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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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東親王府花園，四周濱水，園中有座西洋式的白廊橋，還有太湖石堆就的假山。

彼夫人挽著雲娃的手，慢慢走在花園小徑上，欣賞佈局自然、疏密有致的王府園林。

“娘，北方的園林就和南方不同，好氣派呢。”雲娃拉著顧夫人的手，選在一處芬芳馥郁的藤蘿架下休息片刻。

“雲娃，到了京城以後，你覺得怎麼樣？”顧夫人小心探問。

“好開心啊，真想不到那天把我認錯了人的會是端親王，說什麼要表達歉意，還那麼客氣地邀請我們來這兒作客，娘，真是想不到，我們居然有機會能在王府裡頭住上一住耶！”雲娃笑得像孩子一樣天真。

“雲娃，有件事娘一直沒有告訴你。”

“嗯？什麼事？”

“你有未婚夫。”

“什麼？”她呆住，愣了半晌無法反應。

“你手上戴的鳳鐲子便是你未婚夫下的小定。”顧夫人在赴京途中已和百猊有了默契，打算循序漸進讓雲娃接受這件事。

雲娃驚訝地撫著腕上的鐲子，似乎腦中存有對這鳳鐲的片斷記憶。

“因為你落水醒來後忘了不少事情，所以娘遲遲沒把這件事告訴你。”顧夫人柔聲說。

“那…為什麼選在這個時候說呢？”她莫名地紅了臉。

“因為你的未婚夫就要娶你了。”雲娃的心忽地狂跳起來。

“可是我不記得他是誰了呀，萬一我不喜歡他怎麼辦？”她出於本能地說，雙頰羞得緋紅。

“不會的，你以前喜歡他，而且非常非常喜歡。”顧夫人的消息來自於百猊。

“真的嗎？”她的懷疑輕得幾乎聽不見，因為她確實有覺，自己已經是屬於某個男人的，只是不小心忘了他是誰。

“真的，他的名字叫韞麒，你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對嗎？”韞麒…對，她對這個名字不只有印象，甚至只要一聽見，她的心底就湧起一股熾熱的暖。

“娘，端親王也提起過這個名字。”她奇怪地望了顧夫人一眼。

“這麼說來，端親王分明早就認識我的了，為什麼還對我說認錯了人？”

“端親王不知道你失了憶，是娘拜託他這麼說的，娘怕你一下子受不了呀，突然冒出一個你已經忘了的未婚夫，你是不是就嚇了一大跳呢？”顧夫人小心翼翼地解釋。

“噢，那倒也是。”她對顧夫人的話完全不懷疑。

“顧夫人，福晉請您過去喝茶。”僕役的傳喚打斷了母女之間的閒談。

“雲娃，你留在這兒逛逛，福晉喜歡找娘說話，娘去去就來。”雲娃點點頭，顧夫人和僕役離開後，她徑自朝西洋武的白廊橋走去，滿腦子縈迴著母親提起的“未婚夫”想來真是奇怪，雖然記憶模糊了，但對韞麒這個名字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和甜。

站在廊橋上，她居高臨下地俯看雅緻的園林景觀。

“好久不見了，雲…娃。”低沉醇厚的嗓音自她身旁傳來，她驚訝地轉過身，看見一個優雅修長的身影在她身旁飄然佇立。

這個人的容貌、聲音、似笑非笑的覺，她是悉的，似乎好久好久以前，她就已經認得他了！

“韞…麒？”她小小聲地確認。

“你想起我了！”韞麒在見到她之後的震撼都不及此刻來得劇烈。

雲娃忙不迭地搖了搖頭。

“不是，我、我只是覺到我認識你，娘說，你是我的未婚夫。”她覺得自己快被韞麒灼熱的凝視燒融了。

韞麒的狂喜之情在剎那間瓦解，他靜靜凝視著眼前侷促不安的小人兒，多渴望能狠狠將她擁進懷裡，重溫她紅甜美的觸，但是將雲龍帶回他身邊的百猊，早已經對他清楚說明發生在雲龍身上的一切遭遇，他不能太沖動而嚇住她。

雲龍是死裡逃生了，但卻忘記了他，也忘記了自己是誰。

她如今有個新的身分，叫做顧雲娃。

“是，我是你的未婚夫，我下了小定，你已經被我拴在手裡了，這輩子除了我誰都不能嫁。”重複這段話時，韞麒的心痛楚得如尖針在刺。

再聽見這些話，雲娃臉上泛起了桃紅，她相信娘說的，她從前一定很喜歡他，否則不會在看見他之後，口翻湧而上的甜脹痛得令她難以息。

“我記得，在夢裡，我常聽見你的聲音，也常聽見你對我說這些話。”她嬌羞地垂下頸項，怯怯地著衣衫。

韞麒再也難以剋制，他倏地緊緊抱住她，緊得像要深深陷入她破碎的靈魂裡。

“只要你能活著回來，忘了我也罷！”雲娃埋首在他深切痴情的擁抱中，酸楚的淚無法抑止地滔滔傾，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悲傷，心裡有著怎麼擋也擋不住的洶湧情緒傾洩而出。

那是什麼覺？是慶幸自己未曾失去這熾熱有力的環抱，還能受他沉穩渾厚的心跳？

是，一定是。謝天，她並未失去這一切。

“對不起，韞麒，我忘了我們之間曾經發生的事。”她燦燦雙瞳盈滿了淚光，自責地凝睇著他。

“你能活著留在我的身邊，比什麼都重要，雖然你忘了自己，但心中卻還記得我，這已經讓我很了。”他捧起她淚不止的臉蛋，輕輕地、細細地啄吻她的紅。

“我忘了自己，好象只是為了記住你。”她夢囈似地低語。

韞麒霎時動得擁緊她。

“雲娃、雲娃，你是上天送還給我的女嬌娃，我已別無所求了。”他飢渴地、熱切地吻進她醉人心魂的深情裡。

“可是…”她懊惱地望著他。

“我忘了我們第一次的相遇，忘了我們第一次的擁抱，忘了我們之間所有的第一次。”

“沒有關係，也許有一天你自然就會想起來了。”他柔聲輕哄，魅人的磁嗓惑亂了她的心。

微風輕輕拂起她的髮絲，逗著他的頸項，柔柔飄飛的裙帶，戲玩著他繡的衣袍。

暮靄淡淡，將兩人緊緊倚偎的身影融入如畫般的園林裡，此生她不必再纏身綁礙自己，因為在他深情的凝眸中，她永不會再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