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話越說越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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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鳳鸞和曹氏還沒有這麼好過。
最不喜歡郭家的蘭枝說了一句公道話:“曹氏少夫人,是你對不起公子。”曹氏心中有恨,又只能苦笑:“你說得是。”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曹氏不能相信,鳳鸞柔聲細語道:“是公子讓放你走。”曹氏身子搖晃幾下,月光從她面上掃過,這一刻,有痛恨、有鄙夷、有後悔,有…。
一個人的面上出現這麼多複雜的情,看得鳳鸞說不出話,蘭枝不敢說話,桂枝呆若木雞。
情掠過,最後是淚滿面,曹氏哆嗦著道:“請轉告他,我以前恨他,以後我不再恨了!”鳳鸞小心翼翼道:“是,我會傳話給他。”鳳鸞也真心說了一句:“說真心話,是你對不起他。”曹氏淚道:“妹妹,我對他無情無愛,哪裡來的對不起。要對不起,是我的家人對不起我,是我的家人!”
“梆梆梆!”三聲打更驚醒幾個,“快走吧!”善良的主僕三人齊聲道。曹氏心一橫:“如有來生,我願給你當牛作馬!”不顧體弱大步急奔出去。
鳳鸞追出來:“這夜半,你可有去處?”曹氏回眸一笑,見月下鳳鸞容貌麗,吐出來一句話:“可去我家。”
“不了,我有去處。”曹氏到這個時候重又想起心頭一件事,返身鳳鸞腳旁跪下,仰起她以前驕傲清冷的面龐:“妹妹,再求你一件事。我的兩個丫頭自幼隨我長大,我不聽她們的,沒有及時斬斷情,五表弟,發配遠方,我,要沒有妹妹,險些沒命。”她不謝郭樸,明擺著這事是鳳鸞的人情。
鳳鸞忙不迭地答應,又萬分抱愧:“我只想著你,把她們忘了。你放心,我盡力盡心,放她們去尋你。”曹氏悽然淚落:“我一個人去尋五表弟,一路艱難困苦,妹妹,讓她們在這裡吃一碗飯,你是個善子的人,必定不虧待她們。有朝一,我必來尋她們。”蘭枝和桂枝深深的動,要說她們只是小門小房裡怕死人才救曹氏,現在就是深深地被動。丫頭們晶亮亮的眼睛幫忙懇求地看著鳳鸞,鳳鸞認認真真的答應:“她們願意留下,我收留她們!要是去尋你,我資助盤纏!”夜月光如水般純淨,說出這般話的鳳鸞忽然想起,她敢這樣說,全賴自己有一份生意!有一份活錢!
鳳鸞說的不是求公子收留她們,而是“我收留她們!”曹氏凝視著鳳鸞,最後一滴子晶瑩的淚珠滾落時,她鄭重地道:“你心地宅厚,汪氏不是你的對手。有一件你一定記住,有二心的人,一定會現形!”苦苦地一笑:“比如我!”黑夜中纖細的身影奔出不見,長平才從暗角里走出來。回去路上,鳳鸞又誇他:“你真能幹!”
“是呀,真能幹!”兩個應聲蟲跟上。
長平謙虛地一笑,不防鳳鸞又問:“公子以前,也是這樣能幹吧?”長平打開話匣子,眉飛舞:“公子以前厲害著呢,我們第一天到軍中,人人看不起,都說富家少爺不會打仗。我和臨安一落單,就被幾個當兵的欺負!那幾天,沒有人一個人理我們,哦,只有虞大人和公子好。”一不小心說出虞臨棲,長平沉默了。鳳鸞又要問:“虞大人,成親時來過?”長平不動聲的瞞過去:“前天來的滕將軍,成親時就沒有來。”當時滕為洵送了禮。
鳳鸞不再問,腦子裡想的郭樸以前如何如何威風回來。房門外長平站住腳,故作不經意地道:“奴才多幾句嘴,這件事兒大家爛在肚子裡。要是說出來,公子的名聲受損。”說郭樸積陰德的人,不會比說他戴上綠帽子不敢說話的人多。
郭樸在房中是他的老姿勢,閉目宛似睡著。輕輕的腳步聲響在前停下,再有衣衫細碎響動,郭樸不用睜眼,也知道是鳳鸞輕施一禮。
那柔和動聽的嗓音響起:“公子,請受我一拜,再為曹氏姐姐拜你一拜,她說為你燒香禱告呢。”鳳鸞毫不臉紅地把曹氏燒香的對象改成郭樸,見郭樸動也不動,再細聲細氣地道:“你總讓我親你,可你教過我非禮勿動,”郭樸正在納悶“非禮勿動”是這樣解釋?鳳鸞嬌羞滿面:“你不欺負我,我願意和你親香。”郭樸還是不想睜眼,就沒有接話。
他睡在那裡有如石雕,卻讓鳳鸞心存,心存愛,卻讓鳳鸞覺得比一切人都厲害都佔據她的心。
瘦削的面頰泛著蒼白,看在鳳鸞眼中,不亞於一面上好玉壁。她輕輕湊近,輕輕親了一口。一觸後轉身就走,走過紅木多寶格,身後傳來郭樸的聲音:“鳳鸞,你不要說我,是我你,你嫁給我,陪著我。”鳳鸞詫異地回過頭,見郭樸還是剛才的樣子,她以為自己聽錯,再一想滿面喜歡,哪裡是聽錯,分明就是公子在說話。
房中再沒有腳步聲,什麼聲音也沒有。郭樸以為鳳鸞悄步出去梳洗,同樣心花怒放的他緩緩睜開眼,入目是鳳鸞原地站著,喜不自勝的表情。
見郭樸醒了,她上來問得迫不及待:“真的嗎?你真的這樣想?”面對如花的笑靨,郭樸難忍自己的喜歡:“是的,我你。”一聲歡呼從房中傳到房外,周氏鳳鸞在今天晚上,從自己丈夫口中證實自己的價值。
長平和臨安坐在外間黃花梨四出頭官帽椅上,對著一大桶熱水猜測少夫人幾時出來梳洗。房中遲遲沒有呼喚聲,長平掃一眼沙漏起身:“快四更了,我去問問。”他說的問問是走到門簾處傾耳聽聽,裡面細細的不依聲和低笑聲。
紅燭遍灑在大上,郭樸正在扮演大灰狼,還是涎皮賴臉的大灰狼:“親不親,再親一下放你去睡。”
“一天只親一下,你不乖你欺負我,明天的那一下也不親,”鳳鸞雙手放在玉織金鍛夾衣上,笑眯眯坐在一旁。
長平回到臨安身邊坐下,打一個哈欠眼睛,一句話也沒有說。臨安見他重打神,知道還要等。久坐會困,他道:“熱水都溫了,我再去換一換。”出來星光滿天,照得杏花點點灑在青苔上。一個人大跑小跑著過來:“不好了不好了,”臨安攔住他,嘴裡聽上去客氣,人其實態度不客氣:“九爺,什麼事?”
“曹氏,她,跑了。”隔房的九爺大著氣兒,手指著郭樸房裡道:“我要去對樸哥說。”臨安打斷他的大呼小叫:“那還不去追?”九爺乎:“哪裡去追?”臨安暗暗好笑,九爺是比十一房裡的大爺二爺還糊塗的人。他和另一位糊塗爺搶著看守曹氏,是想年底下多落點兒公中的東西。至少祠堂裡的事,算出了力。
“來,我對你說怎麼追,”臨安扯著他走,九爺掙回自己衣角,眼睛對著郭樸的房門不住看:“我得告訴樸哥,你這奴才別擋著我!”臨安用力把他拉回來,九爺帶著要翻臉的樣子,臨安瞪起眼睛:“公子睡覺難,睡下來不許人驚動。走一個女人把他醒,又是添氣的事,九爺你覺得合適?”九爺不打算吃他這一套:“那我去告訴大伯母。”臨安不放手:“走,我和你追人去,不追回來你這看的人要擔著。”兩個人漸行漸遠。
長平在外間苦著臉,不時倒一點兒水出來試試水溫,再拄外看,咦,臨安催水,催到哪裡去了?
一夜風,院子裡落下不少嫣紅花瓣。郭夫人雖能幹,不脫形跡的是個女人愛花草。早起揭簾往外面笑問:“花又落了多少?”丫頭們快快樂樂的回答:“一地呢。”郭夫人嫣然起身,笑顧郭有銀:“起來吧,今天曹家的人會到。”郭有銀懶洋洋:“我這京裡辛苦的人,應該放我歇一歇。曹家的人,哼,什麼東西!”郭夫人為他取來衣服:“是東西也罷,不是東西也罷,要處死那賤人,以後和曹家可再也好不了。”
“你心疼?”郭有銀笑話郭夫人:“關鍵時候,你還是個女人。”郭夫人有些黯然,她在商場上算是心狠手辣的一個,還給對方留三分餘錢,免得對方鋌而走險,作出不好的事情。
算了,不處死這賤人,怎麼能解氣!郭夫人在想這句話時,也忘了程育康告到大理寺。郭有銀穿著衣服,慢條斯理地提起:“去的路上我魂都嚇沒了,大理寺,只聽說沒見過。嘿嘿,等到了京裡,我還在擔心大帥府上不管這事,結果我說是樸哥的父親,大帥夫人親自出來了,到晚上,滕將軍就來見我,我們趕晚上出去尋告狀的潑皮,唉,要說樸哥結識的這些人,和咱們以前認識的當官的不一樣,都重情意!”
“那是你兒子用血換來的!”郭夫人的憤怒這樣被調出來,見郭有銀為這種臉面笑,她就來氣:“秦王殿下來和樸哥關起門說了半天,我問到現在也沒有問出來,老爺子夜懸心,也沒有問出來,把曹家的人打發走,你好好問你兒子他們說了什麼。”丫頭們送上澡豆巾櫛,郭夫人接過在手上著:“我這心裡,總是不安穩。”郭有銀最近沉浸在他京中的體面上,不以為意地道:“你怎麼不讓鳳鸞去問?”郭夫人回頭一笑:“你總算記住你媳婦的名字。”
“我嘛,你要說我偏心,哪一個引樸哥笑,我就喜歡哪一個。”郭有銀舒服的伸個懶,梅香送上千層底的黑布鞋給他:“有曹氏這件事,別的人你全當心!”郭夫人會意:“我明白,倒要你說。”郭有銀又是他慣賞的好脾氣:“我就是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