軍,您知道,我們一直沒有配發火槍,就憑現在的這種冷兵器,我想我們很難發揮出更大的戰鬥力。”

“我馬上發給你——對了,你會不會作大炮!”瑞克皺眉道“將軍閣下,我是步兵上尉,您為什麼這麼說,要知道兵種…”

“你會不會作大炮!”

“…好吧,如您所願,我就當是在戰艦開炮上好了!”

“瑞克上尉,我命令您,你現在、你馬上跟隨這位陳…上校去領取火器裝備,我要求您和您的部下在一刻鐘之內悉武器並投入戰鬥…”

“上帝!”瑞克驚叫道“將軍,您要陷害我麼?這是不可能的!——您槍斃我好了!”

“我會的,上尉!如果您沒有履行我的命令的話!”林風毫不理會“我希望一刻鐘之後能在戰場上看到你,就這樣,武器在那邊,敵人也在那邊,去幹吧!”他轉過頭來指著瑞克對陳夢雷道“陳先生,這個紅鬼是我的部下,現在請您馬上帶他們去兵部庫房領取大炮火槍!”陳夢雷點了點頭,就在馬上拱手為禮,當先打馬領路,瑞克看了看神兇狠的林風,無奈的一招手,帶著他那一百多手持大刀長矛的“火槍兵”跟了上去。

此刻皇城已然遙遙在望,率部在此指揮的周培公早已得到消息,帶著趙廣元、劉老四等一眾軍官了上來,林風在馬上望見他們一個個衣裳破爛、滿臉黑不溜秋的樣子不呆了一呆,失笑道“怎麼回事?怎麼都成灶神了?!”周培公微笑道“不錯,正是燒火去了——那些大宅裡的什麼王爺貝子有的想負隅頑抗,咱們就一把火燒了了事!”林風舉目望去,那邊似乎火光隱隱黑煙四起,只是天太黑兼之大風吹拂,剛才沒有注意道,他皺眉道“八旗的婦孺沒有傷害吧?!”周培公詫異的看著林風,大兵搜捕滿清官員,燒殺搶掠搶劫強*那絕對是少不了的,不過見林風神有異,他微微思索,也似乎明白過來,拱手道“將軍不必驚慌,八旗的強壯男丁都已出征在外,最近察哈爾叛亂,連壯實一點的包衣奴才都跟著圖海從軍了,剩下的連殘廢在內也不到千人,那些婦孺老人要是敢意圖不軌,咱們只要圍住出口四面縱火,不用幾個時辰這十數萬人就可以殺得乾乾淨淨!”他微微一笑“大人思慮周詳,在下佩服已極。”林風差點背過氣去,但看著周培公誠摯的眼神,也只得無力的揮揮手道“原來如此,本人多慮了!”林風出身後世,自然不象這個時代的漢人滿腹怨氣,他對滿族本沒有什麼仇恨的想法,實際上他本人在大學裡就有幾個滿族同學,經常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打打電腦遊戲,相處得很是不錯,但此刻自然大不相同,他也終於明白過來,在這個時候保護少數民族的無辜婦孺絕對是一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民族對民族的戰爭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之一,當白刃相對的時候本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當下苦澀一笑,轉移話題道“戰事如何?外城、紫城的進展還順利吧?”周培公和一眾軍官對視一眼,微微躬身“將軍,外城戰事順利,京師九門的守軍全部被殲,並沒有走脫一個,現全在我手,順天府府尹被我軍斬殺,衙役大部投降,現在正配合我軍肅清趁機作亂的宵小匪徒,而九門提督所轄由大人親自坐鎮,自然無憂!”周培公頓了一頓“內城外圍也全由我軍控制,六部衙門、都察院、大理寺、宗人府、各部司房府庫及各親王府邸也全部拿下,只是開初進攻內城時許多大臣趁亂逃入皇宮,紫城城防甚堅,我軍一時難以攻下!”林風微一沉,點了點頭“培公處事幹練,我自然是很放得心的,不過這干係幾千弟兄的身家命,我也不敢馬虎,”他笑笑著拍了拍周培公的肩膀,轉身分派道“撥出銳人馬,守好武庫和戶部銀庫,保護書籍戶冊,不能有任何差錯,另外通知外面的軍官,那些鬧事搶劫的青皮無賴不要殺了,願意加入我軍的一律發銀子,派出遼東老兵為軍官成立新軍,嚴加管束!”他想了一會,回頭看著周培公“培公,這邊還有一事要麻煩你去辦!”周培公笑道“屬下聽令!”

“你現在帶一隊兵去順天府衙門,要那些衙役、師爺、書辦協助,馬上據京城的戶冊取壯丁——獨子不、體弱者不、家有老幼需贍養者不,先以一萬人為限,滿即罷,出壯丁者每戶賞銀一百兩,從戶部銀庫支取…”林風仰望著夜空,淡淡的道,忽然神一緊,咬牙道“若有趁機敲詐勒索、哄亂肇事、抗拒徵兵者一律就地處斬!里正、地保、大戶人家不協助配合者一律滿門處死!”周培公大驚失“將軍…我軍現在立足未穩,這樣若是起民怨的話…”林風沉重的點了點頭,雙手用力的扶住周培公的肩膀,痛苦的道“就是處境太艱難,才要擴充實力,現在我軍猶如逆水行舟,不拼不行啊!這事必須小心謹慎,既要雷霆萬鈞,又得步步為營,原順天府的吏員、街坊的保正、富戶豪門等各個環節一個也不能少,別人我怕辦不了,培公你文武雙全足智多謀,且又臨機善斷,是我身邊的第一大將,此事非你莫屬啊!”周培公聞言神動,雙目之中滿是欣喜,口角言又止,林風知道他想說什麼,擺擺手苦笑道“現在清庭雖然被我軍打得奄奄一息,但此刻外面還有天津衛的巡衛護軍,豐臺大營的殘軍、甚至還有直隸各州府的守軍,雖然此刻懵懂不知且兵力不強,但我料最多十天半月,他們必定雲集一處勤王京師,無論如何,咱們都得過這一關啊!”他來回走了幾步,扶著間的戰刀,冷笑道“而且據我所知,京師的百姓未必有什麼血,咱們兵力堪堪五千,軍士搶劫皇宮、各大王府已經力有不逮,絕對沒有能力去騷擾百姓,你只要好好籠絡那些頭面人物,許諾絕不侵害他們的利益,相信在這個當口,他們一定不敢出頭與我軍作對!——況且咱們徵兵也不是白給,你那邊把緊關口,剋扣軍戶賞銀的人全家屠滅,絕不留情,最好抓幾個笨蛋當典型,讓出壯丁的人家得到實在的好處,相信就算有些怨言也至於起民憤!”周培公思索半晌,苦笑著嘆了一口氣,拱手道“大人放心,周昌定不辱命!”

“將軍閣下、將軍閣下…”一個怪腔怪調的聲音喊道,林風鬆開周培公,愕然回頭,忽然大喜,只見瑞克指揮著士兵朝這邊趕來,隊伍末尾依稀可見昂揚的炮管。走近了才看清楚,火炮下安裝著木輪炮座,由數匹健壯的騾子拖拉著行動,牲畜一步一滑艱難之極,顯然炮身極為沉重。

“瑞克!”林風指了指不遠處的紫城“我要你把城門給我炸開,有問題沒有?!”

“將軍閣下!

”瑞克滿頭汗水,站定了頭頸處立即冒起一股水蒸氣,可見的確十分賣力“這種葡萄牙老式火炮十分落後,而且沒有任何瞄準器具,我不是很有把握,”瑞克苦笑抹了抹汗水“庫房裡多是實心彈,只有一點點葡萄彈!”林風搖搖頭“我不管,我只要城門!”他再次指著紫城那扇厚實的宮門“而且是馬上!”瑞克無奈的點了點頭,行了一個歐洲風味的軍禮後也不再廢話,立即轉身指揮他的士兵忙活起來,不多時地上被掘出了四個巨大的炮位,數百名士兵一擁而上,使足了吃力氣,又拖又拉,在騾馬的幫助下把火炮安放進去,而瑞克則打起十二分神,目測著距,掂算著應該使用的火藥分量。

林風看了半晌,耐心一點點的被時間磨滅,眼看一切快要準備就緒,伸手招過趙廣元“老趙,你的兄弟怕不怕大炮!”一臉黑灰的趙廣元嘿嘿一笑,出了慘白慘白的牙齒“怎麼會?!咱們遼東軍老早就有大炮了,每次打仗或會都得來幾下,連戰馬都不怕!”林風心中的一顆石頭終於落了地,欣的道“待下你帶著你的騎兵儘量靠近點,一旦大炮把門轟開,這邊一舉火把把你就帶兄弟們衝進去砍他孃的,只要撐一會,後面的兄弟就接應上來了!”

“大人放心,俺們弟兄這會都有數,吃飯喝粥就看這一回,完了大夥死一堆,成了老北京就是咱們的了!”趙廣元神凝重,身後的騎兵也一齊點頭。

林風略略放心,轉頭望去,這時瑞克正等怔怔的望著他,目光相對,瑞克立即做了一個”ok”的手勢,林風卻擺了擺手,招手要他從炮坑裡上來。

“怎麼呢?一切準備就緒,將軍閣下,就等您的命令了!”

“上尉,擊諸元都準備妥當了麼?!”

“沒有,還得試幾發才能校準,不過相信問題不大,您看,咱們的視野很開闊,距離也不遠!”林風看著紫城外的一片廣場,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等下試完畢校準之後你就帶你的火槍隊去前面埋伏,儘量接近城門,騎兵會首先衝鋒,你們必須第二個衝上去接應他們,不惜一切代價拿下城門!”

“可是將軍閣下,那炮兵這裡…”林風打斷了他的話“炮兵陣地我來親自指揮,你去指揮火槍隊,”眼看瑞克還要爭執,他擺了擺手“好了,先生,注意您的軍階——拿出點騎士的風範來吧,讓我看看歐洲人的軍事智慧!”

“砰…”一聲巨響,只覺得腳底一陣微微發麻,彷彿大地在顫抖,濃煙騰起四處瀰漫,一股子濃重硝煙味嗆得林風咳嗽不止,淚水直,真他孃的,古代的大炮居然是這個德行,象燒火做飯一樣,林風暗暗的咒罵,勉強凝目望去,只見瑞克定定的站在火炮旁邊,一張臉上早已被濃煙燻得五顏六,此刻正強忍著眼睛的刺痛,聚會神的觀察著炮擊效果。林風暗暗讚歎,這些傢伙還真的有點職業神。

得幾發,瑞克終於校準了大炮,對上面的林風示意萬無一失。

林風點了點頭,環顧左右大力的一揮手,左右的火把立即全部放下,剎那間陣地上一片黑暗,左右腳步和馬蹄聲混合成一片,瑞克和趙廣元分率騎兵、步兵前往前面潛伏,林風深深的了一口氣,心中其實並無把握,也不知道這種最糙、最簡陋的步炮結合會不會奏效。

他一拉身邊的陳夢雷,關切的叮囑道“陳兄,站開一點,你是文人,別傷著了!”陳夢雷笑道“風雲際會匡扶明主是在下的夙願,兵者何懼?!主公不必理會我!”口中雖然這麼說,但還是依令退後。

“主公?!”林風呆了一呆,心裡覺得怪怪的,一時倒也不知如何回答,含糊的點了點頭,估摸著瑞克和趙廣元埋伏妥當,再次舉起手來,稍稍一定,隨即狠狠揮下,口中喝道“開炮!——”

“砰砰…”數聲巨響,這次林風有了經驗,站在上風處凝神望去,只見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城門處瞬間崩掉了幾個大,石屑紛揚到處飛濺,而下面的大門也著了炮彈,明顯變形。

不待林風再次下令,那些臨時炮兵將火炮推回炮位,立即重新發炮,幾輪過去城門終於被轟得支離破碎,而城上守軍也驚慌失措亂成一團,卻也難怪,紫城落成以來,雖然朝代更替了,但吃炮彈卻還是數百年來第一回,也從來沒有人想到過有人會象今天這樣大張旗鼓的縱軍狂攻。

守軍慌亂之極,林風看得清楚,立即拾起地上的火把,親自跑到最高處高高舉起,剎那間喊殺聲四起,前方的馬蹄震抖,一彪騎軍不顧城上阻擊,旋風般朝城門衝殺,黑暗之中冒起股股白煙,火繩槍零星不齊的擊起來,身邊的大隊主力如死地般寂靜數秒,突然興奮的群起鼓譟,聲嘶力竭的大聲吶喊著蜂擁向前。

全軍開始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