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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如有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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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珍微微一笑,道:“兄弟過譽了,不瞞兄弟,這都是給外人看的。說到景緻麼,後院倒還有些看頭,如今兄弟不是外人,我陪兄弟去逛逛。”孟珍說著起身邀客。虛竹隨他往廳堂後面走去,穿過二道進門,連著兩道高大美的玉石屏風,分別鐫刻著滄海曉月和峨嵋山月。

轉過屏風後,眼前豁然開朗,但見湖光山,煙雨濛濛,樓臺亭榭,桃紅柳翠,庭院深深不知幾許。虛竹大驚道:“原來還藏著這樣一處地方,太師真是…真是…”說到這裡,腹中辭窮,脫口說了句:“真是高深莫測!”孟珍臉一變,嘆道:“樹大招風,我也是身不由己,你為官不久,哪知哥哥的苦處,還望兄弟在皇上面前多多幫襯。”虛竹至此,心裡也明白了,孟珍是在刻意招納自己。他卻不知:他陪皇上睡覺一事,在昨夜裡便已傳遍宮中內外,滿朝文武皆知,紛紛暗傳他是皇上的男寵。

高太后和孟娘娘死後,孟珍在宮中沒了靠山和眼線,不敢輕舉妄動,因此需要利用虛竹來穩住剛剛親政的哲宗。至於虛竹在孟家山莊的所作所為,相比孟珍暗地籌劃已久的大事,份量自然輕得多。

孟珍陪虛竹向庭院深處走去,一路欣賞水游魚,假山怪石。虛竹漸漸發現,這園子其實並不十分大,只是曲折深邃,佈置規劃的十分巧。

二人登上聚土而成的小山,眼前一泓碧波,這汪截積成的湖水便是園子的盡頭。但見水榭中央的亭臺上有幾個輕紗曼妙的女子,一位女郎坐在石凳上撫琴。

此時琴韻正在漸緩,似乎樂音不住遠去。在琴音似止未止之際,一二下極低極細的絃音接著響起來,如珠玉跳躍,聲調清麗。

琴聲漸響,迴旋婉轉,此伏彼起,如鳴泉飛濺,如群卉爭豔,漸漸百鳥離去,殘花落,但聞雨聲蕭蕭,若有若無,終於萬籟俱寂。虛竹如夢初醒,雖不通音律,卻也不心馳神醉,不知不覺走到亭前。

見那撫琴女郎體形微豐,粉腮飽滿,眉如秋夜鉤月,眼如秋水盈盈,好一派雍容華美的溫柔體貌。其他女子向孟珍躬身行禮,匆匆退走,只餘那女郎慌張躲去亭柱旁,秋波暗,嬌腮暈。

虛竹只覺耀眼生花,心中迅速將這女郎與平生所見的美麗女子做了個比較,那些女子,或溫柔豔麗,或絕塵出俗,或妖媚勾魂,或純潔如水。眼前這個女郎卻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惹人風,既嬌貴清純,又招搖銷魂。

既矜持做作,又溫柔和順。顧盼之間讓人為之心醉。行動之時引人為之神。孟珍笑道:“琴兒,你的琴藝是越來越脫俗了。”虛竹盯著那女郎,接著話頭讚道:“不錯,真是美妙無比!我從來沒聽過這麼好聽的琴聲。”孟珍驚訝道:“兄弟平時也好此興麼?”虛竹醒悟過來,連連擺手:“不敢,不敢,我只會一首的。”孟珍故作謙遜:“我這外甥女自幼痴琴技,兄弟可否賜教一二。”不料虛竹稍一遲疑,居然應道:“哪敢說賜教,只當獻醜了。”虛竹坐到琴前,深一口氣,撥了幾下琴絃,倒真有幾分大家風範,隨即手中撫琴,口出簫音,奏出了那首“龍鳳靡”琴聲錚錚,簫音綿綿。

雖不如那女郎所奏錯落有致,聲符音繁,但是大氣磅礴,聲勢人。間或琴簫纏綿,高低哼,宛如男歡女愛,蕩人心扉,高亢處突地峰迴路轉,轟然共鳴,餘音嫋嫋,繞樑不絕。

虛竹奏罷,長吁口氣,抬頭看去,見孟珍目瞪口呆,叫道:“兄弟,不想你通於斯,琴簫合鳴,神乎其技,真乃絕音矣!”孟珍這話倒是出自於肺腑,他萬萬想不到,一個院裡的小混混竟有這般技藝。虛竹笑道:“我這曲子難登大雅之堂,獻醜,獻醜了!”孟珍接著問那女郎道:“琴兒,你覺得如何?”那女郎粉面含,神驚羞,似聽出了其中的靡靡之音,低頭向虛竹道:“謝公公賜教,小女子佩服之至。”她聲音弱弱的,帶著些許音,好像一面鶯鶯說話,一面嬌嬌輕哼。虛竹猛地一愣,自學了口技之後,對特殊語聲就入耳難忘。

他疑惑得想了想,越想越吃驚,忍不住道:“小姐的聲音有些耳,我在貴陽見過有人比棋招親,當時我兩次揀到了繡球,那個招親女子說話…”他話未說完,女郎已抬起頭來,滿目驚詫,當他說揀到了繡球,女郎張口一聲驚呼。孟珍笑道:“兄弟必是認錯了,琴兒還未許人,何來的招親之說?”那女郎躲避著虛竹的目光,低頭向孟珍道:“稟姨丈,寶琴在貴陽家中為了給父親沖喜,確有比棋招親一事,當時天意不合,不料今巧遇故人。”女郎說著不由看了虛竹一眼,心裡好生奇怪,當聽說揀到繡球之人是個和尚,如今怎又做了宦官?虛竹盯著女郎朱口,但見雙飽滿,豔潤滴,直想去親一口,心裡不住默唸著:“寶琴,寶琴…”霎那間醒悟,莫非她就是薛姨媽的女兒薛寶琴?孟珍之前從未聞比棋招親之說,大為驚異,奇道:“原來如此,當時天意未合,如今你們再次巧遇,不也正是天意?”虛竹恍惚間突聞“天意”二字,心裡狂喜之極,向孟珍匆匆作揖:“太師作主,大恩大德,必當銘!”孟珍尷尬之極,他本無心之言,不料虛竹就坡下驢,竟如此厚顏無恥。

他臉上的鄙夷之一閃而過,笑道:“我這個外甥女頑皮魯頓,哪能入得兄弟高楣?哈哈!兄弟說笑了。”虛竹發覺了自己失態,登時面紅耳赤,無地自容。那女郎羞惱之極,微微頓足,冷笑道:“姨丈,你老人家今是怎麼了,這位公公初次相識,你怎當著外人,盡說些孩兒不懂得瘋話。”說完就轉身碎步疾走。

雖然腳下急促,但目不斜視,體不迴翔,端的是溫柔嫻雅之極。虛竹痴痴望著薛寶琴背影,垂涎好求之意,一表無遺。孟珍眼陰沉,待見虛竹轉過身來,展容笑道:“年初新科狀元及第,姓秦字少遊,在江南小有名氣。

琴兒嚮慕其才,老夫順其意,徵得其母同意,已託媒提了親。唉!不得不枉費兄弟美意了。”虛竹一怔,向孟珍問明,這女郎果然就是薛姨媽的女兒薛寶琴,登時心中慘然:“即便她沒有定親,此事如要問薛姨媽,自己也多半不成。唉!貴州時只知道是個知府小姐,想不到竟是薛姨媽的女兒,難怪當初見到那個叫襲人的丫頭好生眼,怎早沒想起來。”孟珍不想虛竹繼續糾纏此事,岔開話頭道:“我再陪兄弟到別處轉轉,我收藏了幾張字畫,不知是否真跡,請兄弟的法眼給瞧瞧?”虛竹已然沒情沒緒,索然道:“謝過太師,天已不早,我該回宮覆命了!”二人返回前院廳堂。虛竹告辭,孟珍送出門口,二人連連作別,親熱無比。虛竹剛剛上轎,便有人送上一個緻盒子,說是太師的一點意思。虛竹從轎窗探出頭,再向孟珍拱手致謝,孟珍拱手相送,直至虛竹的轎子拐出巷口。

虛竹伸了個懶,長吐一口氣,見雙兒垂頭不語,笑道:“雙兒,你等急了吧。”卻見雙兒肩頭微微顫動,忙端起她下頜,卻見兩顆淚珠滑落下來,驚叫倒:“你這是怎麼了?”雙兒扭頭泣道:“我以為…你是為民除害的大英雄,可是你…卻和那個大壞人在一起,我好難過。”虛竹抓住雙兒的手,急道:“好雙兒,你誤會我了。”想了想,接著說道:“也罷!我告訴你一個大秘密。我已將這老賊所作的壞事全告訴了皇上。皇上大怒,可是擔心老賊狗急跳牆,便讓我今來哄他,以後一準收拾他。”雙兒抬起頭:“當真如此?”虛竹叫道:“我怎會騙你,你不知剛才有多危險。老賊十分猖狂,連皇上都奈何他不得,我適才若有一絲疏漏,便再也見不到你了。”雙兒眼驚慌:“那公子怎不讓我陪你進去,也好有個照應。”虛竹嘆道:“我是怕你見了老賊忍不住生氣,你一冒失便會有危險,你如有好歹,我怎對得起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