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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萍水締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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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門奇又虎的站了起來,尖聲道:“好個老小子,他人在那裡、老夫去把他撕了。”裴三省道:“老哥請坐,聽兄弟把話說完了。”東門奇悻悻的坐下。裴三省又把昨晚楚玉祥追蹤趕去小廟…東門奇道“楚玉祥怎麼沒有被呢?”裴三省笑道:“咱們這裡,大概只有楚賢侄和無雙兩人沒有被歸心散所述了。”西門大娘呷呷笑道:“丫頭,你怎麼不早說?”英無雙道:“徒兒原先也不知道,還是昨晚聽楚大哥說的。”西門大娘眯起三角眼,奇道:“昨晚你和楚少俠在一起?”這話間得英無雙一張粉臉,登時飛紅了兩頰,低下頭道:“昨晚楚大哥去得較早,徒兒是偷偷跟在師父、師孃身後去的。”裴三省笑道:“這事還是由兄弟來說吧!”接著就把楚玉祥的經過情形以及他身邊攜有祖半仙一瓶解毒丹,給大家解去歸心散,大略說了一遍。

東門奇怒聲道:“那個鳥令主不知道是什麼人,老夫非把他撕裂了不可。”西門大娘橫了他一眼道“盟主和幾位掌門人都在這裡,只有你一個人亂嚷亂嚷的,也不聽聽大家的意見?”東門奇聳聳肩笑道:“老夫是急先鋒,盟主要兄弟去爪誰,兄弟保管一爪,就把他爪死。”裴三省笑了笑道:“親家母說對了,方才咱們討論的結果,是咱們暫時不動聲。只當沒有服過解藥,依然神志被,聽從令主的指揮,主要是先清楚對方究竟是什麼來歷?他們身後的主腦份子是誰,才把他們一網打盡。”

“對極!”東門奇道:“裝糊簡單得很,這令主小子說什麼,咱們對他唯唯喏喏就行了。”裴三省道:“據楚賢侄的推測,這令主可能就是江南分令,東海門聞老哥夫婦,就是江南分令所殺。楚賢侄準備回去把東海鏢局復業,主要就是對付江南分令,這樣就正好,他以東海鏢局名義對抗江南分令,咱們這些人就可有兩種身份,明的是武林盟主,聽命於令主,暗中就全力支援楚賢侄。”東門奇大笑道“老伴,咱們喬裝一番。就去當東海鏢局的鏢師。”西門大娘叱道:“你老是打岔…晤,咱們既要裝作神志被,自然不能明去,無雙沒被失神志,可以跟楚大哥去幫忙。”東門奇道:“對極,無雙要去鏢局幫忙。只要穿上男裝。就沒人知道了。”西門大娘點頭道“這倒是個辦法。”東門奇平只要一開小西問大娘總要攔著他,這回聽老伴贊成自己的辦法,不由大力高興,尖笑道:“老夫說話。

你一向部攔著不讓我多說,其實老夫有的是辦法,只是有許多辦法沒說出來,就胎死腹中了。”這話不聽得大家心裡暗暗好笑,只是沒有人笑出來罷了。

大家計議停當,楚玉祥也走了進來,說出盧壽同趕去太湖,過江龍丁盛是自己好友,自己打算立時啟程,就趕了去。

東門奇因自己說出要英無雙女扮男裝,獲得老伴稱許,心裡極為高興,這就接口道:“楚老弟,你一個人到太湖去,沒有一個助手怎麼成?我看無雙和你一同去,她不懼人家暗中下毒,是你最好的幫手了,無雙只要換上男裝,路上和你兄弟相稱,人家看了也不會起疑。”西門大娘巴不得徒兒和楚玉祥多接近,這就點頭道:“楚少俠,老不死這話說得不錯,盧壽同已經先去了太湖,如果丁盛已被歸心散所述,聽了他的話,可能對你不利,你一個人去,終究是單身只劍,大家也不放心,無雙不畏劇毒,和你同去,遇事也好有個接應,而且你們從太湖回來,不用再到這裡來,可直接回鎮江去,東海鏢局復業,無雙也可以當你的助手,因為咱們只能暗中相助,明的還要聽命於令主,無雙改換了男裝,沒人會注意她,對你不無幫忙。”東門奇搶道“這些話,都是老夫要說的話,全給你說出來了,老夫就沒話好說了。”楚玉祥俊臉微紅,說道:“這個…”裴三省含笑道:“賢侄臺,大娘方才說的,確是實情,無雙確是你一個好幫手,有她和你同行,大家也可以放心多了。”阮傳棟也道:“玉祥,英姑娘不畏劇毒,這一點就勝過其他的人很多,前去太湖,也許不用幫手,但你要把東海鏢局從新復業,人手就嫌不足,有英姑娘相助,第一就是你可以完全信得過她,愚叔也放心多了。”楚玉祥俊臉還是紅紅的,應了聲“是”道:“小侄只覺得路上不大方便…”東門奇不待他說完,就截道:“無雙叫你大哥,你們就是兄妹了,她改扮男裝,路上兄弟相稱,有什麼不方便的,方便得很!”這句“方便得很”聽得大家不好笑,但大家怕楚玉祥臉,可不敢笑出來。”楚玉祥點點頭道:“那就這樣決定,只是無雙妹於有沒有男裝?”裴三省:“這個不成問題,叫允文去辦就是了。”英無雙聽說自己和楚大哥同去太湖,又要去鎮江開鏢局。自然喜上眉梢,接口道:“我這就找大哥(裴允文)去。”興匆匆奔了出去。

西門大娘回頭朝阮傳棟間道:“阮老弟,你也是楚少俠的叔叔?老婆於倒還是第一次聽到。”裴三省笑道:“東海門聞老哥的夫人,是阮老弟的親姐姐。也是楚賢侄的義母,排來還是楚賢侄的幹舅舅呢!”東門奇舉手朝阮傳棟肩頭一拍,尖笑道:“老弟,這麼說,咱們也是乾親家了。”阮傳棟冷不防給他一拍,這位禿狠心裡一高興,手上就不知不黨的用力了,阮傳棟被他拍得上身前傾,差點朝前撲了出去。

東門奇忙道:“對不住,老夫心裡一高興,沒了準頭,差點叫老弟跌跤了。”*這是傍晚時光,無為州南街興隆客店門口,來了兩匹駿馬,一匹是棗紅馬,紅得發亮。一匹是白馬,純白如雪,光是這兩匹馬,已是千中挑一之選。

不但馬駿,馬上的人更俊,棗紅馬上是一個十八九歲藍衫少年,生得劍眉朗目,氣字軒昂,間還掛了一柄松紋長劍,瀟灑之中,另有一股英雄氣概。

騎白馬的也是一個藍衫少年,只有十七八歲,同樣生得秀眉星目,玉面朱,更為俊美,間也懸著一柄長劍,但個子較為瘦小,像個文弱書生。

這兩位少年公子剛一下馬,就有一名夥計了下來,哈著道:“二位公子爺請進,牲xx給小的就好。”兩人隨手遞過疆繩,舉步走入。另一名夥計慌忙了上來,陪笑道:“二位公子爺要住店?”年長的道:“有沒有清淨上房?”夥計連連哈道:“有,有,小店後進共有六間官房,剛才有一位公子爺住了一間,還有幾間空著,二位公子請隨小的來。”他走在前面引路,從店堂進去,穿行長廊,進入後進,中間是一個小天井,還有假山小池,兩邊朱欄回廓,果然十分清幽,和外面完全隔絕。

夥計領著他們來至東廂,打開房門,說道:“二位公子請看,這間房寬暢舒適,門外就是假山,幽靜得很。”年長的舉目一瞧,房間果然相當寬暢,一張雕花木上,放著兩條薄被,兩個枕頭,敢情是雙人房,不由微微皺了下眉,間道:“還有房間麼?”夥計聽得一楞,陪笑道:“公子爺可是…”年長的不待他說完,笑了笑道:“我們要兩間房,住得舒適一點。”

“是,是,有,有。”夥計連聲應著,陪笑道:“隔壁是一間單人房,稍為小一點。”年長的道:“那就這兩間好了。”夥計聽得大喜過望,又連聲應著“是”就去把隔壁的房門也打開了,說道:“二位公子爺請坐,小的去打洗臉水。”急匆匆退了出去;兩人跨進較大的一間,剛剛坐下,夥計已經端來了一盆洗臉水,一面陪笑道:“那一位公子住在隔壁,小的把洗臉水送去,請去洗臉了。”年小的應道:“我。”夥計退出,又把另一盆洗臉水送到隔壁房中,年小的跟著過去。

接著夥計又送來了兩盞香茗。

兩人盥洗完畢,夥計又送來了燭燈,陪笑道:“二位公子爺,小店前面興隆樓,是有名的徽菜館,二位要到前面去用,還是送到房間裡來?”年長的道:“不用了,我們自己去吃好了。”夥計又應了兩聲“是”才退了出去。

這一陣工夫,天已經全黑,年長的站起身道:“兄弟,我們到前面去吃飯了。”年小的跟著站起,兩人走出店堂。一名夥計站在樓梯口,連連哈道:“二位公子請高升幾步,樓上雅座請坐。”登上樓梯,只見樓上燈火通明,差不多已有七成座頭,雖然號稱雅座,食客們依然縱酒談笑,人聲嘈雜。一名堂倌看到上來的是兩位衣衫楚楚的少年公子,連忙趨了過來,陪笑道:“二位公子請到這邊來。”他引著兩人來至一處靠窗口的桌子,拉開板凳,說道:“兩位公子爺請坐。”這靠窗口的位子,可以憑欄看到街上景

年長的目光一轉,看到自己鄰桌,坐著一個身穿天青衣衫的讀書相公,這人看去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生得玉面朱,眉清目秀,極為俊美,好像在那裡見過,不覺朝他多看了一眼。

那青衫書生看到年長的朝他看去,一雙明亮的目光,也凝注著年長的,恰有似曾相識之

這時年長的和年小的二人已在對面坐下,堂棺放好杯筷,送上兩盅茶,年長的要過酒菜,堂倌退下。

鄰桌青衫書生忽然站起身,走了過來,朝兩人拱拱手道:“二位兄臺請了。”年長的和年小的因人家出聲招呼,也趕緊站了起來,一齊拱手道:“兄臺請了。”青衫書生朝年長的含笑道:“方才這位兄臺上來之時,兄弟覺得好生面,好像在那裡見過,不知如何稱呼?”長年的忙道:“兄弟楚玉祥,兄弟方才看到兄臺,也有似曾相識之。”一面介紹年小的道:“他是兄弟的義弟東方英。”和楚玉祥同行的,當然就是英無雙了,她改扮了男裝,不好用英無雙三字,才叫東方英的。

青衫書生俊目看了英無雙一眼,抱著拳道:“原來是楚兄、東方兄,真是幸會之至,兄弟葛真吾…啊,哈哈,兄弟想起來了,幾天前,是在巢縣巢湖酒樓上遇上楚兄的,那天失之臂,今晚又會在這裡和楚兄二位相遇,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可謂巧極!”楚玉祥因他人品俊逸,言談不俗,這就問道:“葛兄只有一個人嗎?怎不請坐下來,和兄弟同席,也好暢聆雅教,不知葛兄意下如何?”葛真吾目中異采閃動,欣然道:“兄弟方才說過,巢縣一別,兄弟對楚兄正有失之臂之,楚兄說的,正合兄弟之意,兄弟那就不客氣了。”說著,果然在兩人橫頭坐了下來,回頭吩咐堂倌要他把自己桌上杯筷和叫過的酒菜都送到這一桌來。

堂棺唯唯應是,把杯筷和茶盅一起送了過來。

就在這時候,樓梯口走上一個瘦小老頭,他在樓梯口站停下來,聳著雙肩,瞪大一雙鼠目,向四下骨碌一轉,就舉步朝三人桌上走來,就在方才葛真吾坐過的位上坐下,朝著三人裂嘴一笑道:“就這裡坐吧!”這回大家看清楚了,這人生得獐頭鼠目,酒糟鼻,一把山羊鬍子,又聳肩,又縮頭,生相猥瑣,一身衣服也穿得不合身,前衣釦幾乎都扣不上,兩隻衣袖也又小又短,出了大半截又黑又瘦的手腕。

這樣一個人,上酒樓來,當然不會受到歡,連堂倌也沒跟著過來。

這時楚玉祥這邊酒菜已經陸續送上來了,這些菜大多都是葛真吾點的,他倒好像未卜先知,早就知道有三個人同席一般,菜餚叫得十分豐盛,只有他一個人是絕對吃不下這許多菜的。

酒是上好的花雕,葛真吾伸手取過酒壺,替兩人斟滿了酒,然後在自己杯中也斟滿,舉杯笑道:“萍水相逢,一見如故,兄弟先敬兩位一杯。”杯一飲而盡。

楚玉祥舉杯笑道:“葛兄,咱們應該是二見如故,這杯應該兄弟敬你才對。”也一飲而盡。

英無雙道:“大哥,我也要幹麼?我…不會喝酒。”葛真吾大笑道:“對、對、兄弟和楚兄應該是二見如故,咱們應該幹二杯才是,東方兄還是第一次見面,就喝一杯好了。”說話之時,又給楚王祥和自己面前斟滿了酒,舉杯喝乾。楚玉祥看他雖是一個書生。生豪邁,也就和他又幹了一杯。

鄰桌的酒糟鼻小老頭看著他們於杯,酒糟鼻掀動,向空聞了聞,嚥著口水,說道:”喂,酒保,我老頭子已經坐了半天,難道你們沒看到嗎?”堂棺這才懶洋洋的倒了一盅茶送上,站著沒有作聲。

小老頭拿起茶盅,喝了一口。在嘴上咕咕的漱了幾口,才伸伸脖子嚥了下去,兩顆小眼珠一翻,望著站在一旁的堂棺說道:“你怎麼沒問我老頭子要吃什麼?”堂倌瞧著他一付窮相,很可能身無分銀,冷冷的道:“你要吃什麼?”小老頭沒有作聲,伸手在間錢兜中掏摸了一陣,才摸出十幾塊赤金,足有五六十兩,他一塊塊的擺在桌上,拍著桌子,尖聲道:“你當我老頭身無分銀,付不起酒帳,我這金子都是假的?”堂倌看他摸出一大堆黃澄澄的金子來,早已看傻了眼,連忙哈著陪笑道:“你老誤會了,小的方才不是問你老要吃什麼嗎?小的站著就是等候你老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