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官服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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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裡這路不僅可以跑馬,還為車輛平衡。”臨安毫不避諱商人家庭,朝廷上下無人不知道郭將軍出身於商賈。他反而介紹:“看這些房子,又高又大,當初蓋的時候全為堆放貨物。”三兩點秀樹,有一帶池水,上面飄著或紫或黃的花菊瓣兒,順曳曳而去。慶餘嘴裡答應,心裡卻道,這外省的富戶,倒比京裡的大人住得舒服。可見這人有錢享受,倒不必一定當官。
隨臨安走過垂花門,知道進了二門慶餘更為謹慎,腳下穩穩當當,手把衣服整好,和臨安打聽:“少夫人在,我必要拜見拜見才是道理。”
“這個包在我身上,”臨安滿口答應:“哥哥你來了,哪能不讓你見個真佛面就走。”慶餘悶聲不響,他怎麼知道自己來的原因之一,要看郭將軍夫人。
主人們的事情,慶餘遠不如臨安清楚。臨安陪侍郭樸,虞大人不來看他知道。而慶餘對於虞臨棲中間有沒有信來,就不太瞭解。
打一個哈哈混過去這些話,見一座青磚小院,纏著紅的爬牆虎藤蔓出現在眼前。臨安舉手讓客:“哥哥請。”帶慶餘在院門下站著,臨安去回話,慶餘張著眼睛往裡看。他是見過郭樸在軍中昏不醒,軍醫一盆血水一盆血水往帳篷外潑的情形。當時快馬請來各處有名軍醫,出來都搖頭束手。
這一年不見,郭將軍如何?傷筋動骨的事情,就是好也上不得馬拉不得弓吧。
郭家這房子奇怪,一般有正房,一般有廂房,只是兩般廂房不一樣長。一邊廂房屋脊掩在槐樹榆樹,竟然長而又長。
外省這是個什麼房子格局,慶餘看不明白。臨安步子輕快重新過來:“公子說思念,讓快請呢。”上了石子路,見碎石平整間有幾粒花石頭煞是好看。轉過合抱的老槐樹,見一帶長廊烏瓦紅欄,十幾盆上好的花菊擺在一處,幾株蘭花在另一處,襯著廊下穿紅著綠的幾個人。
她們簇擁著的,是一對年青夫在烹茶。
郭樸將軍一年多未見,慶餘一眼還是認得出來。只看他一眼,就明白一年多郭樸將軍吃過多少苦頭。
他以前直鼻黑眸英俊過人,現在眼窩深陷,顯得鼻子過,嘴過薄,兩邊面頰瘦得看不到,只有一個骨架子在。
“”這樣子,比他去年已經好了許多,去年樣子慶餘沒有看到,他只看今天,心裡噓唏不止。
一件石青夾衣,空空當當在郭將軍身上。以前他寬肩乍背,有一個好身。現在他全身上下,只看到一個寬肩膀,給人不勝衣衫之。
就這樣,他筆直坐著,眸子裡笑意不少。不管別處如何憔悴,這笑意讓人覺得神。
他對面垂首坐一個女子,大紅羅衣碧綠羅裙,走近可以見到花朵繁雜,有如飛動。她有一頭烏鴉鴉好秀髮,可見上面珠玉其間,寶石閃光。這應該就是少夫人。
慶餘滿面陪笑臺階下叩頭:“小的慶餘見過將軍,我家公子聽說將軍傷勢好,往情分先在信中,又怕筆墨不及,讓小的起五更快馬來看,將軍好了,我家公子從此可以喜歡。”郭樸眸子裡厲閃過,心頭火氣直冒。他隨之笑容加深:“我太喜歡,原以為一病不起難見故人,不想天不亡我,有你們念著,我還是起來了。”束鼓腿彭牙小桌子上水開了,在紅泥小火爐上冒出熱氣。郭樸不用別人,練地取水泡茶,傾出茶汁來,給對面垂頭女子一杯,柔聲道:“好了,嚐嚐我的手藝如何。”慶餘看似一動不動,耳朵和眼珠子都看過去。聽到一聲嬌聲,當然是嬌聲,年青女子有幾個不是嬌聲,嬌聲曼語道:“是你的手藝,當然好。”
“那是當然,”郭樸笑了兩聲:“來,見見虞大人的貴介,這是與我一帳同僚的虞臨棲大人家僕。”慶餘正中下懷,上前一步行禮,原應該垂頭不見女眷面,在鳳鸞說:“起來,一路辛苦,取上等賞封兒給他。”慶餘大膽仰面道謝,藉機把郭少夫人又看一眼。
郭樸心中冷笑,就知道這奴才不是好來的。他看的不僅是自己好沒有好,還有鳳鸞的模樣好不好?要看,讓你看了也罷。
鳳鸞重新垂下面龐,心裡埋怨郭樸,要見客你自己見吧,人家在幫著收拾房子。曹氏的房子空著也就空著,汪氏的房子鳳鸞很想收拾清,給孫管事重修整。
汪氏的嫁妝一分不剩全在這裡,鳳鸞對她寄於同情。可把汪氏的痕跡趕快抹去,鳳鸞很願意。把汪氏和曹氏的東西單獨造冊,是鳳鸞的好心腸。可這收拾房子,要趕快,必竟是鳳鸞用一半。
她在心裡嘀咕著,同時不覺得手中的茶有多好喝。茶道,先看再聞再喝,都是閒心情。鳳鸞心裡有事兒,又不懂茶道,這樣好茶在她手裡,邊喝邊心裡腹誹。
要不是郭樸現在還能震住她,鳳鸞才不會配合他在這裡坐著。手裡捧著個茶,丟下一攤子事兒在這裡看花。
沒有女孩子不愛花,提到看花,鳳鸞含情脈脈看了郭樸一眼,郭樸樂得像開了花,又給鳳鸞續茶:“你還要是不是?”
“嗯,”鳳鸞在心裡想不是,她對著燦爛花菊有笑,成親後的好,點點滴滴在心頭。就是看花,也隨意由著子看。鳳鸞不想到換成家,肯定掌櫃的要抱怨:“幾錢銀子買花,敗家。”元是個乖孩子,也會摸著頭說:“鳳鸞,有錢不如存著,咱不買花了,買點兒吃多好。”人的思緒很奇妙,有時候想到哪裡不代表就想著這個人,可是這思緒飄過來,鳳鸞“撲哧”一笑,和慶餘寒暄的郭樸含笑轉過臉兒,很是關切:“我的茶有這麼好?”慶餘笑著裝大膽一句:“我家公子常說,郭將軍是文武全才。”郭樸哈哈大笑,這笑聲朗朗,無不顯示他好了,只待時間調養。
鳳鸞接下來的話,更讓郭樸打心裡喜歡,鳳鸞嬌滴滴:“不是茶好,是烹茶的人好,只是,”郭樸很是體貼:“只是什麼?”鳳鸞手一指,半歪著頭:“我要那朵花兒。”郭樸微笑:“取剪刀來。”他親手剪下最大的給鳳鸞手上:“這可喜歡了。”當著外人的寵愛,更讓鳳鸞喜滋滋兒。她的嬌態和神態,無一不顯示她和郭樸的親密,和郭樸對她的喜歡。
慶餘一時眩惑,覺得自己公子完全想錯了。這中間慶餘一直京裡軍中往返,對於有些事不清楚,但是臨來前虞公子待慶餘看個清楚,當時說了一句話:“平民女子,知什麼大體和情意?”當時慶餘不方便回,心裡也眩惑,盧大人的小姐,不是更沒有情意!他此時對郭樸很是佩服,可見病臥之中是香豔的。無意中見到鳳鸞偏著頭的半邊面龐,光彩動著分外晶瑩,慶餘轉過臉兒不敢再看,但是明白郭將軍夫人很是美貌。
說了幾句話,郭樸讓慶餘去休息:“路上遠來,這裡好好住幾天。”臨安旁邊候著,慶餘道:“小的不敢耽擱,討將軍一封回書小的就回。”郭樸假意道:“哪裡如此著急?”慶餘道:“公子心憂您的身子,盼著將軍回書。”院子裡忽然撲騰騰飛出幾隻鳥兒,出其不意鳳鸞和丫頭們都“呀”地一聲,郭樸站起來大怒:“哪裡來的飛鳥攪我談興!”喝一聲:“取弓箭來!”不知道哪裡變出來的弓箭,出現在長平手上。郭樸張弓搭箭,對著飛出榆樹的飛鳥就是一箭。破空箭風中,郭樸罵一聲:“可恨偏了!”這偏了的箭筆直而去,對著一手腕的樹枝。郭樸罵聲剛止,就見鳥兒飛走,那箭筆直釘在樹枝上。
“”鳳鸞驚魂未定,慶餘張大了嘴,這一箭固然沒中鳥兒,可是一箭之威…郭將軍好了!
“呀,我要進去了,我害怕呢。”鳳鸞是真的害怕,如她所說,見到郭樸舞刀槍鳳鸞都害怕。
郭樸放下手中弓箭,負手有笑容:“丫頭們好生護著進去吧,我一時發,忘了你最不能見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