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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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紅從東方升起，出億萬道光芒，陳凡的陽氣也隨之大盛，金光閃閃，很快就亮到極點，整個人變成了燦爛的金光團，如同另一個小太陽，與晨相輝映。

午時，陳凡睜開眼睛，冥王蜷縮成一團，紋絲不動，似乎進入沉睡狀態，卻仍然包裹著腦丹，腦內不再疼痛，但是腦丹與陰氣轉動的速度極為緩慢，就連陽氣也大受影響，神萎靡不振，心裡好像壓著萬斤巨石，沉甸甸的。

眾靈與鳥獸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黃小心翼翼的說道:“主人，您醒來了？”陳凡暗歎一口氣，微微點頭，眾靈歡呼不已，黑小跑過來，又不敢靠得太近，目光依然滿含恐懼，怯生生地問道:“小的就知道主人沒事。主人，夜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天啦，太可怕了！”陳凡掃視四周，所有的目光都充滿了疑惑，他擺手說道:“一言難盡，等會兒再說吧。”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到三王面前，關心道:“你們傷得怎麼樣？”三王紫光一閃，恢復了人形，神略顯疲憊，中氣到是足，牛魔王面黯然，點頭說道:“大部是皮外傷，心丹稍稍震傷，現在已經基本癒合，沒什麼大礙。”看了九頭獅王一眼，搖頭嘆息，一躬到底:“小的等不自量力，連累了主人，慚愧！”九頭獅王也是紫光連閃，化成一個獅頭人身的彪形大漢，穿著七彩道袍，身材比牛魔王還高一頭，它昂首，渾身王氣畢，滿臉輕蔑:“無知小輩，本王只用了三份功力，如果再加一成，哼，個個都死無葬身之地。”三王然大怒，怒目圓瞪，九頭獅王張牙舞爪，鬃舞動，九隻腦袋同時大聲狂笑:“不服？好，咱們再來一次，哈哈，本王不會再手下留情。”三王氣極，立即祭出各自的法寶，牛魔王催動開山斧大叫道:“來就來，老子與你拼了！”三連忙讓鳥獸躲上高空。

“住手！”陳凡冷冷地盯著九頭獅王，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警告你，這裡的任何一人都不能動，若是少一毫，我就要你的命，你不相信？哼，試試看！”九頭獅王起初昂然直視，過了很長時間，目光稍有慌亂，很快就將頭偏向一邊，一聲不吭。

陳凡暗自嘆息，收服九頭獅王的是冥王，而不是自己，但冥王必須藉助於自己的**與意識，因此獅王的一小部分信息被截留，也就是說，絕大部分控制權在冥王，自己的影響極其微弱。

黃悄然走來，輕拉陳凡:“主人，我們現在去哪裡？”

“去哪兒呢？”陳凡轉目眾靈，還有空中的眾鳥獸，大家的眼睛都在盯著自己，心裡一陣惘，以前最大的任務是度過萬年劫，沒想到突生變故，現在冥王卻盤據於腦海，以它的實力，腦丹很快就會被攻破，唉，當務之急必須將它驅趕出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冥王強大得不可思議，也許真的是天下無敵，兩者相差太過懸殊，驅趕何談容易？以腦丹的現狀來看，也許今夜就被其噬。

牛魔王見聞廣博，早就發現了陳凡的異常現象，只是一直處於恐懼之中，此時凝望著陳凡的臉，眉頭緊皺，若有所悟。黃也是心念急轉，苦思苦想突變的原因。

陳凡忽然心中一動，問道:“老獅子，這裡是天馬原的什麼地方？最近的大山在哪裡？”獅王猛一轉身，七彩鬃飄動，八顆小腦袋伸高三丈，衝著陳凡大吼道:“我是真正的獅王，叫我九頭獅王，不要叫老獅子。”它的聲音太大，陳凡被震得氣血沸騰，滿眼金花，跌跌蹌蹌後退數百米，三王立即飄過去將他扶穩，眾鳥獸與三也是搖搖墜，連忙升高萬米，遠遠地躲開音波的衝擊。

陳凡服下一枚療傷丹，調息片刻，甩開三王，獨自飄到獅王面前，渾身殺氣，厲聲喝道:“在我面前休要狂妄，哼，只是一個狗奴才，最好老實一點。”九頭獅王怒不可遏，張開九張血盆大嘴，將陳凡緊緊包圍，九條鮮紅的舌頭在周身搖晃，一顆顆鋼牙寒光閃爍，似乎要將陳凡一口下。

眾靈驚駭失，齊聲高呼:“不要！”陳凡到一股股熱氣瀰漫了全身，如同一鋼針刺入孔，痛苦萬分，他巍然不動，牙縫裡崩出幾個字:“外強中乾，圖有其表，有膽量就吃下去！”九頭獅王僵住了，眾靈也僵住了，眾鳥獸同樣定在空中，卻閉上眼睛不敢觀看，整個戰場鴉雀無聲，死一般地寂靜。

等了很長時間，九頭獅王緩緩地縮回腦袋，九雙眼睛盯著陳凡，陳凡也毫不畏懼地回視。

又是一場神與意志的較量，更是一場不均衡的戰爭。

眼睛數量的比例是十八比二，修為更是不可同而語，一個天一個地。

九頭獅王的目光似乎凝成實質，如同一支支利箭向陳凡，足以讓一個普通紫靈仙嚇破膽。

陳凡卻是寸步不讓，目光凌厲之極，毫不遜，甚至於咄咄人，守中有攻。

一個如火山即將爆發，一個似萬仞高山堅忍不拔，一個如大海的波濤洶湧澎湃，一個似岸邊的礁石傲然屹立。

眾靈睜大眼睛，緊張得幾乎不過氣來，心臟似乎要跳出嗓門，它們好像看到了目光之間崩出點點火花。

時間一秒秒的過去，兩者的氣勢都越來越盛，氣氛緊張到極點，目光越來越強烈，猶如一隻火藥桶，隨時都會爆炸。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九頭獅王目光稍稍軟化，慢慢地向後退卻，萬米之後，突然紫光閃爍，在空中現出原形，大吼道:“孩兒們，咱們走！”群獅迅速集合，組成一個龐大無比的方陣，帶著驚天動地的蹄聲，向西方狂奔而去。

陳凡依然一動不動，凝望著九頭獅遠去的背影。

九頭獅王在數百里上空頓了頓，回頭看了陳凡一眼，飄來一個聲音:“西北四萬五千八百里，白頭山！”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凡搖晃幾下，一下子軟癱下來，連一指頭也無法動彈。

“主人！”眾靈大驚失，全部奔到他身邊，牛魔王速度最快，一把抱在懷裡，飛快的觀察他的神，喜道:“沒事的，只是太過疲憊。”當即入一枚養元丹。

這場神之戰驚心動魄，陳凡已經使出了渾身招數，達到了神力的極限，他知道不能退讓一點點，更不能輸，否則將在心中留下一道陰影，一輩子很難消除，特別是今後的修行，很難再有寸進。

幸運的是，他贏了。

不幸的是，九頭獅王輸了。

從此以後，在九頭獅王的心靈裡，陳凡的影響再也揮之不去，刻骨銘心，也許無法修至真道。

一刻鐘後，陳凡緩過氣來，功力沒有受到影響，只是神稍有疲倦，他掙脫著站起身，看著六靈敬仰又疑惑的目光，苦笑道:“我們先去白頭山，有話等會兒再說。”飛天王展開雙翅，讓陳凡與三坐上後背，直衝雲霄，金王立即跟上，群鳥緊隨其後。

牛魔王長嘯一聲，召出受傷的頭牛，揮手說道:“九頭獅王出現，天馬原即將有變，你們還是回到原來的地盤，千萬不要惹事生非，保住族群最為緊要。再見了！”頭牛張口言，卻見它升至高空與眾人匯合，然後向西北飛去。

六靈都沉默不語，氣氛極為壓抑，陳凡知道它們的心思，想了想，首先問道:“說說你們夜間的覺，嗯，實話實說。”眾靈不由打了個寒顫，灰下體蜷縮，上肢捂面，只出一雙驚恐的眼睛，聲音微微顫抖:“小的覺得從未有過的恐懼，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而且不敢逃跑。”金王也是心有餘悸，眨眨眉心的眼睛，遲疑道:“好像是一個鬼靈附身，但小的這隻紫金眼專克鬼異兩靈，任何鬼靈都是聞之喪膽，可是當時紫金眼毫無作用，甚至於腦子裡本沒有發抗的念頭，唉，大家都看到了，就連九頭獅王也被迫認主。”黃小聲問道:“主人，那鬼靈呢？”

“在我腦子裡。”陳凡長嘆一口氣，詳細敘述事件的經過。

儘管早有心裡準備，但是六靈還是倒一口涼氣，臉劇變，黃喃喃道:“鬼靈怎麼會入體呢？而且想搶奪身，聞所未聞，天啦，它難道不是鬼靈？而是另一種新的靈體？又怎麼會憑空出現在懾魂鏡裡？”陳凡不經意地看了牛魔王一眼，它正好也看過來，兩人的目光都大為震驚，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渾身骨悚然。

黃髮現了他們的異狀，急忙問道:“它是誰？”牛魔王神凝重，艱難地吐出兩個字:“鏡靈！”眾靈心中一沉，轉而看著陳凡，陳凡默默的點頭。

懾魂鏡的靈極強，所以能夠收集和煉化其它靈魄，但是最為奇怪的是，它突然有了獨立意識，開始自動噬鏡裡的所有靈魄。

懾魂鏡歷史極其悠久，也許曾經有過許多主人，收集的靈魄不計其數，而且種類繁多，時至今，鏡靈的實力已經到達一個恐怖的境界，確實超越了龍鳳的水平，天下無人可制，九頭獅王當然更是俯首稱臣。

牛魔王嘆氣說道:“靈器法寶均有靈，但都是依附主人而生存，形成獨立意識的也曾經有過，卻是少之又少，都是使用了數百萬、或者上千萬年的兵靈、器靈，不過，它們還是離不開主人，相當於主人的一部分，也許懾魂鏡的最後一個主人已經距今太久遠，鏡靈慢慢的發生了異變，又機緣巧合被主人解開制，獲得自由。”

“不，不是我，是殺氣。”陳凡搖搖頭:“鏡靈應該是異靈的一種，但是噬了太多的靈魄，已經變成了鬼靈與異靈的結合體，嗜殺如命，牛群與獅群的殺氣太強，形成一股神力量，將它從沉睡中驚醒，又拉出懾魂鏡。”

“主人言之有理，它有鬼靈的特徵，害怕陽光，只有夜間出來活動。”牛魔王點點頭，又眉頭緊皺，雙目微閉，絲絲寒光閃爍，兩隻牛鼻一張一合，吐出陣陣熱氣，牛嘴輕輕顫動，顯然想起了一件大事。

陳凡與眾靈知道它見多識廣，不敢打斷它的思路，靜靜的看著它的表情。

過了很久，牛魔王睜開眼睛，語氣肯定:“我知道它為什麼要奪取腦丹。”

“為什麼？”眾靈異口同聲。

牛魔王的眼中透出一絲緊張:“靈仙修的都是心丹，據說只有真人修煉腦丹，鏡靈的功力已經超出靈道，但是境界停滯不前，它想一舉跨入真道。”黃看了看陳凡，表情非常怪異:“月同輝，兩丹同體，乃靈界奇蹟，從前的那位前輩應該修成真身？”牛魔王有些不好意思:“聽說是！”見陳凡惑不解，立即解釋了太玄的往事:“這些都是傳說，距今時間太長，具體詳情無人知曉。”陳凡心中一樂，呵呵笑道:“原來還有前賢，哈哈，如果真的能修成真身，我到要去拜訪一下…”灰始終趴在飛天王背上，心神不安，忽然尖叫道:“咱們那怎麼辦？它那麼強大，主人肯定會被它噬，我們…”忽然捂住嘴巴，眾靈明白它的意思，份份低頭不語。

陳凡也不知道怎麼辦，甚至於不知道噬後的結果，也許六靈立即死亡，也許又成了鏡靈的奴僕，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六靈所能接收。

大家的心裡都極為沉重，為自己的命運憂心忡忡，陳凡更是如此，因為他連自殺也不敢，至於反噬，肯定是天方夜潭，鏡靈本就是噬的老祖宗，絕對是班門斧。

一直到昏落山，天開始陰沉，眾人都是無言而對。

陳凡凝望著漸漸消散的餘輝，心中豪氣漸生，揮舞著拳頭，大聲說道:“你們放心吧，它打不倒我，無論是誰，無論有多高的修為，除非殺了我，但是絕不可能從神上戰勝我。冥王，鏡靈，你等著，你不會得逞，我一定會贏，一定會將你趕出去！”眾靈應到他強大無匹的信心，堅定不移的信念，立即受到強烈的染，神為之振奮，牛魔王大叫道:“小的相信，除了龍鳳之外，九頭獅王是最高傲的獸王，主人卻打敗了它，小的遠遠不如。”黃卻有些不高興，嘀咕道:“九頭獅王算什麼？哼，九尾狐就比它厲害。”牛魔王輕笑道:“六弟有所不知，狐類確實厲害之極，成靈不易，但是九頭獅更加艱難，呵呵，太玄的獅子是群居，每百萬頭金靈獅才能多出一隻頭，獅王會逐個檢查，一旦出現立馬食…”眾靈奇道:“為什麼？出現多頭獅應該是天大的好事。”牛魔王擺擺手:“多頭獅達到七頭就能向普通紫靈獅挑戰，獅王擔心自己的王位，所以將它扼殺在萌芽之中，只有極個別的多頭獅偶爾逃過大難，但只能東躲西藏，到處，孤立無助，能到九頭的太少了，它們自視極高，意志堅如磐石，而且極端仇視獅王，合併獅群時第一個要殺的就是獅王。”眾靈恍然大悟，只有黃還是一臉不服，陳凡拍拍它的肩膀，笑道:“等你修至九尾，可以與九頭獅決戰一場，呵呵，用事實說話。”黃目光，使勁點頭:“沒問題，除了龍鳳，我們九尾狐天下無敵。”這時，黑、灰同時喊道:“那就是白頭山。”