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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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的病這一年來一直時好時壞，這幾病突然又更重了一點，目光都渙散無神了，叫他也沒有多大的響應，御醫說，只怕阿瑪的大限將至了。”韞麒靜靜地望著池面上的荷花。

“麒哥哥…”寶難受得握緊他的手，多希望他此刻能緊緊抱住自己，讓她能為他分擔一點心裡的悲傷。

韞麒並沒有如她所願將她攬抱入懷，而是面容平靜地傾頭凝視著她，像在思索些什麼。

“每個人心裡都很清楚，阿瑪的肝病是好不了的，只能一天拖過一天，不過沒有人敢明白說出來而已。”他無力地低喃，神情木然地轉望天際。

“你別太難過了，老福晉不是主張沖喜嗎？沖沖喜也許會讓老王爺的病好轉起來的。”寶試圖安他。

韞麒的目光調回到她臉上，角揚起淡淡的冷笑。

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頭，他的目光凝重得很陌生，隱隱令她不安。

“沖沖喜就能救回我阿瑪？你怎麼也有如此荒唐的想法？”韞麒冷呿。

“沖喜真要這麼有用，也不需要大夫治病了。”

“麒哥哥…”韞麒話中的涵義令寶心驚，聰明的她立即有所頓悟。

“你是不是本不想和我成親？”韞麒靜靜望著她不發一語，不否認也就等於承認了。

“為什麼…”寶的臉漸漸刷白，她從不曾想過韞麒會不願與她成親，而且，她的新嫁衣都已經繡制好了。

“寶，我一直把你當成妹妹，從來沒有動過娶你的念頭。”韞麒看著她的目光為難而且堅定。

“我知道我這麼說一定會讓你難以承受，但是與其將來面對長遠的痛苦，倒不如現在短痛來得好。”

“你討厭我，所以不想娶我？”她努力保持平穩的語調，但驟然迸碎的心讓她失去了鎮定，顫抖地拚命想抹去方才聽進去的每一句話。

“不能這麼說，我沒有討厭過你，也一直都很喜歡你，但是我對你的喜歡真的就僅止於兄妹之情。”韞麒不忍看見她被刺傷之後的反應，閉眸捏緊眉心。

“寶，請你原諒我，情的事情實在勉強不來。”寶的雙眸盈滿了痛楚的淚光，她難堪得無言以對，極力忍住情緒，避免自己在韞麒面前痛哭失聲。

“我懂了。”她竭盡所能地擠出這句話，淚水頃刻間決堤。

“寶，別這樣。”韞麒懊惱地將她輕擁入懷，除了給她安，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寶埋首在他前放聲哭泣，她一直期盼韞麒能抱一抱她，讓她享受一下倚偎在他懷中的幸福，只是萬沒想到願望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實現。

“寶，我本來想慢慢告訴你，並不想讓你如此傷心的。”他蹙眉低嘆。

“只是兩府長輩近以沖喜為由不斷催促我跟你這門親事，讓我倍覺困擾，我這邊的長輩你也知道，他們都喜歡你，所以不管我怎麼說都說不通，我不想害你莫名其妙陷入這個亂局裡，所以只好向你坦承我對你的心情，為了避免我們兩人都受傷害，你最好也向家人說明清楚這件事比較妥當。”

“告訴我…”寶緊緊揪著他的衣襟，含淚望著他。

“你既然說喜歡我，為什麼如此肯定對我的那份喜歡不是男女之情？”

“因為…”韞麒疼惜地輕撫她的發，邊漾起離縹緲的笑意。

“因為我知道愛上一個人究竟是什麼覺。”

“你愛上了誰？”寶宛遭雷擊，心碎地大喊。

“現在還不方便說。”他淡然垂眼。

“為什麼？你信不過我嗎？”

“不是信不過你。”韞麒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